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堂主的腐骨鞭带着刺耳的尖啸劈来,鞭梢的绿色毒液在空中拉出荧光轨迹。云逸施展出“云游步·踏雪无痕”,足尖点地时竟在沙面留下冰晶足印——那是借了天风宗宗主的真气余韵。刀刃擦着地面划出三尺深沟,火星溅在腐骨鞭上,竟将其表层的毒鳞灼得滋滋作响。他听见身后夏雨露的“暴雨梨花针”穿透三名黑衣人的咽喉,赵鹏的机关剑射出最后一枚透骨钉,胡晓峰的盾牌与魔教“阴风刀”相撞,发出钟磬般的嗡鸣。
“冲!”云逸抓住宗主玉笛震碎沙岩的刹那,带着队伍冲向峡谷入口。副堂主怒吼着挥鞭追击,却被黑衣长老的“幽冥十三剑”剑气余波扫中肩头,护体真气竟如薄纸般被撕开。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天刀门众人已鱼贯而入,漫天黄沙如金色帘幕落下,将魔教的叫骂声隔绝在身后。
峡谷深处,天风宗宗主的玉笛已断成三截,却仍以指代笛,吹奏着不成调的曲子。黑衣长老的剑刃卷如锯齿,却在劈出第一百零三剑时,忽然收势朗笑:“老对手,可还记得三十年前,你我在华山论剑时的赌约?”宗主咳出黑血,却笑得畅快:“自然记得。你说若你我同归于尽,便让后人将你我合葬。”长老点头,挥剑在沙地上刻下“同归”二字,“今日便遂了这个愿。”
云逸带着队伍悄然绕过战场,听见这话时心中一颤。他看见宗主的白衣已染成血色,长老的黑衣也破破烂烂,两人却如老友般并肩而坐,仿佛不是在等死,而是在赴一场三十年的约。路过时,宗主忽然抬手,将半块“天风令”塞给云逸:“小友,替老夫...看好江湖。”
走出峡谷时,东方既白。云逸回望,只见两位宗师的身影已被流沙掩埋,唯有玉笛碎片和断剑露出半截,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青儿的铜铃与新收的七枚铜铃相撞,发出清越的响,仿佛是对逝者的告慰。莫白指着地平线处的帝都城楼,飞檐上的铜铃在晨风中轻晃,竟与天刀门的铃声形成奇妙的共振。
“看见那些铜铃了吗?”莫白轻抚斩风刀,“那是皇室为镇邪祟所铸,每只都刻着“正”字。”云逸望着城楼逐渐清晰的轮廓,看见城门上的“帝”字被朝阳镀成金色,忽然想起青儿曾说想去帝都看花灯。“进城后,先给弟兄们换身干净衣裳,”他握紧狼首徽记,“再去买些纸灯笼,替青儿他们看看这人间灯火。”
三百枚铜铃在晨风中齐鸣,如同一曲新生的歌谣。云逸知道,他们曾在死亡边缘徘徊,却在宗师之战的夹缝中寻得生机。这不是窝囊的逃亡,而是侠士以微末之身,在天地棋局中的惊险落子。而天刀门的刀,终将如这初升的朝阳,虽暂时被群山遮挡,却注定要照亮整个江湖。
“走,”他翻身上马,破云刀在朝阳下划出虹彩,“去帝都摆个擂台,让天下人看看——天刀门的侠义,不是说说而已。”队伍踏上官道时,远处传来晨钟暮鼓之声,与腰间的铃声交织成缕,那是江湖旧秩序的丧钟,亦是新传说的开篇。
树冠在夜风中轻颤,碎银般的月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两位宗师境武者的兵刃上跳跃流转。持双刃的女子衣袂翻飞如蝶,刃芒吞吐间寒芒暴涨三尺,正是至尊榜排名第七的“寒刃”独孤雪;她的对手——天风宗大长老“凌仙”沈静姝,周身剑气化作青鸾虚影,长剑挽出的剑花竟在枝头凝结出朵朵梅花状的霜印,看得树下众人目眩神迷,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后天境一百二十人,先天境十七人,后期强者四人。”莫白的声音压得极低,斩风刀的机关齿轮在掌心轻轻震动,发出细密的“咔咔”声,“魔教底层虽众,却如一盘散沙。但那四个挂着骷髅串珠的......”他的目光扫过敌阵中身披黑袍的身影,对方腰间的九眼骷髅串珠随呼吸明灭,正是血魔堂镇堂“四凶将”。
云逸握紧破云刀,星陨铁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宛如凝固的血迹。他看见三名天风宗弟子被魔教“三阴阵”的锁链绞杀,长剑折断的脆响中,有人被拖入阵中时指尖还在沙地上划出五道血痕。恰在此时,独孤雪的双刃突然发出龙吟般的清鸣,竟在沈静姝的“凌仙剑诀”中劈开一道尺许宽的气隙——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如黑夜中的流星般耀眼。
“莫前辈可有良策?”云逸转头时,月光在他眉骨处刻下冷硬的阴影。老人抚须轻笑,刀鞘上的梅花机关弹出又缩回:“宗师之战如***,咱们只需做那摘桃人。”斩风刀突然出鞘三寸,刀身蓝光映得瞳孔发绿,“左翼“穷奇”最弱,且粮草辎重在彼,若能断其命脉......”
云逸会意,目光如电扫过天刀门众人。张开的斥候队已将火药包的引信淋湿,付明的饮刀队正用毒针划破指尖,在刀柄上画出诅咒符纹,赵鹏的机关剑正在蓄势,剑柄处的透骨钉嗡鸣震颤。他深吸一口气,腰间银铃与三百枚铜铃共振,声浪惊起树梢宿鸟,扑棱棱的振翅声中,夜色被撕开一道裂口。
“听令!”他的声音如沉雷滚过战场,“张开、付明率影堂突袭左翼,火攻粮草!赵鹏、胡晓峰带战堂强攻右翼,绞杀通讯!莫前辈,请以“九连环”缠住“穷奇”,我率亲卫直取中军枢机!”命令如利箭离弦,三百道身影瞬间破阵而出,狼首徽记在夜色中化作流动的银芒,与天上星子遥相呼应。
独孤雪的双刃骤然爆发出刺骨寒意,竟将沈静姝的青鸾剑气冻结成冰晶。趁此机会,云逸施展出“星陨拔刀术”完整版,刀光未至,刀气已将三丈内的沙粒震得贴地滑行,在魔教后天境队伍中犁出一条丈许宽的真空带。他听见身后夏雨露的银针破空声如蜂群过境,胡晓峰的盾牌撞击声如巨鼓轰鸣,更听见莫白与“穷奇”缠斗时的暴喝——老人的斩风刀竟施展出失传已久的“莫家九连环”秘术,九道刀影叠成虚影,如九柄利刃同时出鞘。
战局的转折点在付明点燃第三处粮草时降临。冲天火光中,魔教众人惊惶回望,阵型出现片刻的真空。云逸眼尖,看见沈静姝的剑尖已抵住独孤雪咽喉,而独孤雪的双刃正停在对方膻中穴三寸处,两人周身真气暴走,竟在头顶凝成阴阳鱼图案——这是两败俱伤的“同归局”。
“天风宗弟子,随我护长老!”周长老手持“天风令”,令牌上的云纹被火光映得通红,率二十名亲卫杀向中军。云逸立刻振臂高呼:“天刀门,结“天狼阵”!护持友军!”三百人瞬间变阵,狼首旗在火风中猎猎作响,盾刀手在前组成铁壁,弩弓手在后搭箭上弦,如同一道黑色铁流切入敌阵,所过之处,魔教“三阴阵”的锁链纷纷崩断。
当“穷奇”的左臂带着血珠飞落沙地时,魔教战阵终于出现溃乱的涟漪。剩余三凶将中的“饕餮”见状,竟撕开怀中的兽皮袋,腥臭的“腐骨毒雾”如黑色潮水般涌出,所过之处,草木瞬间化作脓水。云逸早在此前的交锋中预判了这招,索钩如灵蛇出洞,缠住沈静姝腰间的玉佩,将她与独孤雪同时拽向三丈外的巨石后方。毒雾擦着衣角掠过,独孤雪的裙裾已被腐蚀出数个破洞,却在落地时挑眉轻笑:“小弟弟的反应,比姐姐的双刃还快三分。”
沈静姝拂袖挥出剑气,将残余毒雾震散,目光扫过云逸手中的索钩:“星陨刀客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在宗师级混战中精准控场。”她的凌仙剑上霜花渐融,却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当年苍梧居士若见此景,定会说“吾道不孤”。”独孤雪用指尖弹了弹双刃,刃芒映得她眼尾的朱砂痣格外妖冶:“不如姐姐送你个见面礼——血魔堂总坛的密道图如何?”
魔教长老的铜锣声穿透战场时,血魔堂众人已如退潮般向黑暗中收缩。为首的黑衣人转身抱拳道:“天刀门今日之胜,不过是取巧而已。待我血魔堂总坛高手齐出......”云逸的破云刀突然出鞘三寸,星陨铁纹路与腰间银铃同时发烫,刀刃在月光下划出的弧线,恰好停在对方咽喉半寸处:“回去告诉你们堂主,天刀门的刀,永远比你们的毒雾快上三分。下次再让我见到血魔堂的人......”他顿住,刀身前倾半分,“便不是断臂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