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身后一名手下被丧尸扑倒了。
他的喉管被丧尸撕咬着。
血箭飙射，染红了皑皑白雪。
“救人！快救人！”
有人嘶吼着冲上去，手里的钢管胡乱挥舞。
晚了。
那人的脖颈已经被撕开大半，眼见是不活了。
原本在外围的几只丧尸，也像疯了一样扑上来。
又有三四名手下脚下一滑，被丧尸死死按在雪地里。
“都他妈别慌！阵型！阵型！”
强子双眼赤红，心都凉了半截。
这帮乌合之众只知道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陈天！跟我顶上去！”
陈天虽然也怕，但他更清楚，现在要是崩了，谁都别想活着回去。
他咬着牙，西瓜刀抡圆了，在那几只丧尸的后脑勺上疯狂劈砍。
黑血与残肢齐飞。
强子更像是一头疯牛，手里的带刺钢筋每一击都奔着脑壳去。
两人背靠背，愣是将那几只正趴在手下身上啃食的丧尸一一解决。
“呼……呼……”
强子拄着钢筋大口喘气。
“小心身后！”
陈天突然一声暴喝。
强子后脊梁骨一阵发寒，本能地向侧面一滚。
一只断了半截手臂的丧尸擦着他的衣角扑了个空。
那张脸强子认识，正是最开始被咬断脖子的那个手下。
此刻那双眼珠已经翻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操你妈的！”
强子怒火攻心，翻身跃起，手里的钢筋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下。
刚变异的尸体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雪地上，一片狼藉。
强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眼神阴鸷地扫过全场。
一共八具尸体。
除了那个倒霉蛋，其他被扑倒的人万幸穿得厚，只是衣服破了，正瘫在地上哆嗦。
“都别装死！起来干活！”
强子顾不上休息，这地方血腥味太重，随时可能引来更大规模的尸群，“两个人抬一具，赶紧撤！”
搬运工们七手八脚地去拖拽地上的尸体。
队伍刚走出没多远，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
“老李……你手上是不是流血了？”
这句话让行进的队伍瞬间停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只见三个刚才被丧尸扑倒的人，正神色慌张地把手往袖子里缩。
其中一个人的手背上，两道紫黑色的抓痕触目惊心。
另外两个伤口一个在小臂，一个在肩膀。
陈天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他一步步逼近那三人。
“别！强哥！别杀我！”
受伤的老李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我不想死……我感觉没事，真的，我没变异！”
另外两人也跟着跪下磕头，额头撞在冰面上砰砰作响。
陈天转头看向强子，声音冰冷刺骨。
“强哥，留不得。这玩意儿变异就是几分钟的事，带着他们是害了大家。”
说着，他就要动手。
“等等。”
强子抬手拦住了陈天。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兄弟，脸上露出了不忍和犹豫，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都是跟着我讨生活的兄弟，还没死透，我下不去手。”
强子从口袋里掏出几根扎带，扔给陈天，“把他们手脚捆结实了，嘴堵上。带回去观察一下。要是真变异了……到时候再说。要是命大挺过去了，也是他们的造化。”
“强哥仁义！”
那三人如蒙大赦，只要不现在死，就有希望。
队伍再次启程。
那三个被捆住的人被像货物一样拖在雪地上，眼神里满是对生的渴望。
陈天故意落后几步，凑到强子身边。
“强哥，你糊涂啊。这三人明显没救了，伤口都发黑了。带回去万一炸了，咱们都得玩完。”
强子点了根烟，深吸一口。
他瞥了一眼陈天，嘴角勾起让人看不懂的冷笑。
“陈天，你会算账吗？”
“什么？”陈天一愣。
强子吐出烟圈，眼神里只剩下算计。
“现在杀了他们，就是三具死尸，还得费劲挖坑埋了。但如果带回去，等他们变异了再杀……”
强子顿了顿，“那就是三具完整的丧尸。按照苏川那边的汇率，那就是三份物资。明白了吗？”
陈天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强子。
原来所谓的兄弟情义，不过是把活人当成了待宰的牲畜，要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这心思，比外面的丧尸还要毒。
“高……实在是高。”
陈天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回到营地附近的一处临时落脚点时，那三个被捆住的人已经不再挣扎了。
他们的皮肤变成了诡异的青灰色，眼珠上翻，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疯狂地撕咬着嘴里的破布。
变异了。
强子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手里提着那把还沾着脑浆的斧头。
手起斧落。
处理得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废话。
“十一个。”
强子清点了一下战利品，按下对讲机的发射键，滋滋的电流声响起。
“苏少，我是强子。货备齐了，十一个，你看怎么交接？”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出苏川的声音。
“不错嘛，效率挺高。既然想要物资，那就送货上门吧。维也纳酒店大门口，我在那等你。”
强子握着对讲机的手青筋暴起，差点把机器捏碎。
“苏川！你别太过分！老子冒着命弄来的货，还要给你送过去？你当我是你的快递员吗？”
“你可以选择不送。”
苏川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吃定了强子，“反正饿肚子的不是我。我也没求着跟你做生意。要是不愿意，你可以留着那些尸体自己慢慢欣赏。”
“你——”
强子气得肺都要炸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行……算你狠！”
强子咬牙切齿地妥协，“但是价格得谈谈！这一路过去风险不小。一只丧尸，我要换二十包泡面！”
“五包。”
“你怎么不去抢？！十五包！不能再少了！”
“六包。再废话就挂了。”
“十包！这是底线！苏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要是再压价，老子就把这些尸体都烧了，谁也别想落好！”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成交。十包就十包。不过……为了防止你耍花样，先送两只过来验验货。没问题再结账。”
强子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对着陈天一挥手。
“带两个兄弟，拖两具尸体过去！只要拿到面，立马给老子往回搬！”
半小时后，维也纳酒店楼下的空地上。
两具冻得邦硬的丧尸尸体被扔在雪地里。
二楼的窗户打开，一根绳索吊着一个篮子缓缓放了下来。
里面是二十包红烧牛肉面。
陈天迫不及待地撕开一包。
他掰了一块塞进嘴里，嘎嘣脆的口感让他差点哭出来。
是真的！
确认无误后，强子哪怕心里有一万个不爽，也只能认命地当起了搬运工。
剩下的尸体被分批次运到了酒店门口。
每一次交接，都有相应的泡面和火腿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