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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之第一子[综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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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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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皇后直到入睡,都没有提起张婕妤和皇三子刘钦。 刘病已是觉得不值一提,许平君是因为略有迁怒。就算她脾气再好,也厌恶张婕妤这等争宠不分场合的人,何况张氏还目睹了她儿子受欺负! 这些年,她对刘钦的照料还少吗?觉得刘钦少了父皇的疼爱,她就物质上加以补偿,没想到还养大了张氏的胃口,许平君别提有多膈应了。 刘钦大了,是该住皇子殿了,这般想着,许平君给刘病已换好寝衣,夫妻俩携手上了床。 睡前,刘珏拎着木剑哐哐玩闹,像是已经走出了后花园的阴影,许平君实在松了口气。 她轻柔地唱起摇篮曲,看刘病已一边陪刘珏玩一边讲故事,等孩子困了,他们熄灭烛火,继而陷入沉眠。 …… 皇子殿里,刘奭虽有父皇陪伴入睡的安心,但脑中还会时不时想起刘病已脚下的尸体。 等到深夜,他做起了噩梦,梦中全是皇帝残忍杀人的一幕幕,他吓得醒来,直愣愣地和守在床前的石显道:“石中官,我睡不着。” 石显连忙安抚,意图转移殿下的注意力,刘奭翻了个身,喃喃道:“父皇明明是为了给弟弟出气……” 可出气有千种万种的手段,父皇残酷冷厉的神情,骤然打碎了他的认知,再没有从前的亲和、温暖。 刘奭只觉十分不是滋味,更让他不是滋味的,是当时父皇母后的注意力全在弟弟身上,虽说事出有因,却仿佛他单独被抛下了一般。 刘奭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父皇极为重视他,担心母后照顾他力有不逮,又让故交王氏进宫做了婕妤,专门照料于他。 王氏乃父皇母后幼时的玩伴,有了未婚夫之后,未婚夫却一个一个地死去,眼见王氏嫁不出去,她父亲都气得跳了脚,父皇心生恻隐,接了她进宫来。 王婕妤进宫后,安心地做她的无宠婕妤,平日负起看顾皇长子的职责,对皇后更是恭敬,刘奭也极为喜欢这位低调温和的庶母。 父皇指了王婕妤照料他还不够,半个月前,更是指了当朝谏大夫、大儒萧望之教他读书。萧望之乃谷梁学大才,在儒臣之中的声望,是他任何一个老师都不能比拟的,刘奭高兴得不得了,紧接着,父皇还提拔他的贴身宦官石显做了中书仆射,而并不仅仅是一个传话的中黄门。 这一连串动作,都彰显出父皇对他的爱,刘奭皱紧眉头,半晌,眉头渐渐松开。 他同石显道:“父皇到底有违书上所说的仁德。” 石显一惊,顿时不知道怎么回话,刘奭叹了口气:“你也这么认为吧?父皇对付霍氏仆从的手段太过,弟弟受了欺负,他要打要罚都行,何必那么残忍地杀?” 说完这些,他把被子一蒙,很有赌气的意味。 石显再怎么劝也没有劝动他,第二天,刘病已担心长子,特意接了他来椒房殿用早膳,却见刘奭无精打采,眼底挂了两个黑眼圈。 刘珏瞅他一眼,喝汤羹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兄长这是没睡好? 刘病已关切地问刘奭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 刘珏竖起耳朵,就听刘奭委婉地开口:“弟弟被欺负,我也十分伤心,可父皇不该当着众人的面残忍地杀人。儿子以为,这会败坏父皇的形象,也有违大儒称颂的仁君之名。” “儿子在思考是否有挽救的手段,譬如遏制流言,不让人把昨日之事透露出去……” 刘珏拿勺的手一抖,惊讶地看着兄长。继而低下头,他已经预料到了一场家庭大战的发生。 刘病已很生气。 他放下碗筷,顾忌妻子在一旁,并没有开口训斥,而是沉着脸道:“我怎么不见你对弟弟的关怀,而是更加怜悯那些该死的仆从呢?” 刘奭吃了一惊:“父皇,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病已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自己这个皇帝不仁德,不慈爱! 刘病已更生气了,用冷厉的目光看向石显:“教唆皇长子,真是好样的。去领二十鞭,和看护不利的张术作伴去吧!” “父皇——” 石显欲哭无泪,只求殿下不要再说话了,陛下明显是舍不得罚他,只罚自己这个随身之人啊。 想来殿下的老师也要遭训斥了,果不其然,石显走后刘病已又说:“你的老师不知道怎么教的,连萧望之也迂腐至此吗?” 皇帝打定了主意要批评刘奭的老师一顿,勒令老师必须更加用心地教导,这下,刘奭又急又难过,加上昨晚的噩梦,更是对父亲产生了畏惧。 “父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老师有何关系?”说着看向一旁的刘珏,想要弟弟帮一帮他,“弟弟,老师他——” 不等刘珏反应过来,许平君忽然道:“你们先吃,陛下等等还要召开朝会,耽搁不得。” 随即温声和刘奭道:“奭儿,和母后去一旁的偏殿吧,母后有话和你说。” 刘奭垂头丧气:“诺。” 刘珏扭头看着他们走远,娘那么温柔,总不会要骂人吧? 他哥怎么会忽然坏了脑子呢,想到这里,刘珏担心地看向刘病已,啪嗒走下膳桌,揉了揉皇帝爹的脸颊。 刘病已挤出一个笑:“没事,来,爹喂你继续吃。” 刘珏:“……”刘珏咻一下跑远了,背对着刘病已狼吞虎咽起来,不行,休想用汤糊满他的嘴。 刘病已突然心情变好,走之前扬声道:“等父皇下了朝,接珏儿去宣室殿,先练半个时辰的字,之后想做什么我们再商讨!” …… 偏殿,许平君耐心地给长子分析皇帝为什么会生气:“父皇觉得你要理解他,和他站在一处,尽管不认同,却也不能开口说出来。” 母后向来是最温柔的,刘奭听着不禁委屈。 正想同她抱怨,许平君认真道:“父皇是在维护你的弟弟啊,奭儿应当支持他不是吗?” 刘奭原本就赌着气,现在竟连母后都这般讲! 他握紧拳头,只觉全世界都不理解他,他不是不赞同父皇维护弟弟,而是偏偏为何要用那样的手段?! 他硬邦邦道:“母后,我要去读书了。” 许平君温柔的神色渐渐隐去,最后叹了口气:“去吧。” 她看着长子的背影,按下心头的隐忧,看到外边的膳桌空无一人:“珏儿呢?” “殿下正在空地上挥舞小木剑呢,奴婢觉得,都可以给殿下请个武师傅了。” 许平君失笑:“才几岁的年纪,陛下不让他天天习字,还能让他天天习武不成?” …… 今日的朝会,看似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等到大司马霍禹出列,大声请求陛下处死皇次子的时候,宣室殿“轰”地一声,炸了! 丞相魏相似笑非笑,御史大夫丙吉摇了摇头,张安世闭上眼,觉得霍禹实在愚不可及。 等到霍氏的子弟、拥趸一一上前附和,连京兆尹赵广汉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霍家人这是疯了不成? 刘病已脸色阴沉,废了好大劲儿才没有学刘邦脚踹朝臣。 他再也不装了,敲了敲扶手,堂而皇之地道:“大司马的绶带、印信还没到位吧。朕看你也不需要了,既如此,今日朝会你也无需参加,来人,送大司马回府!” 迎着霍禹不可置信的目光,披甲武士一拥而上,将霍禹“温柔”地请了出去。 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赶出宣室殿的汉朝大司马,霍禹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一片浆糊。 等他狼狈地回到府中,听闻皇帝在朝堂进行一连串动作,无一不是为了打压霍氏,清算的意图昭然若揭,他慌了,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怒火。 皇帝他怎么敢?! 他虽然当了大司马,可宫中一直没有把大司马的绶带印信交给他。没有这两样东西,便是名不正言不顺,霍禹还以为皇帝是忘记了,没想到人家是故意的! 霍禹怒发冲冠,在前厅不停地咆哮,听到动静的霍显出来,一迭声地问他怎么了。 霍禹鼻腔里直喷粗气,还是一旁的侍从低声回答了她。 霍显大惊失色,很快恢复镇定:“怎么可能?快,快给我准备进宫的仪仗,我要去问问成君,陛下对成君那么好……” 话音未落,霍山霍云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作为霍禹的弟弟,他们在朝中各有要职,一个是尚书令,隔三岔五跑去皇家园林打猎,一个是领兵的将军,至今没有见到过麾下的士兵。 霍山气愤道:“霍恩嘲笑皇次子也就罢了,陛下生气也是应有之理,可陛下不是砍了那些仆从出气了么?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 霍云骂骂咧咧:“不知从哪传出的谣言,说当年皇后被下毒,竟是我们霍家人干的,简直荒谬!” 兄弟三人一齐痛骂了起来,霍显皱眉看着他们,忽然道:“是我干的。” 骂声好像按了暂停键,霍禹僵硬地扭头:“你说什么?” 霍显没好气地说:“是我干的,我让女医给皇后下毒,没想到皇后什么事都没有,还好皇次子的嗓子被毒哑,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霍禹:“……” 霍山:“……” 霍云:“……” 霍云吓晕了过去,霍禹和霍山完全傻了。 完了,完了,这是要灭族的罪过呀,他们和当今天子有着杀妻之仇,害子之恨,这是区区贬官能抹消的吗? 霍禹怒吼一声:“你为什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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