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病毒？”
强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是不是美剧看多了？这世道虽然乱，但那都是电影里编出来吓唬小孩的。”
“吓唬小孩？”
于红没有退缩，反而往前逼近一步，那双平日里勾人的眸子此刻死死盯着强子。
“那你告诉我，外面这忽冷忽热的天气是不是电影？那淹没了半个世界的洪水是不是特效？既然世界都能变成这副鬼样子，死人复活咬人，又有什么不可能？”
这番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强子的天灵盖上。
他脸上的嗤笑僵住了。
确实，这半个月来发生的怪事，哪一件不比丧尸更离奇？
吴浩那灰白的瞳孔，断骨不叫的诡异，还有那哪怕被剁成肉泥也要咬下一块肉的疯劲……
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
“那……咱们咋整？”
强子喉结滚动，常年的凶悍在未知的恐惧面前裂开了一道缝隙。
于红向后瞥了一眼那混乱的现场，眼神中闪过狠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的人虽然没被咬，但那个陈天手上沾了血。必须把所有人撤回来，守住通往二层的楼梯口，彻底跟下面那帮人隔开。如果没事，那就是虚惊一场；如果有事……”
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有事，下面就是地狱。
强子眼中精光爆闪。
这女人，够毒，但也够聪明。
“听你的！老三，传令下去，咱们的人全部退守二层平台，谁也不许下去凑热闹！”
强子一把揽过于红纤细的腰肢，在那张嘴唇上狠狠嘬了一口，满脸横肉都在颤抖。
“真他妈是老子的贤内助！”
一旁的小弟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调情，眼底闪过嫉恨的火光，但他只能死死咬着后槽牙，低头去传达命令。
……
贾宇的营地。
气氛惨淡凄凉。
贾宇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放在一块脏兮兮的床垫上，脖颈处的血洞还在往外汩汩冒着黑血。
几十个小弟围在旁边，有人捶胸顿足，有人抹着眼泪，哭嚎声此起彼伏。
“老大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该死的苏川！咱们一定要给老大报仇！”
这群人平日里跟着贾宇作威作福，如今靠山倒了，这哭声里倒是有几分真切的恐慌——没了贾宇，他们在这吃人的末世里就是待宰的羔羊。
没人注意到，床垫上那只早已冰凉的手，食指突然诡异地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手腕，那是违反人体关节构造的扭曲。
“嗯？”
一名正趴在贾宇胸口痛哭的心腹忽然止住了哭声，他感觉身下的躯体似乎震了一下。
错觉？
他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神采、布满灰白翳膜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颈动脉。
“老大……你醒……”
没有任何预兆，原本死透了的贾宇猛地弹起，像是一头饥饿了千年的野兽，张开那满是血污的大嘴，一口咬住了心腹的半边脸。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划破空中。
那心腹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却怎么也推不开趴在脸上撕咬的怪物。
鲜血混合着被撕裂的皮肉飞溅而出，喷了周围人一身。
“诈……诈尸了！！”
围在周围的小弟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
但也有几个平日里极其忠心的愣头青，见状不但不跑，反而大吼着冲了上去。
“老大疯了！快按住他！”
“快救刚子！”
三四个壮汉七手八脚地扑上去，试图将贾宇按回床垫。
可此时的贾宇力大无穷，他在几人的压制下疯狂扭动，逮住一只伸过来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
“我的手！我的手啊！”
又是一声惨叫。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地终于将贾宇按在地上的瞬间，那个最开始被咬掉半边脸的刚子，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他在地上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扑腾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下一秒。
刚子猛地翻身，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渴望的表情，一口咬向了旁边按着他大腿的同伴。
“卧槽！刚子你也疯了？！”
混乱如同瘟疫般炸开。
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
原本用来缅怀老大的灵堂，眨眼间变成了血肉横飞的屠宰场。
那些试图救人的、被咬伤的、还在发懵的，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沦陷。
嘶吼声、咀嚼声、绝望的求救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死亡的乐章。
不仅仅是贾宇这里。
同样的一幕，正在李力和林玄的营地里同步上演。
“老六？你没事吧？刚才那一下伤得不轻……”
林玄的小弟刘猛正准备查看刚才混战中被吴浩抓伤的小弟，手刚伸过去，就被对方狠狠一口咬在了手腕上。
“啊！！”
刘猛惨叫着甩手，却惊恐地发现，老六此刻正满嘴鲜血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疯了……都疯了！！”
李力那个团队更惨，几个被丧尸打手咬伤的人被集中安置在一起包扎，结果尸变发生时，那里瞬间成了重灾区，几名负责包扎的女人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活活撕碎。
恐慌彻底引爆。
原本各自为政的幸存者团队瞬间崩溃，人们丢下武器，丢下物资，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昏暗的车库里乱撞。
“救命啊！别咬我！”
“滚开！怪物！”
鲜血染红了地面，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那些不久前还是同伴、亲人的人，此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加入了猎杀者的行列。
丧尸的数量呈指数级暴增。
二层平台的铁栏杆后。
强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脸色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额头大颗大颗地滚落。
太快了。
从第一个人发疯到整个营地，前后不过十分钟。
下面已经没有活人了，只有一群不知疲倦、只知道吞噬血肉的怪物在游荡。
如果不是于红……
现在的他，恐怕也成了下面那群行尸走肉中的一员。
强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于红，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楼下时，庆幸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那是苏川送来的礼物。
一箱子毁灭的种子。
“苏川……”
强子双手死死抓着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哪里是送物资？这分明是把死神直接快递到了他们枕头边！
好狠的心！
好毒的手段！
这是要把他们所有人赶尽杀绝，连个全尸都不留！
“你他妈简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