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平也挺无奈的，“嫂子，咱们店里的货都地儿放了，她们又送来这么多，我刚才看了一眼，那野核桃和山楂都是虫眼子，根本卖不上价。卖得少了她们不愿意，觉得咱们昧她们钱了，要价高了又没人买，这事真不好办！”
顾春梅同样很心烦，随口说了句，“收拾个架子把这些东西摆上去吧，仅此一次了。”
当初她第一次到军区找柳一鸣算账时，黄团长前前后后没少帮她忙。
在大院住的那段时间，虞副师长的媳妇韩素娥见天找她茬，还是美萍姐帮她骂回去的。
“行。”罗建平点点头，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赵教授这头。
见傅大矿长把闺女领来了，他内心是很欢喜的。
学生多了说明他教得好，受人认可。
但带来的这些东西他不敢恭维，“凤霞爸，我这肝代谢不好，吃不了大鱼大肉，你这拿来好几十斤海鲜，我一个老头子往哪消化啊？”
“哎哟，赵教授，您可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啊，今后她还要拜您为师，送点东西是应该的。”傅俊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眼睛乐成一条缝儿。
说完，他吩咐闺女，“小霞，快跟赵教授问好！”
“赵教授好。”傅凤霞把黏在小川身上的目光收回来，给赵教授鞠了一躬。
“这孩子愚笨，赵教授该批评就批评，不用跟她客气，严师出高徒嘛！”
“你快别奉承我了，教一个也是教，没那些说道。以后傅凤霞跟小川和招娣一块上课，晚上六点钟过来。”
“好咧好咧。”傅俊点头如捣蒜，叮嘱闺女，“小霞，好好学，别让赵教授失望。”
傅凤霞被老爹叨叨得脑袋疼，“知道了爸，你快回去吧。”
招娣静静地坐在课桌前，翻看之前写的学习笔记。
小川很狗腿地帮老赵头泡了杯茶，笑嘻嘻道：“今天多放了几粒枸杞，您老好好补补！”
“你个黄皮子，又贫嘴，去座位前坐好！”赵教授踢了他一脚。
待三个学生都入座后，赵教授笑着询问凤霞，“身体好些了吧？”
车祸当天可把他吓坏了。
如果没有小川，这丫头恐怕就交代了。
“多谢赵教授关心，已经没大碍了。”傅凤霞笑眼弯弯。
“行，咱们对一下课程，我看看你学到哪了。”
“好！”
前两个小时赵教授认真教课，然后出几道题让他们解。
傅凤霞一连写了好几个纸条塞给小川，示意他看看。
小川悄鸟地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下课去看电影吗？
“看电影？”小川忍不住叫出声。
“肃静，题还没解出来呢，看哪门子电影？”赵教授呵斥一声。
招娣翻了个大白眼，“你俩是来约会的吧？”
腻腻歪歪的像两条大鲶鱼，看着就烦。
小川回了一张纸条：下课我要回家做饭，你让招娣陪你去吧。
爸腿受伤了，妈和二哥二嫂忙着铺子的事情，他得回去给家人们做饭，哪有闲心看电影啊。
傅凤霞看完纸条抿抿嘴，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犹豫片刻，她给招娣写了张纸条：周日陪我去逛街好吗？
“嗖！”
纸条很快就飞回来了：不去！
傅凤霞：“......”
明明是姐妹来着。
顾春梅一直忙活到天黑，才直起腰，“哎哟，都这会儿了。”
“嫂子，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罗建平力气大，干活也细致。
正好住在店里，一些杂七杂八的活顺手就干了。
“行，你饿了就自己做点啥吃，别空肚子睡，我去隔壁看看老二两口子忙完没。”里屋安上了小灶台和通风口，米面粮油一应俱全。
“去吧去吧。”罗建平摆摆手。
顾春梅穿上大衣，刚推开门，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闯进来。
他满身酒气，脸上脏兮兮的，大冬天穿着一双露脚趾的黄胶鞋。
一见到顾春梅，汉子眼珠子提溜转，“你是顾老板不？”
顾春梅一脸警惕，“我是。”
“你个黑心烂肺的资本家，老子自从吃了你家的干蘑菇，天天跑肚拉稀，拉得脑袋都迷糊了，你说咋办吧？”汉子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像要活吞了顾春梅。
罗建平快步上前，把春梅嫂拉到身后，质问汉子，“你什么时候买我家干蘑菇了？”
“就是年前，总共买了二斤一直没吃，想着三十晚上炖小笨鸡，谁知吃了你家的东西，好悬没把老子送走，你们这就是黑店，我要投诉你们！”汉子扯着嗓子嚷嚷。
顾春梅听完，拨开罗建平，“那你说说，你买的什么蘑菇，多少钱一斤？”
这男人明显是带着怨气来的，而且瞅着面生，既不是新顾客，也不是老主顾。
汉子面色一噎，随手指着货架子上的一袋山货，“我买的那就是那个蘑菇，你家这山货有毒！”
“不是，你无凭无据的就来闹事，吃饱了撑的吧？”罗建平气得想打人。
汉子情绪很激动，直接伸手要钱，“拿200块钱，这事儿可以私了，不然我就让你这店关门！”
顾春梅眯起眸子，“活不起就赶紧死去，龇着一口恶臭的牙张嘴就讹钱，你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
“不给是吧，行！”汉子转身就冲出门去，嗷嗷地喊起来，“大伙儿都来看看吧，这家店卖发霉的东西，我差点被活活毒死，价格不仅高，吃着还不安全，大伙儿都来给我做个证，我今天必须讨个说法！”
这会儿正是下班点，街道上来来往往全是行人。
听他这么一喊，都纷纷凑到店门口看热闹。
“春梅土特产店，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家店呢？”
“好像是刚开业不久，之前我买过她家的干蕨菜，味道还挺好的。”
“我也买过，这家店的山货很正宗，尤其是榛子，不提前订根本买不到！”
“这位兄弟，你买什么东西吃拉肚子了？”一位大娘上前问。
汉子蠕动一下喉结，“蘑......蘑菇干。”
“那玩应轻易不坏啊，你买的是什么蘑菇，能让我看看吗？”大娘继续问。
汉子把大娘领进店里，指着刚才那袋子白花花的山货，“就是这个！”
大娘凑过去，抓起干活一瞧，“这是萝卜干啊，你萝卜和蘑菇都分不清吗？”
汉子脸色涨红，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我......我指错了，是那袋。”
“你差不多行了。”顾春梅冷声打断他，“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田红艳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