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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忽悠朱标造反,老朱乐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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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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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余。 暮色四合。 滁州府,全椒县驿馆内,灯火昏暗。 刘伯温独坐案前,面前堆放着从县衙调来的田亩鱼鳞册和新整理的摊丁入亩账册。 但他此刻的目光,却并未落在这些枯燥的数字上。 而是凝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挥之不去的忧虑和深深的疲惫。 白日的遭遇,如同冰冷的刺,依旧扎在他的心头。 他奉旨推行新政。 一路行来,虽遇阻挠,多是地方胥吏阳奉阴违,或豪强暗中作梗。 像今日这般,被人直接粗暴地轰赶出来,还是头一遭! 那是在城东一片极为肥沃的田亩区,他正准备按照叶凡所授的“釜底抽薪”之策,先行宣告将这些待核查的田地收归朝廷名下,等待田主携契来认。 谁知命令刚下,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仆从便在一个管事的带领下冲了过来,不由分说,推搡着他带来的衙役和户部小吏,言语极其不逊。 “哪里来的狗官!瞎了你的狗眼!” “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地界!就敢在这里撒野!” “这是我们朱老太爷的产业!也是你能碰的?滚远点!” “再敢在此放肆,打断你们的狗腿!” 混乱中,刘伯温被护着后退,官袍都被扯得有些凌乱。 他强压着怒火,厉声质问对方主家名讳。 那领头的管事趾高气扬,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说出来吓死你!我们家老太爷,乃是当今天子的亲表哥,朱六九朱老太爷!” “当年陛下爹娘的后事,都是我们老太爷一手操办的!” “识相的赶紧滚!” 朱六九!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刘伯温的心上!! 他瞬间明白了为何此地官员此前对此处田亩核查语焉不详,为何阻力如此之大! 这朱六九,可不是一般的皇亲国戚! 他是陛下朱元璋嫡亲的表哥,血脉相连。 更关键的是,当年朱元璋父母双双亡故,家境贫寒,无钱无地安葬。 正是这位表哥朱六九,念在亲戚情分上,出面奔走,求告乡邻。 才弄来了一小块坟地,让朱元璋的父母得以入土为安! 这份恩情,在极其重视孝道和亲情的朱元璋心中,分量有多重,刘伯温简直不敢想象! 此刻。 刘伯温心乱如麻。 他翻看着账册,那一片片挂在“朱六九”名下的田产,数量惊人,远超寻常勋贵! 这里面,有没有强占? 有没有隐漏? 朱六九本人是否知情? 其子朱桓又借着他的名头做了多少事? 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他的后背。 对于其他任何敢于阻挠新政的勋贵、豪强,哪怕如蓝玉那般骄横,刘伯温都敢凭借着朱元璋赐予的“先斩后奏”之权,硬碰硬地查下去! 他有这个底气。 因为他知道,陛下为了新政,为了江山社稷,绝不会姑息! 可面对朱六九…… 刘伯温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和犹豫。 这不仅仅是皇亲,更是对陛下有恩的至亲! 陛下对待旁人,可以冷酷无情,铁腕肃贪。 可对这位在他最困难,最卑微时伸出过援手的表哥,陛下心中那份复杂的亲情和感恩,会不会压倒国法? 会不会成为新政面前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自己贸然彻查,甚至动用雷霆手段,会不会触怒陛下? 会不会让陛下觉得自己是故意针对他的亲人,是在打他的脸? 毕竟,仆从的行为,完全可以被解释为“下人无知”,朱六九本人完全可以推脱不知情。 自己若揪住不放,会不会被视为不识大体,甚至……忘恩负义? 可若是不查,或者轻轻放过…… 那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还如何推行? 天下人都会看着! 陛下亲自赐予的“先斩后奏”之权岂不成了笑话? 那些正在观望,甚至暗中抵抗的勋贵豪强,立刻就会找到借口,新政将寸步难行! 他刘伯温,也将成为千古罪人! 进退维谷! 左右为难! 刘伯温痛苦地闭上双眼,手指用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朱元璋那深邃难测的眼神,感受到了那无声的压力。 良久,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逃避和妥协都不是办法! 既然撞上了,就必须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摊开账册,拿起笔。 他决定,不急于采取任何过激行动,更不能直接去触碰朱六九本人。 他要做的,是先把情况彻底摸清楚! 将这些挂在朱六九名下的田产,其来源、其现状、其实际掌控人,以及是否存在欺压百姓,逃避税赋等情事,尽可能详细地调查清楚! 他要准备一份尽可能翔实,证据确凿的奏报。 将所有的利弊,所有的可能性,都清晰地摆在陛下面前。 最终如何决断。 是严惩不贷,还是网开一面…… 这个权力,必须交还给陛下本人! 他刘伯温可以冲锋陷阵,可以背负骂名。 但这把“火”,绝对不能由他来点向陛下的至亲! 他只能做一个忠实的记录者和情况的呈递者。 将这道最难解的题,原封不动地送回到出题人的手中。 想明白了这一点,刘伯温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就着昏暗的灯火,一字一句地重新核对,分析那些复杂的田亩数据。 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那隐藏的真相和可能存在的罪证。 这一步,他必须走得万分谨慎,如履薄冰…… …… 数日之后。 叶府。 书房内,茶香袅袅。 朱标与叶凡相对而坐,悠闲地品着杯中清茗。 气氛与外界那因国债暴跌而引发的恐慌形成了鲜明对比。 窗外隐约传来市井的喧嚣,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惶急。 但在这方小天地里,只有茶水注入杯中的轻响和两人平静的呼吸。 “老师,最新的消息,国债价格……已经跌回原点了。” 朱标轻轻吹开茶沫,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但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叶凡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跌回原点好啊。” “泡沫挤干净了,水落石出,才知道谁在裸泳。” 他抬眼看向朱标。 “咱们的永昌侯、曹将军他们,这会儿怕是热锅上的蚂蚁吧?” 朱标闻言,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一抹畅快而冰冷的笑容。 “何止是热锅上的蚂蚁!” “据东厂回报,蓝玉为了追高,不仅押上了所有浮财,更以其名下多处田庄、店铺作抵押,向钱庄借了巨款!” “曹震等人亦是如此,甚至有人不惜变卖祖产!” “如今价格一朝打回原形,他们……怕是血本无归,债台高筑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和巨大的收获感。 “粗略算来,此番操作,东宫不仅毫发无伤,反而借着他们的贪婪,平白净赚了……不下百万两白银!” 百万两! 这个数字,即便是朱标,说出来时也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这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 从那些盘踞朝堂多年的勋贵身上硬生生剜下来的一块巨肉! 叶凡对此却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点评道。 “金融之刃,无形无影,却可抵千军万马。” “殿下此番,算是初窥门径了。” 然而,畅快之后,朱标眉头微蹙,放下茶杯,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老师,淮西勋贵咎由自取,不足为惜。” “但国债之事,终究是朝廷信誉所在!” “如今价格暴跌,虽主要收割的是那些投机之辈,但难免也会波及少数跟风的寻常富户,甚至可能引起市井百姓对国债的恐慌。” “长此以往,若百姓对朝廷发行的国债失去信任,将来朝廷若再想借此筹措款项,恐怕就难了。” “学生思虑,是否……应由学生亲自出面,稳定一下民心,至少要让这国债价格,回归到一个合理、稳定的区间?” 他看向叶凡,眼神清澈而坚定。 “国债,终归是要真正惠及朝廷,惠及百姓的利器,不能因一时之策,而毁了其长远根基。” 叶凡听着朱标的话,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这位太子,能在巨大的胜利和财富面前保持清醒,想到长远和根本。 这份心性和远见,已然难得! 他点了点头,肯定道。 “殿下能想到这一层,实乃大明之福。” “不错,收割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正该是殿下出面,拨乱反正,重塑信心的时刻。” “此举,既能彰显殿下仁德,顾念朝廷信誉,又能将此次金融风波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一举多得!” 得到叶凡的肯定,朱标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他霍然起身,整了整衣袍,脸上恢复了储君的沉稳与威仪,眼中闪烁着承担责任的光芒。 “老师所言极是!” “那学生这便回宫,安排人手,准备出面稳定市面,给这国债,定一个公道!” 说完,他对叶凡拱手一礼,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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