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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1879:独行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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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冰山,大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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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泊桑进来,就瘫在房间的椅子上:“我抽到了2号签,明天就该我讲故事了! 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像样的故事都想不出来!尤其是你讲了"80年"的故事以后! 我没有任何长途航行的经验,也没有在船上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 难道要我跟他们讲我在姑娘那儿的风流韵事吗?那爱弥儿非杀了我不可! 即使爱弥儿乐意,我也没有在大船上光顾过美丽的姑娘,"佩雷尔号"上可没有"嫖舱"……” 莱昂纳尔原本正在书桌上写着什么,闻言一阵头疼,只能转过身。 看着莫泊桑那副苦恼的样子,他想了一下,说:“要不然,明天我替你讲吧。” 莫泊桑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瞬间阴转晴:“真的?莱昂!你真是我的救星!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他激动地差点要扑上来拥抱莱昂纳尔。 莱昂纳尔摆摆手:“好了,好了,快去休息吧,让我安静看会儿书。” 莫泊桑千恩万谢地走了。 第二天下午,娱乐室再次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期待着“梅塘集团”的第二位讲述者会带来什么故事。 轮到莫泊桑时,他笑嘻嘻地站起来,却把目光投向莱昂纳尔:“诸位,鉴于莱昂纳尔·索雷尔先生的故事如此精彩,以至于我自愧不如,所以我决定—— 将我这次讲述的机会,转让给他!”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目光瞬间聚焦到莱昂纳尔身上。 莱昂纳尔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中,从容地站起身,走向舞台。 “上帝,他又要讲?” “昨天那个故事还不够好吗?他又有新点子了?” “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 莱昂纳尔再次走到钢琴边,掏出一枚银币,放在琴谱架上。 他对钢琴师让·杜兰德说:“杜兰德先生,请继续为我演奏。就演奏一首肖邦的《夜曲》吧,作品9,第2号。” 杜兰德收下银币,脸上露出微笑,他微微躬身:“好的,索雷尔先生。不过,从今天起,在这艘船上,我的名字就叫"80年"了。” 娱乐室里顿时爆发出了一阵会心的大笑,昨天故事带来的沉重感被冲淡了不少。 等笑声稍歇,莱昂纳尔面向众人,开始了他的新故事,声音沉稳,仿佛在陈述一个即将到来的事实: “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发生在一艘不久之后会被制造出来的巨轮上。 它比我们今天乘坐的"佩雷尔号"更加巨大,更加豪华,排水量足足有2万吨!” 台下响起一片吸气声——2万吨?要知道“佩雷尔号”排水量是5500吨,就已经是庞然大物了。 2万吨的巨舰是什么样子,大家只能勉强想象出来,那不是“微型城市”,而是一座真正的海上“浮城”! 这时候也在船舱里听故事的“佩雷尔号”船长立马抗议起来:“索雷尔先生,这个故事里的大船为什么不能也是"佩雷尔号"? 我们的船已经足够大了,可以装的下更多故事!” 莱昂纳尔瞥了须发皆白的老船长一眼:“船长阁下,你听完这个故事就知道为什么我不用"佩雷尔号"了。” 船长闻言只能嘟哝一声坐了回去。 莱昂纳尔继续讲述起来:“它是人类造船技术的巅峰之作,是一个漂浮在海上的宫殿,一座真正的城市。 所以,人们为它起了一个名字——"泰坦号"。 它的建造者,它的船长,都宣称这是一艘永不沉没的巨轮!” “泰坦”古希腊神话当中巨人种族的名称,用来给这样一艘巨无霸起名当然十分合理。 只是莱昂纳尔还有些遗憾,真实历史上的“泰坦尼克号”排水量足有5万5千吨,远比他说的2万吨更巨大。 但这个时代最大的邮轮排水量也不到7000吨,2万吨已经触及大家的想象极限了。 莱昂纳尔站在小舞台上,看着台下那些充满好奇与惊愕的面孔。 他知道,一个关于“永不沉没”的巨轮最终沉没的故事,在这个航海时代具有何等震撼的力量。 他微微一笑,开始了讲述—— “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泰坦号"上。它执行的任务,同样是从勒阿弗尔到纽约。 就在它即将开始首航的时候,一个名叫雅克布的年轻画家,正在码头和几个人打牌。 他运气不错,赢了一些钱,最重要的是,他赢得了一张船票—— 一张前往纽约的"泰坦号"统舱船票。” 台下听故事的,至少都是二等舱的乘客,一听到“统舱”,就发出轻笑和低语。 莫泊桑等人则瞪大了眼睛——莱昂纳尔和他们昨天才去过统舱,今天就能拿来讲故事了? 他们见识过那是什么环境,但对一个穷画家来说,这确实是通往新世界的一张门票。 “就这样,雅克布背着他的画板,踏上了这艘他从未想象过的巨大邮轮。 他住在船底,和成千上百的移民挤在一起。但他年轻,即使对前路一无所知,也充满希望、无所畏惧。” 莱昂纳尔顿了顿,将视线投向那些衣着光鲜的听众。 “与此同时,头等舱迎来了一位贵宾,美国的钢铁大亨,卡尔·霍克利先生。 霍克利先生此行带着他的"战利品",一位名叫萝丝的年轻贵族小姐,返回纽约。 萝丝的家族已经没落了,但她身为伯爵夫人的母亲,一心指望通过这场婚姻,挽救摇摇欲坠的家族。” 听到这儿,许多绅士淑女们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种事太常见了,那些在美国积累了惊人财富的新贵,渴望用欧洲的贵族头衔和血统来“镀金”。 而许多囊中羞涩的欧洲旧贵族,也乐于用女儿的幸福来换取实实在在的金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莱昂纳尔将《泰坦尼克号》的故事娓娓道来,听众的心也随着雅各布与萝丝的爱情故事跌宕起伏。 在故事里,短短几天的航程,萝丝与雅各布的心越来越近,终于,他们在货仓的角落里,结合了…… 讲到这里时,台下的听众屏息凝神,甚至能听到一些男士吞咽口水的声音——这么香艳刺激的情节是不花钱就能听的? 莱昂纳尔并没有展开,而是话锋一转,开始讲述值夜的水手发现异常,正期待细节的听众发布不满的咕哝声。 但莱昂纳尔也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很快,“泰坦号”就撞上了一座巨大的冰山。 人群中爆发出惊叫—— “上帝啊!” “冰山!” “就在北大西洋!” “永不沉没?我的天!” 尤其是“佩雷尔号”的老船长,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终于知道了莱昂纳尔为什么不让这个故事发生在“佩雷尔号”上。 莱昂纳尔没有给听众太多消化恐惧的时间,他迅速将故事推向高潮。 “船体被撕裂,冰冷的海水汹涌而入。"泰坦号"开始无可挽回地下沉。 恐慌蔓延开来,但救生艇的数量,远远不够船上所有的人。” 娱乐室里一片死寂,只有莱昂纳尔的声音。 “……雅克布帮助萝丝爬上了一块碎木板,但那块木板只能承载一个人。 他知道,这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于是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对她说了最后的话—— 要她答应他,无论如何,要活下去,还要活得精彩,要生很多孩子,看着他们长大,安详地死在温暖的床上……” 许多女士已经开始低声啜泣,用手帕不住地擦拭眼泪,男人们也面色凝重。 “雅克布松开了手,微笑着,缓缓沉入了北大西洋冰冷黑暗的海底。” 巨大的悲伤和惋惜笼罩了整个娱乐室。抽泣声此起彼伏。 “……萝丝得救了。她被返回的救生艇找到,跟随其他幸存者抵达了纽约。 她没有嫁给同样得救的卡尔·霍克利,也没有回到欧洲,回到她的家族。 她隐姓埋名,带着雅克布留给她的爱与勇气,生活在那片新大陆……” 故事讲完了。 莱昂纳尔沉默地站在台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娱乐室里的人们也久久无人说话,有人悲伤,有人感动,也有人思考。 然后,先是一个女士摘下手套,用力地鼓起掌来;接着是一个男士,也开始缓缓地拍掌。 很快,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整个娱乐室的乘客都在为这个故事鼓掌,掌声完全盖过了海浪。 过了好一会儿,掌声才停息下来,人们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这个“泰坦号”的故事,内涵实在太丰富了!它远不仅仅是一个爱情悲剧。 它尖锐地批判了那个时代的社会现实,从美国资本家的虚荣,到欧洲旧贵族的的冷酷。 它还无情地讽刺了上流社会的虚伪,赞美了底层民众的真诚与生命力,以及闪烁着人性光辉的牺牲精神。 它甚至还批判了对技术的盲目迷信——人类“永不沉没”的造物,在大自然面前,不堪一击。 每个人都从这个故事里,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说,被这个故事触动了内心不同的角落。 这时有人似乎想透透气,缓解一下这个沉船悲剧的压抑气氛,下意识地望向舷窗。 他惊讶地说:“咦?天好像亮了?”。 大家纷纷转头,这才注意到,舷窗外阴沉了多日的铅灰色天空,乌云不知何时散开了,露出了大片清澈的蓝色。 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就像一个个湖泊。 更明显的是,船身的摇晃幅度变得非常轻微,几乎感觉不到了。 有人欢呼起来:“风浪停了!"秋风暴"过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好天气,仿佛让大家得到了缓冲和解脱。 人们纷纷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间闷热的娱乐室,到甲板上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大家涌上甲板,带着咸味的清新空气涌了进来,让人精神一振。 人们贪婪地呼吸着,伸展着四肢,多日未见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海面平静得像一面巨大的蓝色镜子,只有船身划过时带起的白色浪花。 有人沉默地望着远方,有人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刚才的故事。 就在这时,突然,站在右舷栏杆附近的一个年轻乘客,发出了惊恐的狂喊,打破了平静: “冰山!大冰山!” 甲板上所有刚刚听过故事的乘客,包括讲故事的莱昂纳尔在内,全部都慌了! (第二更,晚上还有,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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