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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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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愿得卿心,白首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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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正。 到了换值的时间,丁岁安同胸毛、胡将就一同返回西跨院。 独自去往后院前,丁岁安从怀里摸出一大把香囊,挨个抛给众人,“喏,保平安的香囊,老子在守贞观排了一个时辰的队才求来的,开过光的,一人一个!” 胡将就倒是头一回拥有这种玩意儿,回到卧房后,爱不释手的摆弄起来。 “王大哥,头儿给咱们这些作甚?” 这香囊除了淡淡香味,并没有别的用处,至少对他们这些粗莽军汉什么用处。 王喜龟也在研究自己的香囊,随口道:“兴许头儿嫌咱们身上臭,买给咱压味儿的。” “咱臭么?”胡将就凑到自己腋下猛吸一口,“呕”了一声,嘿嘿傻笑,“是有点哈......” “咦,里头藏着字条。”王喜龟从香囊中抠出一指长短的小纸条,却不识字,忙凑到了公冶睨跟前,“公,给我瞧瞧上头写的啥?” “朝思暮想,与卿同床。” 公冶睨板着那张方方正正的大脸,认认真真说出了字条上的内容。 “公大哥,俺这儿也有,帮俺也看看。” 胡将就献宝似得递上了自己的字条。 公冶睨扫了一眼,“赴卿之约,夜战锦帐。” “公大哥,啥意思啊?”胡将就搔搔头,疑惑不解。 公冶睨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头儿,想肏你。” “啊!” 胡将就本能双手后绕捂住了屁股,眼泪都吓了出来,“俺......俺不行啊,俺娘要知道了,非打死俺不可。王大哥,你替俺去伺候岁安哥吧......” 王喜龟“?” “噗~哈哈哈......” 坐在炕沿抠脚的胸毛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小姨子的奶!憨货,这香囊一看便是守贞巷口那帮小儿所售,用来哄姐儿的玩意儿。咱头儿定是见他们可怜,这才都买过来又分给了咱们。想来他也不晓得,这香囊里还有字条......” 还是人胸毛有见识,一下猜到了真相。 ...... 澄夕堂后室。 林寒酥散了发,脱了孝,裹在锦被里望着床顶帷幔,思忖着接下来吴氏还有哪些手段......自那日绝境中让大姐转交兴国公主密信,她便知与吴氏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信中,她承诺不继子嗣,待守制结束,更会以“臣妾无功,不敢空耗朝廷俸禄”为名,自请除爵。 如此一来,她确实赢得一线生机,却断了杜家人的根。 吴氏肯定能看出些许端倪,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比起兰阳王临终前那两日的惶惶不可终日,林寒酥这几天莫名多了些信心...... 思绪飘飞间,手中无意识揉捏着今晚刚收到的香囊。 “嗯?” 忽然察觉香囊中似有异物,林寒酥将香囊拿到脸前端详一番,随即解开了香囊上方的系绳。 有张字条。 展开,一行小楷: “愿得卿心,白首不离” 林寒酥脑中“嗡”的一下,心跳如雷鸣,整个人足足僵了好几息。 一时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既有怕被外人知晓的恐惧,又有三分悖逆妇道的刺激,还有一丝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甜意。 短短数息,惊出一身薄汗。 林寒酥翻身下床,捏着字条凑近烛火......但伸至半截的手却定在了空中,几经犹豫,还是收了回去,将字条重新放回香囊内。 缓缓退回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是一刻钟。 许久过后,忽听她冷冷道:“小贼,好大的胆子!” 可骂声未落,自己偏又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一个折身,脸朝下扑到床上,像鸵鸟似得将脑袋埋进锦被中,“肉麻死了,唧唧唧~” ...... 十一月廿八,兰阳王出殡。 兰阳祖陵在城北三十里的定鼎山下,背山面水,是处吉壤。 但杜珏属于英年早逝,因没有提前准备,依照王爵规制修建的陵寝刚刚开工,少说还需一年营造。 完成各种丧仪后,棺椁暂厝于定鼎山山脚的金台寺,待陵寝完工后再行安葬。 回府后,龙卫军安字什从二进西跨院搬到了三进涤缨园。 涤缨园可不是西跨院那种专门给下人住的简陋院子.......此处原是初代兰阳王习武的场所。 内里不但有小桥流水,且专门辟出一块空地做了演武场。 各种器械一应俱全。 更关键的是,涤缨园和林寒酥的嫮姱园仅一墙之隔,最大程度保证了遇到突发事件时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按说,林寒酥将龙卫军搬到主人才有资格居住的园子,吴氏该坚决反对才是。 但事后,吴氏却一点反应也没。 就连前宅管事侯管家,也对龙卫军做出了各种配合姿态。 总之,进入腊月后,王府格局分明:五进、六进仍被吴氏掌控,挤在四进的丫鬟婆子唯林寒酥马首是瞻。 前宅仆役则低调避让,与龙卫军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开伙,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要说吴氏打算就此罢手,丁岁安绝对不信。 如今局面又不是意气相争,而是关乎王府泼天产业......利益之争,远比仇恨来的狂暴。 眼下吴氏低调蛰伏,不计较一时一事得失.......这让丁岁安嗅到了那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斩草除根”的狠人味道。 吴氏一定在憋什么大招。 如此又过了数日。 腊月初八,巳时。 许嫲嫲登上霁阁,霁阁二楼是嫮姱园内最高处,如今用来做了兰阳王妃的闺房。 按说,冬日里高处并不是好住处,一来没法烧地龙,二来风大。 但前些日子,林寒酥偏偏就拗着搬了进来。 “笃笃~” “进来~” 许嫲嫲进了房内,只觉一股冷意,比外头也暖和不了多少。 屋里明明已烧了两个炭盆,再一看,朝南的窗子大开着。 “晚絮你怎回事!不晓得关上窗户么!王妃上月刚染风寒。” “.......” 晚絮没有解释,一脸无可奈何。 “是我让开的,透透气~” 林寒酥坐在靠窗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有一下没一下梳着头。 许嫲嫲正想劝,忽听远处遥遥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喝,“踏地生根,腰肩一势.......” 循声望去,几十步外的涤缨园演武场,刚好一览无余...... 一众军卒随着丁什长喊出的口诀,挥刀、收刀,整齐划一。 明明年纪不大,那丁什长却背着双手,沉稳有度。 “出刀如崩,收刀如送.......胸毛,使全力!昨晚又他娘去勾栏鬼混了吧!” 那些个歪瓜裂枣、一看就很不好约束的悍卒,偏偏就听他的。 许嫲嫲踮脚看了一会儿,忽有所感,目光往下一移.......只见王妃一手抚着耳畔垂下的青丝,一手握着木梳,看着是在梳头,但动作已定格许久。 那双凤目早就飞到了隔壁演武场,眸含春水、唇携浅笑,盯着某人一瞬不瞬。 “......” 许嫲嫲不由暗暗一叹。 早在兰阳王未出殡前,她已察觉出王妃的心思...... 了解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许嫲嫲也不觉奇怪,王妃生死之际连亲爹都指望不上,却是这小郎拼死护了她。 偏偏这小郎又生的俊俏,说话有趣,回回逗的王妃乐不可支。 这般情形,没生出点心思才怪了。 且王妃在王府多年隐忍、终日郁郁,这男女情爱之事一旦有了苗头,远比寻常女子来的更加奋不顾身。 许嫲嫲颇感头疼,总觉以后会闹出大乱子。 “王妃~” “王妃!” “啊?”林寒酥如大梦初醒,下意识回头,和许嫲嫲的视线稍一接触,却像是被窥见了心事,赶忙垂下眼帘隔绝彼此目光,故作淡定道:“许嫲嫲怎了?” 许嫲嫲也知这种事一旦说破,王妃定然羞恼,便先说起了眼下当紧的事,“老爷已在客栈住了十余日,今日腊八节......王妃不如见见老爷吧,好歹让老爷到府吃口腊八粥......” 林寒酥脸色一沉,似乎是想要拒绝,随后不自觉的往演武场又瞄一眼,竟改了主意,“行吧,你请他来王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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