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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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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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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隔壁院内,丁岁安掷出锟铻刀击杀胡三以后,林寒酥身边的张嫲嫲反应极快,第一时间闩上房门,还和许嫲嫲一起抬了柜子抵在门后。 彼时外间厮杀仍在继续。 她们做这些近乎于无用功,丁岁安若胜了,一切好说。 若败了,她们就是拿石头封死门窗,也不过是让匪人多费点事而已。 林寒酥妖冶脸蛋上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由李婆子倾情赞助。 此时她坐在椅内望向闭目盘腿坐于炕上的吴氏,率先开口道:“母亲,今日之事是你安排的吧?” 吴氏闻言睁眼,和林寒酥对视几息,这次,林寒酥没像以前那般赶紧躲开,反而以更具侵略性的目光直直盯着对方。 “谁安排的又有什么打紧?反正今夜你我都要死在此处。”吴氏垂下了松弛眼皮。 “母亲何以见得本宫今夜要死在此处?”林寒酥将一缕被血水黏在脸颊上的青丝掖回耳后。 吴氏再次和林寒酥对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后者满身鲜血的原因,竟让她心悸不已。 “上月兰阳王薨故时,你若乖乖就范,哪还会有今晚惊惧?” 吴氏笃定丁岁安他们顶不住,今晚此间所有人都得死,言语间也就没了那么多忌讳。 “呵呵呵~”林寒酥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手作兰花,掩嘴娇笑。 “你笑什么?” “你以为本宫此时惊惧?以为本宫怕的要死?” “难道不是?” “呵呵,本宫一点也不怕,我信丁家小郎能护我周全!” “呵呵,那我们就等上片刻......” “本宫能等,母亲却等不了了。” 林寒酥豁然起身。 吴氏皱眉,没听明白林寒酥的意思。 可下一秒,林寒酥却轻扭腰肢,款款走到了背后中刀、早已死透的匪人胡三跟前...... 就在几人不解之时,只见她俯身弯腰,将胡三手中的刀拿了起来。 虽是单手刀,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仍然有点重,林寒酥以非常生疏的姿势双手持刀,缓缓走向了吴氏。 “娘娘!”许嫲嫲吓的脸色都变了。 弑杀养母,若被外人知晓,便是扒衣游街、水浸火烧的结局。 可平日沉闷少言的张嫲嫲见状,立即冲上去从后方将吴氏牢牢抱紧......没有一丝犹豫。 这是为了防止吴氏反抗。 “你想杀我?”吴氏倒是仍能保持镇定,被张嫲嫲箍住了也不动弹,就那么平静的看着林寒酥。 “母亲对兰阳王有养育之恩,本宫怎会犯下弑杀亲辈的大罪......”说到此处,林寒酥娇娇一笑,回手一指,“杀你的,是这名匪人......” “你!” 吴氏顿时明白过来...... 方才胡三闯入屋内,一刀杀了李婆子。 但外间众人在另一间院内,看不到她们这边的情形,现下房门闩着,外间厮杀尚未结束,谁也不知晓此间事。 林寒酥只需事后说匪人闯进来先杀了李婆子,再杀吴氏,最后才被丁岁安掷刀击杀......只要丁岁安不提出异议,旁人谁知晓? 吴氏没想到六年来在她面前温驯如羊的林氏,竟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可随后一想,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便又重新坦然起来,“你尽管动手,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那就请母亲上路吧!” 林寒酥话说的果决,但持刀的双手却在微微发抖,刀尖缓慢向前,却最终停在了距离咽喉三寸的地方。 “呵~又怕了?” 吴氏讥讽,多年来对林寒酥商贾之女出身的轻视又占了上风。 “呼~杀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林寒酥收回刀刃,长出一口气,酥胸起伏。 就在许嫲嫲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却听林寒酥又道:“本宫还有一事想问问母亲。当初殉我之事,到底是杜珏遗愿,还是母亲你假借他口来害我?” 吴氏浑浊眼球盯着林寒酥看了几息,终道:“是他遗愿。兰阳王曾与老身讲,林氏妖颜骚骨,眼蕴风流,他死后,你定然做不到为他守节终身,日后若闹出风流事,败坏兰阳王府声誉,殉了你干净。” 林寒酥初听此言,立时红愠上脸,显然是气坏了。 可紧接着她又释然一般笑出声来,“我呸!你们兰阳王府一家子男盗女娼,还有甚声誉需我来败!” 说罢,林寒酥俯身,凑到吴氏耳旁娇声道:“劳烦母亲到了地府,见到杜珏时帮本宫带句话,便说“本宫定然让他如愿,找个疼我爱我的小郎快活此生”” “恬不知......” 吴氏“耻”字尚未骂出口,林寒酥握刀双手猛然前伸......虽不专业,但有张嫲嫲帮她抱着吴氏,刀尖还是刺中了吴氏脖颈。 没扎中气管,却扎中了颈动脉,又是一阵如雨血雾。 许嫲嫲吓傻当场,吴氏一时未死透,拼命挣扎,嘴中呜呜啦啦发出些意义不明的吼叫。 张嫲嫲连忙腾出一手捂了吴氏嘴巴,这么一来,单手有些控制不住吴氏了。 “许嫲嫲,愣着干甚!快来帮忙!”张嫲嫲低喝一声,许嫲嫲才从离魂状态中恢复过来,赶忙上前,摁住吴氏不断乱踢的双腿。 吴氏虽反抗剧烈,但那双尚未完全涣散的浑浊双眼死死盯着林寒酥,除了恨意,却还有快意......大概是因为她觉着林寒酥也活不成的缘故。 “笃笃笃~” 可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谁!”抱刀于胸前的林寒酥因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激动的浑身打摆子,脸色通红。 “我,丁岁安。外间匪人已被肃清,你们无碍吧?” 屋内,被张、许两位嫲嫲摁在炕上的吴氏双眼陡然睁大。 匪人被肃清? 事败了? 探花李杀丁岁安本应易如反掌,怎会被反杀? 哪里出了错? 吴氏五指成抓,遥遥伸向林寒酥,好似要拉着后者一起下地狱。 生机快速流失之际,蓦然想起早年听高僧讲《宝积经》时的一幕。 “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吴氏瞳孔渐渐扩散,僵在半空的干枯手掌不甘垂下。 腕间乌木佛串怦然坠地...... 绳断珠散。 “叮叮咚咚~” 磕在青砖地面,发出一阵悦耳脆响。 ....... 子时正二刻。 山羊胡带着王喜龟等人出寺追捕溃匪,阮国藩已回了屋内,坐在火盆前烤着一块冷掉的鹿肉。 外间血腥冲天,就连弥天风雪都压不住。 也不知他哪来的胃口...... 丁岁安在隔壁敲响林寒酥房门,足足等了数十息,房门才开启。 脸色惨白的许嫲嫲勾头往外看了一眼,见院内静悄悄的没有旁人,赶紧将丁岁安拉了进去,重新闩上了门。 “你们没......”丁岁安进屋后,眼神一凝。 看到匪人和李婆子的尸体,不让人意外,但吴氏......竟也横尸当场。 丁岁安转头看向林寒酥,后者螓首微垂,满身血污。 “丁~丁什长......”许嫲嫲虽两腿战战,却还是以护卫者的姿态站在了林寒酥身前,磕磕巴巴道:“老~老侧妃,方才被匪人所害......” 许嫲嫲在后宅活了大半辈子,妇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她见多了,但巾帼一怒、血溅五步的惨烈场景却是平生首见。 如今还能想到第一时间帮林寒酥掩饰,已是极为难得。 许嫲嫲竭力找补,可另一边的林寒酥却慢慢抬起了头,看着丁岁安的眼睛低声道:“小郎,吴氏......是我杀的。” “娘娘!”许嫲嫲低喝一声,噗通一下跪在了丁岁安身前,哀声道:“丁公子莫听她胡说,娘娘方才被匪人吓傻了,人不是她杀的......” 丁岁安不置可否,俯身从地上捡起了匪人那柄刀,走到已死透的吴氏身旁,将刀尖对准吴氏脖颈伤口,缓慢而又稳定的推了进去。 “!” 仍跪在地上的许嫲嫲以为这小郎有虐尸癖好,只觉头皮发麻,“丁什长,你这是作甚!” “王妃力气小,伤口小且浅,不像匪人所为,把伤口弄深些,以免有仵作验尸.......” 做完这些,丁岁安将刀重新塞回死鬼胡三手中,戏谑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斩草除根没烦恼。王妃倒是和我想到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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