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这是我们自己拼命抢回来的吃的！”
“就是！你们宏伟集团虽然有钱，也不能明抢吧？”
质疑声此起彼伏。
面对群情激奋，李宏伟眼底闪过慌乱，但很快被他的伪装掩盖。
他故作无奈地摊开手，目光投向身旁的齐经理。
“各位误会了，这并不是我要抢大家的物资。实在是齐经理考虑到大家各自为政，不仅容易引发哄抢，更难以在这么极端的高温下长期生存。只有集中管理，科学分配，我们才能一起撑到救援到来。”
齐经理抹了一把额头油腻的汗水，赔着笑脸向前一步。
“没错，没错！李少这也是为了大家伙儿好。咱们这里也就是李少最有威望，跟着他，总比咱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大家说是不是？”
话音未落。
强子出现在李宏伟身侧，冷冷地扫视着全场。
在他身后，几个兄弟手里掂量着钢管和扳手，一脸不善地围了上来。
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没了声响。
大部分人本就胆小怕事。
几个带头抱怨的中年人缩了缩脖子，默默解下背包，排队走向李宏伟指定的位置。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就在李宏伟嘴角刚刚勾起得意的弧度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压抑。
“我不交！”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死死护着怀里的双肩包。
“这里面是我女朋友救命的葡萄糖和水……我死也不会给你们！”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李宏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眯起眼睛，朝身旁的强子使了个隐晦的眼色。
强子见状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不交？老子看你是想死！”
风声呼啸。
还没等青年反应过来，强子那沙包大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伴随着骨裂声，青年惨叫着倒飞出去，怀里的背包散落一地。
“刚才不是挺硬气吗？啊？再硬一个给老子看看！”
强子一脚踹在青年的肚子上，另外几个保安也像疯狗一样围上去，拳打脚踢。
鲜血混合着灰尘，在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眼看青年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李宏伟这才开了口。
“行了强子，别把人打死了。大家都是幸存者，要以和为贵。”
强子恶狠狠地瞪了周围一眼，这才骂骂咧咧地收手。
那青年蜷缩在地上抽搐，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强子一把扯过那个双肩包，像丢垃圾一样丢进身后的物资堆里。
这一幕，彻底击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侥幸。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剩下的人再也不敢有丝毫迟疑，争先恐后地将自己视若性命的食物和水交了上去。
……
房车内，冷气依旧充足。
苏川靠在沙发上，透过高清监控屏幕，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手里握着Sitch，屏幕上是一个正在闯关的像素小人。
“呵，统一分配。”
苏川轻嗤一声，眼神冷漠如冰。
前世也是这样。
那些掌握了话语权的人，总是打着为了集体的幌子，将弱者的生存资料搜刮一空。
所谓的统一保管，不过是把别人的命攥在自己手里，变成他们肆意挥霍的资本。
看着屏幕里的幸存者，苏川眼中闪过极淡的怜悯。
但也仅此而已。
在这个秩序崩塌的末世，怜悯是最廉价且无用的情绪。
他救不了所有人，也不想救。
手指轻动，游戏里的小人跳过一个陷阱，苏川收回目光，继续沉浸在他的游戏世界里。
车外，强子很快将所有物资收缴完毕。
几百人的口粮堆积在一起。
强子让人将物资搬进一间带铁门的杂物间，派了两个心腹轮流把守，那把黑漆漆的挂锁，锁住了所有人的希望。
做完这一切，强子看都没看李宏伟一眼，径直找了个通风口附近的位置躺下休息。
角落里，姜小柔和于红对视一眼，咬着嘴唇凑到了李宏伟身边。
“宏伟……”姜小柔声音软糯，带着讨好，“你看，我和红姐这几天都还没怎么吃东西，能不能……先分给我们一点？”
李宏伟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虽然物资名义上是他牵头收的，但钥匙在强子手里。
经过阿豹的事，强子现在对他阴奉阳违，眼神里透着寒意。
“现在才刚收上来，还没统计呢。”李宏伟敷衍地摆摆手，语气冷淡，“等强子那边弄好了，按人头分。”
姜小柔脸色一白，刚想撒娇，却被李宏伟那冰冷的眼神吓了回去。
眼下这种环境，昔日那种娇滴滴的做派已经失效了。
李宏伟自己都前途未卜，哪还有心思哄女人？
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炼狱。
第九日。
地下车库的气温飙升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值。
即便躲在阴暗处，也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灼烧痛感。
一开始，强子还会每天扔出一点发霉的面包或者半瓶浑浊的水。
但随着时间推移，分发出来的食物越来越少。
“水……给我水……”
黑暗中，不时传来虚弱的呻吟。
又有人死了。
尸体散发出的恶臭在高温发酵下，混合着排泄物的味道，将整个车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毒气室。
姜小柔和于红此时早已没了往日的精致。
她们头发凌乱，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像是两具行走的骷髅。
极度的饥饿和干渴，正在一点点吞噬她们的理智。
“宏伟……求求你，给点吃的吧……”于红走到李宏伟脚边，“哪怕是一口水也行”
李宏伟此时也是形容枯槁，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烦躁地一脚踢开于红。
“我也没有！没看见强子那个混蛋现在防我像防贼一样吗？”
他虽然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挨饿，但强子每天给他的份额也少得可怜，仅仅只能维持不被饿死。
昔日那个挥金如土的阔少，此刻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于红被踢翻在地，眼中闪过怨毒，但很快又被求生的渴望取代。
她挣扎着爬起来，凑到李宏伟耳边。
“宏伟，你去跟强子要……你是大老板，他以前是你养的狗，肯定听你的。”
见李宏伟不为所动，于红咬了咬牙，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只要能拿到吃的，等这该死的高温过去，我和小柔……随你怎么玩，哪怕是加上强子……我也愿意！”
李宏伟原本死灰般的眼睛里，陡然亮起了诡异的光。
第九天了。
按照官方之前广播的说法，这鬼天气应该快结束了。
只要熬过去，宏伟集团还在，钱还在，秩序也会恢复。
到时候，这两个女人……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看了一眼远处杂物间门口那把冰冷的锁，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两个为了活命已经毫无底线的女人。
“行。”
李宏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