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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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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灭门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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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许醒过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身上也没有疼的地方。 唯一的感觉就是饿,好饿。 就好像已经四五天没有吃过饭的那种饿,一睁眼就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他下意识往四周看,然后就看到有两个人在关切的看着他。 但他身边有三个人,那个没有看他的是依然紧闭双目的小白悬。 方许看到小白悬的时候猛然起身,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可他撑住了,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想看看小白悬怎么样。 “他还活着。” 方许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不是很熟悉,也不算陌生。 方许对这个人的声音格外敏感,敏感到听见就会瞬间生出警觉。 松针公公。 方许停下动作,回头看,见松针公公递给他一包干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小太监还是保持着那么谦卑客气的姿态,脸上是他标志性的笑容。 他的每一次性笑容几乎都一模一样。 也不能这么说,确切的说应该是他的每一种笑容都是固定的。 微笑是什么样子,大笑是什么样子,眉开眼笑是什么样子。 在他脸上仿佛有一种公式,都是固定不变的。 “谢......谢谢。” 方许伸手把干粮接过来,但没敢吃。 松针递给他的食物,他不敢随随便便吃下去。 对这个人,方许不得不保持警惕。 只是警惕不是敌意,甚至都部能算厌恶。 因为松针虽然诡异可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坏心,在地宫的时候他刻意隐藏自己也是为了杀死先帝肉身。 最起码,松针从没有过害人的心思。 方许想到这又忍不住想,他是没有害人的心思,还是没有心? 在地宫方许眼睁睁的看着松针被打碎,头颅缺了一半,身体被打崩,但就是没有血没有肉,连内脏都没有。 “刚才我喂给你吃了一个丹药。” 松针依然是那样微笑着说话。 “药是宫里来的,我知道方银巡对丹药似乎有些抵触,但为了救你也没办法,你昏迷着,我也没法和你商量,所以.......” 说到这松针抱拳俯身:“很抱歉。” 方许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多谢松针公公相救。” 他说完后才注意到,原本应该在河边凉亭等他的安秋影也在。 “是松针公公提醒我过来的。” 安秋影见方许看她连忙解释了一句:“我是去河边等你的,你说让我去我就去了,我是听话的。” 方许一笑:“我知道。” 他一笑,安秋影也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许笑她就放松她就想跟着笑。 方许挪到小白悬身边,探了探小白悬的鼻息。 很均匀,很平稳,看起来只是在沉睡,暂时没有生命之忧。 “虽不知道方银巡用了什么法子救白悬道长,但他现在应该没有太大危险。” 松针解释:“我给他也喂了一颗丹药,培元固本,应该有些用。” 方许又道了一声谢。 他往四周看了看:“我昏迷了多久?” 松针回答:“一天一夜。” 方许怔住。 竟然过了这么久。 一天一夜,松针和安秋影就一直在这守着他们。 “咱们应该先离开这。” 松针脸上依然保持着公式般的笑容:“因为这里或许会有危险。” 他解释道:“平章候府的事很快传扬出去,本地官府和军方我都能解决,可是有些人靠我宫里的身份解决不掉。” 方许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这里是鹿陵,平章候封地,平章候冯希宝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后族。 明面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后族有足够的实力在暗中解决。 方许想到这随即答应了一声,俯身抱起小白悬。 “咱们走。” ...... 小白悬一直都在昏迷,虽然生命体征平稳可方许的心一直悬着。 看着怀里紧闭双眼的小白悬,方许脑海里断断续续都是小白悬告诉他的那些话。 有一句,像是针一样始终刺痛方许。 “方许,你可以送我回家吗?我想,让我师父,再抱抱我。” 每当想起这句话,方许就想起那个无数个雨夜中,蜷缩在两个枕头之间,渴望得到拥抱的自己。 他不知道小白悬的过往,可他知道白悬对师父的思念,就如他对父母的思念一样。 松针在路过的镇子上买了一辆马车,他做车夫。 车里,安秋影一直都不敢说话,她害怕打扰方许。 她看得出来,方许好像陷入某种痛苦之中。 她本能的想要安慰,可一无所知的她不知从何安慰。 所以,默默的陪伴就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方许伸手在小白悬的额头摸了摸,没有发烧,让他心中稍定。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孩子有些不舒服的时候,身为父母,伸手在孩子额头触碰之后没有感觉到孩子发烧,都会心中稍定。 小白悬不是孩子,他只是看起来像个孩子。 然而在方许内心之中,小白悬就是他,就是那个曾经失去了天空和大地的他。 他的天空和大地再也不会回来了,但小白悬的天空和大地就在承度山青羊宫。 所以方许一定要把小白悬送回去,送到小白悬师父手里。 时间悄然流逝,方许又一次想起小白悬的话。 你可以怪我,原本地宫里的事是陛下交给我和玄境卫的。 回想地宫发生的事,方许根本就没有怪罪过谁。 白悬以为地宫下面那个东西是僵尸,而他既然是陛下安排去的,那陛下也肯定得到了白悬的通报,也认为那是个僵尸。 所以一切计划,都是针对僵尸而准备。 有白悬道长在,有玄境卫在,对付一个所谓的千年老僵其实也没那么难。 谁也没想到,地宫里的人竟然是曾经的大殊战神拓拔无同。 小白悬说,你可以怪我,别怪陛下。 这句话足以证明,陛下的误判是因为白悬。 方许又想到白悬说过,当初给先帝选陵寝的时候他也在。 所有的事,再一次和那个已经被他剁成肉泥的狗先帝牵连起来。 白悬唯一没有和方许解释清楚的,就是为什么陛下让他带方许来鹿陵。 是想让方许在南下的时候,顺便查出太后一族在暗中筹谋什么? 想到这,方许又想起来冯希宝体内的那颗内丹。 南疆战场上,大殊的军队还在和异族激战。 太后却利用权势把异族的尸体,甚至可能是活着的异族悄悄运到殊都。 太后想干什么?只是为了给先帝续命? 但方许以前就听说过,太后在先帝身边并不得宠。 那太后为何如此为先帝筹谋? 到底是谁想求长生? 太后么? 马车辗过一块小小的石头,车子随即颠簸起来。 方许连忙抱紧小白悬,低头看时,却见小白悬眉头皱了一下。 ...... 鹿陵,知府衙门。 一群衙役聚集在一起正窃窃私语,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慌和焦虑。 他们的知府大人莫名其妙死了,尸体已经被找到。 鹿陵驻军的副将王崇也死了,尸体是第一个被找到的。 紧跟着平章候府那边传来消息,平章候府竟然被人杀上门连侯爷都死了。 他们感觉自己头上笼罩着一层阴云。 这么大的事,上边追究下来他们谁都不能免责。 府丞李荡一早就召集知府的官员商议,那群大人们还在屋子里讨论如何应对。 等了大概两刻左右,府丞李荡从屋子里出来:“所有人集合,随我去平章候府。” 衙役们听到吩咐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带起装备准备出发。 府衙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李荡跨步要出去的时候,门外也有人要进来,两个人险些撞在一起。 正愤怒和焦躁着的李荡立刻破口大骂:“哪里来的不开眼的狗东西!” 砰的一声! 李荡才骂完一句,身子就向后倒飞出去。 飞了能有三四丈远,重重撞击在官府墙壁上。 落地的时候人抽搐着,看起来竟是要不行了。 衙役们一下子急了,纷纷抽刀。 可看到外边进来的人,握着刀的手又都缓缓松开。 一个身穿甲胄的年轻人迈过门槛进来,往四周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所有衙役全都低下头。 他们不认识这个年轻人,可他们不由自主的害怕这个人的目光。 在年轻人进门之后,数十名甲士也进了大门将所有衙役按跪在地。 这些甲士非比寻常,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森森的杀意。 别说还手,衙役们都不敢与这些人的目光对视。 “刚才骂我的是谁?” 年轻人微微昂着下巴问了一句。 捕头周振旺看了看那年轻人身上的铁甲,连忙回答:“回将军,是府丞李荡李大人。” “哦。” 年轻将军走到周振旺面前:“鹿陵府死了几个人?” 周振旺:“回将军,知府大人被杀。” 年轻将军眼睛微微眯起来:“狂徒刺杀知府一人?” 周振旺:“是,府衙这边只有知府大人一人遇难,鹿陵将军府那边有......” 他话没说完,年轻将军走过去,抽刀一划,刀锋切开了李荡的咽喉。 他收刀入鞘:“看来你们的消息有误,不是一个,是两个,凶徒刺杀了知府和府丞两个。”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认识我吗?” 年轻将军回身看向周振旺。 周振旺连连摇头:“卑职目光短浅,不认识将军。” “我姓冯,平章候冯希宝是我弟弟,我叫冯希敛。” 他问周振旺:“平章候府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听说了?” 周振旺又连连点头:“听说了。” 冯希敛:“听说什么了?” 周振旺:“听说侯府被杀者近半,数十人死,连,连侯爷也被人所杀。” 冯希敛道:“你听的不对。” 周振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连忙把头低下:“是是是,卑职也只是听说,不曾亲眼所见。” 冯希敛道:“平章候府不是死了小半,是被人屠灭满门。” 周振旺吓了一跳。 可他明明听说的是死了十几个。 刚才他说几十个,都是往多了说的。 “凶徒来历不明,灭绝人性,他杀光了平章候府里的所有人,就如同......” 冯希敛一摆手:“就如同杀光了整个府衙的人一样。” 随着他的手往下一落,那些凶悍甲士立刻抽刀。 整个府衙,血流成河。 冯希敛迈步出门,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 他走下台阶,亲兵已经把战马牵过来。 上马之前,冯希敛吩咐一声:“上报朝廷,有凶徒屠灭鹿陵府衙,屠灭平章候府,屠灭教坊司,惨绝人寰,我已经率军追杀凶徒,必不会让凶徒逍遥法外。” 说完后跃上战马:“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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