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喃喃道,“做贸易……搞运输……这些来钱是慢,也麻烦……但好像,确实比提心吊胆走水货要踏实。”
“没错。”
我肯定道,“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一夜暴富,而是细水长流,是把皇朝的底子打厚实,把名声洗白一些。等我们有了足够的资本,干净的名声,到时候再想涉足一些更赚钱但需要牌照的行业,阻力会小很多,路子也会更宽。”
我看着他,语气诚恳:“彪哥,皇朝要真正站起来,光靠打打杀杀捞偏门是不行的。任家祖就是前车之鉴。我们要学的,是怎么把兄弟们都带上正道,这很难,比砍人抢地盘难十倍。但我相信,只要咱们兄弟齐心,一定能蹚出这条新路来!”
阿彪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妈的,说得好!”
他一拍大腿,“阿刚,还是你看得远,想得透!我阿彪以前就知道冲冲杀杀,搞点偏门快钱,是眼界窄了。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就不信,凭咱们兄弟的本事,在正道上就挣不到大钱!”
他站起来,“我这就去联系东南亚那边的朋友,问问正经的木材、橡胶行情!再打听一下搞条二手货船要多少本钱!”
看着阿彪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我松了口气,但肩上的压力并未减轻。
说服阿彪只是第一步。
我重新翻开账本。
正当彪哥走出大门时,迎面正走进来珍珍,彪哥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珍珍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剪裁合体的香槟色丝绸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依旧曼妙的身段,外面罩着一件款式简约但质地极佳的羊绒开衫。
脖子上戴着一串光泽温润的珍珠项链,耳垂上是同款的小巧珍珠耳钉。头发新烫过,几缕发丝刻意垂在耳畔,妆容精致,手上挎着的鳄鱼皮手袋,看光泽和纹路绝非仿品。
她刚一进来,就将高跟鞋搭在我的办公桌上。
“下去。”我看都没看她,说道。
“呦,现在和我说话,连看都懒得看我了?”她那双眼波流转的媚眼斜睨着我。
说完,便将脚放下,从手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玳瑁烟盒,取出一支细烟,用一个镶着碎钻的打火机点燃。
我没接她的话茬,目光重新落回摊开的账本上。
她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我缺钱花了,给我拿二十万。”
我这才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妆容完美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冷笑:“你看我长得像提款机吗?”
珍珍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地拒绝。
她那双媚眼眨了眨,随即摇了摇头,珍珠耳坠轻轻晃动:“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搞笑。”
“你搞笑就够了。”我收回目光。
珍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往前凑近一步,带着烟草味和昂贵香水混合的气息直接喷在我的侧脸。
“刘刚。”
她收起了那副玩笑的姿态,“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这才后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双臂环抱,“我跟你,说的也是正经的。”
我顿了顿,加重语气:“没钱。”
珍珍冷哼了一声,“谁不知道,现在皇朝上下都是你说的算?区区二十万,你就拿不出来?”
我冷笑着看着她,“你现在不是跟着王局,他给你的开销,不够你花的?”
“别提那个铁公鸡!”珍珍冷着脸道:“上次给我买的表,都是假的。他还跟我说什么,他是靠工资过日子,供不起我的消费,骗鬼呢?”
我笑了笑,“让你接近他,没让你赖上他。”
珍珍环抱着双臂看着我,“刘刚,你可真是用了人就撤梯子啊,我帮了你,你就这样报答我?”
我冷冷一笑,“说到报答,当初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吧,要说报答,也是你报答我。”
“我没心情跟你说这些,给不给钱?”说着话,珍珍将手伸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写上数字后递给她,“省着点花,下次再来,可就没有了。”
珍珍毫不客气的抓过支票,看了一眼笑着说:“下次,再说下次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了她。
珍珍扭着腰肢转过身,笑着看向我说:”怎么,舍不得我了?“说着话,她将纤细白皙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抬起手,没有去碰她搭在我肩上的胳膊,只是用两根手指将她夹在指间的支票轻轻抽了回来。
珍珍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搭在我肩上的胳膊也忘了收回去。
“你……”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怒意。
我将支票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地,从中间“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你干什么?!”珍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利。
我没理会她的惊怒,将撕碎的支票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瞬间涨红的脸。
“珍珍。”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又忘了,我刘刚是什么人?”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在我毫无温度的目光注视下,气势莫名地矮了一截。
“二十万,对我,对皇朝,确实不算什么大钱。”
我缓缓说道,“但皇朝的钱,不是用来养闲人,更不是用来填无底洞的。尤其是,养一个分不清自己位置、还妄图拿捏我的闲人。”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王局那边,我是让你去搭条线,探探口风。你倒好,真把自己当成他包养的金丝雀了?还嫌人家给的表是假的?”
她胸口剧烈起伏,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着手袋的带子,“刘刚!你……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
我打断她,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要不是你在我最需要情报的时候,提供了王局的一些边角料?”
“我告诉你,珍珍。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容你在我面前放肆这一次。但从你走出这扇门开始,你的贵妇生活,你的开销用度去找别的愿意当冤大头的男人。”
珍珍的脸色从红转白,嘴唇哆嗦着。
她猛地一跺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刘刚!算你狠!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