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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唐朝当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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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金元上人修行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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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江涉的话落。 穿着黑色焰纹道袍,面貌年轻的道人一寸寸变老。皮肤迅速变得枯皱,每一个呼吸间,都在变得更加苍老,生出黄斑皱纹,身形干瘦起来。 恢复成,吸用香火之前的相貌。 “四郎君”在汝州隐藏多年,行贿鬼神。 积攒的愿力和香火,被抽之一空。 李白和元丹丘在旁边看着,心生骇然,身子不禁往后退了两步,眼睛又舍不得,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一幕。 一时屏息不能言。 在他们的眼中,这道人一下子就老了,从二三十岁,变成了花甲之年,又迅速变得更老。 到了最后,简直比老鹿山神看着岁数还大。 头发花白,皮肉贴在骨头上,也在逐渐融化,逐渐消失。 十几息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具骸骨。 村童惊叫了一声。 元丹丘才想起来身侧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儿,伸出手,把小儿的眼睛遮上了,低声说,“不怕。” 李白也往前站了两步,离那道人更近了些,遮住村童的视线。 焰火金台上,庄严的金身神像逐渐开裂。在信众香客的面前,一寸一寸,化做成施法前的样子,变成一具开裂残缺的石头泥像。 裂缝蔓延到金台上。 砰地一声,缓缓倒下,滚下高台,砸在地上。 “神像!” “这是怎么了?!” 殿中的香客不明所以,都在惊叫。正在下面跪着祷告的人差点被砸中,惊魂未定,抚着胸口,破口大骂。 “这是发生了什么?庙祝!庙祝!” “金身怎么变成石像了?” “是不是你等偷工减料,将我们捐的功德钱贪了去?” 在他们痛骂之中。 金碧辉煌,庄严大气的四郎君庙。 朱漆,和精心绘制的神仙壁画,也跟着大片大片刮落。 同时,壁上金粉一寸寸凋落,其中一部分金屑,落在殿中几个信众身上。另一部分,被门外的风一刮,飘向更远的地方,如同纷飞的雪花。 殿中香客惊疑。 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着有的人浑身染金。 “怪事,我怎的没粘上这金子?” “这风邪门。” 有的人看着从高台上滚落的神像,已经开裂了,心中有所思忖,拽了身边人一把:“我看,这地方邪门,咱们这段时间还是少来吧。” 下一刻。 就有人痛呼起来。 “我的眼睛!” “这金屑……庙祝!你敢以次充好,我是捐了钱的!” “好痛!好痛!这是什么东西?四郎君……四郎君救我!” 有的人沾了那金屑,浑身发痛,忍不住钻出殿外,想借着外头的风将这鬼东西抖落干净。 他们看不见,大殿里发生的一切。更不知四郎君真的存在。 江涉几人面前。 那道人已经不存皮肉,失去最后的灵光和知觉,被神仙抽出香火,失去依存的根基,寿命就在那一刻走到了尽头。 求道者众,得道者难。 生前所有执迷,寻求长生,也化作庙中金屑飞灰。 全都消失了。 只留下一具枯骨。 “啪嗒”一声。 从垂落的衣袖中,掉下来一本册子。 江涉捡起来。 是一本泛旧了的手札,字迹浪荡潇洒,“金元上人修行札记”。 旁边又竖着列了一行,“周陵笔”。 写的率性不羁,却是好字,能看出下过苦工。这本手札应当就是这“四郎君”所写。金元上人,为其自号,周陵,应该就是他的名字。 江涉略一想,打开翻阅。 …… …… 笔墨已经有些褪色了,写的很郑重,生涩,斜歪成一行。 “贞观十八年,师父说我适合入道,让我和双亲道别,学修仙法。世上真有神仙?” “娘哭了。” “不过,十六岁入道,谁人有我这般才?” 右边空了许多地方,又写着几行字。 “原来上面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他们送了我礼物,说是恭喜我踏入道门。我觉得他们不必阿谀奉承。” “若我成仙,当携月遨游,把酒临风,快哉!” …… “师父说天地间没有神仙,不过飞举之术还是可以做到的,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 “贞观十九年。第一次看见鬼,长得怪吓人,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死了都是这样吗?” “难看。” 江涉又翻过了许多页,道人很爱写东西,修行中遇到的各种感受,甚至师弟做饭难吃,全都写上去了。 嘴碎,但又真实。 …… “贞观二十二年。祖母过世了,我修道未成,师父说不应该沾染这些因果,只下山看了一眼,没有让父母瞧到我。” “他们有些老了。” “为何还留着我小时候穿着虎头鞋?” …… “贞观二十三年。师姐说皇帝去世了。” “人都会死,我辈学仙人,早便脱离红尘,何必执着这些?” “十一月,修行飞举之法,可离地一丈。” “这是我十六岁时便想学会的道法,如今已经及冠才明白一点。” “大道艰难,好在我不是凡人。” …… “显庆五年,入道十七年了。我已经三十三岁,如果是在山下,已经到了中年,该是有儿孙的时候了,凡人要麻烦的事真多。” “父亲去世了。” “我去看他,大哥在前面扶棺。” “十几年不见,大哥也老了,有了孙子,见到我很高兴,搓着手想要给我钱花。修行人哪里需要金银铜臭?我看着他脸上的皱纹,还是收下了。” “师父那里有点石成金之法,我去学来。” “到时候他也不必为钱钻营。” “可怜。” “让师兄帮我把封面改了,我重新题字,本想叫"金元上人成仙小传",和师兄切磋,输了,好吧,便叫作——"金元上人修行札记"!” 江涉读到后面,闲言碎语越来越少。 人也从少年话多,变得少言,只有那股自命不凡,潇洒不羁的意气没有改变。 …… “永隆元年,入道第三十六年。” “母亲去世了。” “好久没回家,找了许久才找到门路,大哥老的快死了,拉着我的手说了许多话,还说父亲去世前,一直很想见我。这次母亲过世,把我小时候穿的虎头鞋也葬进去了。” “我已经快忘了幼时的事。” “我瞧着像三十岁,比大哥的儿子还年轻。大哥头发已经花白了。” “有点后悔,之前下山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没有去见他们。自从十六岁入道起,竟再没有说过话。” “入道三十六年,我还未练会点石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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