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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1879:独行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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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基本演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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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千票加更,绝不食言) 莱昂纳尔·索雷尔在昏昏沉沉中缓缓苏醒过来。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盖着粗糙但干净的白色床单,空气里是石炭酸消毒液的味道。 周围的环境虽然朴素,但十分整洁。 他想撑起身子看个清楚,但刚一用力就险些从床边栽倒在地。 响声立刻惊动了护士。 一阵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一位系着白围裙、神情严肃的年轻护士出现在他床边。 “先生!请躺好,不要乱动!”护士熟练地扶住他的肩膀,帮助他重新躺回枕头上。 莱昂纳尔虚弱地问:“我在哪里?” 护士温柔地回答:“医院,先生。圣托马斯医院。” 接着她摸了摸莱昂纳尔的额头:“烧退了一些……您已经昏睡快一整天了。” 莱昂纳尔努力回忆着:“谁送我来的?” “哈罗德·汤普森先生,他支付了您的入院保证金。”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喂他喝了几口温水。 听到是哈罗德·汤普森送他来的,莱昂纳尔这才放下心来。 躺下后不久,病房外传来一阵沉稳而规律的脚步声;很快门被推开,一位医生在一群年轻人簇拥下走了进来。 这位医生身材高瘦,年纪大约四十上下,面容清癯,颧骨很高,眼神锐利、专注。 他径直走向莱昂纳尔的病床,护士连忙恭敬地让到一旁。 医生的声音平静、清晰:“早上好,先生。感觉好些了吗?” 莱昂纳尔勉强笑了一下:“好……好一些了,谢谢您,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拿起挂在床尾的病历牌看了看:“莱昂纳尔·索雷尔先生,法国籍。 急性高热,伴有严重寒战、肌肉疼痛和虚弱……嗯。” 他放下病历,目光再次聚焦在莱昂纳尔身上:“我是约瑟夫·贝尔医生,爱丁堡大学医学院的外科学教授。 我最近正带领这些年轻人在圣托马斯医院进行交流。 你被送入院时情况紧急,我恰好参与了对你的诊断。” 贝尔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莱昂纳尔的舌苔:“你的病症并不复杂,但来得凶猛。 过度劳累、饮食不规律,还有伦敦糟糕的空气——我们称之为"疫气"—— 通过毛孔,侵入了你本就疲惫的身体,导致了这场急性的热病。 不过不用担心,年轻人恢复得快,只要按时服用奎宁和退烧药剂,保证休息和清洁的饮食,你很快就能康复。” 他的诊断和治疗方案简洁明了,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确定的事实。 接着,他问莱昂纳尔:“索雷尔先生,介意我让学生以你为对象,学习如何诊断吗?” 莱昂纳尔没有反对,只是闭上了眼睛。 很快,他就听到贝尔医生问身边的年轻学生:“先生们,这是一例典型的因环境不适、过度疲劳加之"疫气"感染引发的急性热病。 现在,假设一下,当这位先生被送来时,没有那位绅士陪同,我们无从知晓他的身份,你们该如何通过观察,来判断他的基本情况,甚至辅助判断他的病因呢?” 学生们面面相觑,显得有些紧张和犹豫。 他们仔细打量着莱昂纳尔,似乎很难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一个学生试探着说:“先生……他看起来很虚弱,像是经历了长途旅行?” 贝尔医生淡淡评价:“太笼统。” 另一个学生注意到细节:“他的手指……很白皙、细长,像是没有干过苦力活?”。 “好一点,继续。” 但之后便是一片沉默,学生们似乎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贝尔医生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随即说:“那么,由我来示范一下。” 他围着病床转了一圈,才继续说:“这位先生,虽然此刻虚弱,但几个基本特征是掩盖不了的。” “首先,看他的肤色和发质。他面部和手部的皮肤相对细腻,但并非养尊处优的苍白。 尤其是手腕处的肤色,与被衣物遮盖的皮肤有轻微色差,这说明他并非天生的城市居民,可能出身于乡村。” 紧接着贝尔话锋一转:“他的双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掌心缺乏劳作的硬茧。 只有右手中指第一指节内侧有一个细微的、新的茧子雏形,这通常是长期握笔书写造成的。” 学生们发出轻微的惊叹声,更加仔细地观察。 贝尔继续道:“第二,看他的姿态和肌肉类型。即使卧病在床,他躺卧时肩颈部位仍显得有些僵硬,这也是长期伏案工作的常见特征。” “第三,注意他的物品。虽然入院时更换了病号服,但他带来的少量私人物品中——在那边的柜子上——有一迭稿纸和便携的墨水瓶、羽毛笔,而非更常见的铅笔。 稿纸的页角有磨损,这说明书写对他而言不仅是工作,更可能是某种热爱或职业需求,且经济状况至少中等。” 贝尔医生最后总结:“综合以上,索雷尔先生一个来自法国乡村或小城镇、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绅士。 他可能是一位记者、作家,也可能是书记员或者抄写员。 过度的疲惫,降低了他对伦敦"疫气"的抵抗力,从而诱发了这场急性热病。” 贝尔医生说完,病房里一片寂静,学生们都目瞪口呆。 莱昂纳尔忍不住问了一句:“基本是正确的——但您怎么判断我是法国人?如果没有哈罗德·汤普森先生的介绍。” 贝尔医生露出一个笑容:“您的头型,准确的是——颅骨,先生。 您是"短头型",颅顶更圆——您来自法国南部,或者至少您的祖上是。” 莱昂纳尔这才心服口服:“我还以为您看过我的作品,听说过我的名字……” 贝尔医生露出困惑的神色:“您很有名吗,索雷尔先生?” 莱昂纳尔:“……”早知道就多余说这么一句。 贝尔医生又转向学生:“观察和逻辑,是医学诊断的基石,先生们。永远不要只看表象和病人的自述,要相信你们眼睛看到的细节。 它们会告诉你真相。” 他对着学生们说完,又对莱昂纳尔道:“很好,索雷尔先生。感谢您的配合。请您安心休养。 下午,我还会再来一趟。” 随后,他便带着那群仍在回味和惊叹的学生们离开了病房。 贝尔医生离开后,病房里恢复了安静。莱昂纳尔还在回味着刚才贝尔医生的演绎,总觉得似曾相识…… 过了大约一刻钟,病房门又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年轻的脑袋探了进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敏捷地溜了进来。 他看起来大约二十岁,身材高大结实,留着浓密鬈发和胡须。 他快步走到莱昂纳尔的床边,压低声音,但难掩激动:“索雷尔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您……您感觉好些了吗?” 莱昂纳尔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我好多了,谢谢。你是……?” 年轻人充满敬意的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阿瑟·柯南·道尔,是贝尔医生的一名学生,刚从爱丁堡过来。 我……我是您的读者,实在忍不住想单独来见见您。” 莱昂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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