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
谢灵心微微犹豫：“老谢，你……”
谢东山笑容微滞，眼底一丝痛苦一闪而逝。
他不确定儿子是不是都知道，却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将其视为“食物”。
强颜欢笑道：“我没事……”
谢灵心打断他：“别费心思了，我都知道，她是我弄死的……”
“闭嘴！”
一向和气的谢东面色一变，厉声喝道：“她是我杀的！”
“是她自己找死！她要杀了灵官！”
谢灵心看着他严厉中藏着的一丝惊惶和哀求，也不用问，心中已经明白了。
不由摇摇头：“我就说，你这么爱她，怎么舍得对她下手？”
他也不知是应该笑，还是应该感动。
在他看来，老谢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就是个笑话。
可这个自己眼中的笑话，却变成了他满头的白发。
若不是因为自己，谢东山恐怕宁愿自己变成笑话，甚至死，也不可能对她下手吧？
看了他那满头白发，和憔悴的面容。
谢灵心也不打算再追问。
“陈灵官也在？他人呢？”
谢东山又沉默了下来。
谢灵心皱眉，打算一会儿出去再问温凡等人。
此时。
温凡陪楚河等人在外边等着。
有点感叹道：“没想到，谢兄弟竟然就是谢东山和璩玉贞的儿子，还和陈灵官是兄弟，这真是……唉，这算怎么个事？”
沈问也是刚刚才对谢灵心的身世了解清楚。
“人各有命，他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有今日的成就，更证明他的不凡。”
脸色虽然冷淡，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在撑谢灵心，不想让人小看了他。
温凡听出意思，忙道：“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做儿女的又不能选择父母……哎，总之，我没看不起他的意思啊。”
“你们干什么？这里不能进！”
“干什么！？”
“你们不能进去！”
一阵嘈杂声从前面的办事厅传来。
几人一惊，刚回身，就看到一行人闯了进来。
“宗管所？”
一看那身白色制服，他们就知道来人是谁。
温凡横身挡住：“你们想干什么？这里不能进！”
为首一头鸦青色短发，左耳悬着一枚青铜坠的萧砚，只是朝他看了一眼，眼中绽放异彩。
温凡就觉一股威严笼罩，仿佛置身在庄严的审判厅中。
那种庄严肃穆的压力，令他不由自主生出畏惧。
呆呆地站着，安静地接受审判。
萧砚已经带着人，毫不停留，与他擦身而过。
楚河与沈问相视一眼，又挡住了他。
萧砚见状，有些意外，却是微微一笑：“环保局？”
“怎么？你们还想在这里越权越界，阻拦宗管所执法？”
楚河冷笑：“越权越界？到底是谁在越权越界？”
“这里是警局，你们宗管所哪来的权力，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萧砚一笑，身后就有人站出，举起一张文件：“联邦全面调查令，雷州上下，别说一个警局，就算是执政府，我们也是想查就查，想抓就抓！”
“怎么？你们环保局已经这么猖狂，连联邦法令也敢违抗了？”
楚、沈二人看到那一纸调查令，都是神色一变。
虽然只是一张纸，但他们没有怀疑，因为没有人有这胆子，伪造联邦法令。
在他们震惊时，萧砚已经越过他们往里走。
不是反应不过来，是不敢拦，也不能拦。
“你们既然来了，就先不要急着走了，”
“警局已经被我们围住，在我们找到嫌疑人之前，谁也不许离开！”
拿着法令那人警告了一声。
谢灵心正想继续问陈灵官的事，突然砰的一声响，门被人一脚踢开。
“你们想做什么！”
在旁边陪同监督的两名警员惊起喝问。
那人又举起法令：“联邦调查令，全面调查雷州白莲暴徒，一切与白莲社相关的人事物，我们都要带走调查！”
两人一惊，相视一眼，就默默退下。
萧砚扫了一眼，谢东山在这里，他早已经知道。
但是看到谢灵心也在这里，便笑了。
“这倒好，省了我不少事。”
“都带走！”
几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宗管所巡查，顿时如虎狼一样扑了上来。
“砰！”
巨物破空声。
拳影如山，重重叠叠，如奇峰兀起。
九峰式！
这些宗管所巡查，最低也是二重关修为，甚至有三重关。
谢灵心拳中的力道，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但拳中的武道意志，却像是插天的奇峰，倚天的长剑。
能直接刺入他们识海心灵之中，根本不敢硬接。
只是一拳，就将四个巡查震退。
在场之人，连同随后赶来的楚河和沈问、柳二鱼等人都是一惊。
萧砚对谢灵心一拳震退几个手，微感意外。
却不怒反喜。
“违抗联邦法令，暴力拒捕，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是把你打死，你也是白死。”
楚河几人相视一眼，沈问本想挺身而出，却被楚河拉住。
摇了摇头，做了个嘴型：先等等。
他来之时，知道事关谢灵心父亲，就怕他冲动，会出什么事，已经联系了戴阳。
宗管所的人，他们拦不住，只能尽量拖延，等戴局来到。
谢灵心挡在老谢身前：“你可以试试。”
萧砚微微一笑。
虽然不想说，但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样子真的和邪魅两个字很搭。
“轰——！”
一股心灵力量如同风暴一般，猛然爆发。
令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连连退步。
神色挣扎，略显扭曲，对抗着这场心灵风暴。
心中都是震撼。
这萧砚明明也只是和他们一样，二十出头的年纪。
这么庞大的心灵力量，至少也是第三重。
甚至隐隐透出一丝能干涉物质的纯阳之意。
那是打破第四重天关后才会有的特征。
恐怕在雷州，年轻一辈里，只有一个陈锦心能与之抗衡。
却也只是抗衡，未必能及得上。
这就是世家的底蕴吗？
众人震撼之余，只有深深的无力。
不对……
他们后知后觉，发现在这场似乎能摧毁所有人意志的心灵风暴之中，还有两个人，并没有受到影响。
就是谢灵心父子。
谢灵心周身有电光隐隐，显然也是在用自己的力量抵挡。
他居然能挡得住！
包括沈问在内，楚河、柳二鱼，还有宗管所的人，全都瞠目结舌。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还是他身后的谢东山，依旧安然坐在那里。
神色间只有对谢灵心的关切。
什么宗管所，什么心灵力量，对他来说好像完全不存在。
若说是谢灵心为他挡住，也根本不可能。
这对父子……到底是什么一头？！
相对其他人，始作俑者的萧砚反而最淡定。
邪魅的笑容不减：“看来，我想的没错，你果然是心腹大患。”
眼神一厉，众人便感觉所处心灵风暴再次暴增。
萧砚周身都有一缕缕如烟似雾的“气”喷薄而出。
在他身后汇聚成一头……异兽。
身似财狼，头生双角后掠，怒目圆睁，獠牙外露，择人欲噬。
一股暴戾噬血的气息扑面而来。
“阴神法相？！”
“法相有三，识神、欲神、元神，三神出窍便为法相，有阴阳之分，”
“阴神出窍，如烟似雾，炼形住世，游离千里，通幽洞冥，惧正气，畏纯阳。”
“阳神纯阳，出入天门，身外有身，聚散随心，百无禁忌！”
楚河脱口而出。
“小子，你那头神灵呢？”
萧砚伸出手，抚摸那头异兽下颔。
明明是虚幻的阴神，却如有实质一般，微微下伏，在他抚动中露出享受之色，压制着蠢蠢欲动的暴戾咯血。
楚河等人看得更是心惊胆战。
果然，这阴神已经有了一丝丝纯阳之意，几乎到了要化成实质，能干涉物质的程度。
这个萧砚，距离打破第四重天关也不远了。
“神灵？什么神灵？”
谢灵心回以不屑的笑声。
戴阳的话，让他知道神灵在联邦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萧砚，看似步步紧逼，却是在逼他动用神灵。
这只能证明，他根本就没有把握能定自己罪。
自己要真是被逼无奈，让旺财动手，那才真是没救了。
萧砚知道谢灵心已经窥破自己用意，嘴角笑意骤敛。
“既然这样，先治你拒捕之罪。”
放声一落，便闻一声低吼。
“吼——！”
其身后异兽伏身一扑，张口就要将谢灵心吞噬。
“谢灵心！不要硬抗！”
楚河惊呼道：“阴神掠身，伤神戮魄！”
“他是要摧毁你的真性意志！”
话声未落。
众人便又听一声奇异之极的吟啸。
“昂——！”
巨大的白影闪过，一声惨叫。
萧砚那头异兽便已如泡影碎散。
化为缕缕烟气，钻入萧砚周身孔窍。
“哼！”
萧砚一声闷哼，嘴角溢出鲜血。
抬眼一看。
一条巨大的异兽环绕谢灵心周身，上下翻腾飞舞，舒展龙躯。
白鳞片片，熠熠生辉。
双角擎天，龙目肃穆。
隐隐有一股神圣庄严之气。
目中震骇再压不住，嘴里缓缓吐出一个沉重的字：“龙！？”
“阴神出窍！？”
楚河等人也是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一幕。
沈问嘴更是变成了“O”形。
说好的你是我保护的目标，结果你偷偷飞了？
那我还保护个毛？谁保护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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