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府邸的气氛压抑了整整十天。
林婉儿、王猛与李九几乎是在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想要探望羌自清与张十,却被守在静室外的魁梧男子拦了下来。
“小姐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男子语气冰冷,周身散发的气息让三人不敢逾越半步。
他们只能站在远处,望着那间紧闭的静室,心中焦灼不安。林婉儿几次想上前交涉,都被王猛拉住——那位青裙女子的霸道与实力他们有目共睹,此刻上前,只会自讨没趣。
李九望着静室的方向,拂尘在手中轻轻转动,眼中满是担忧:“但愿羌师弟能平安无事。”
静室内,青裙女子几乎寸步不离。她每日以自身精纯灵力为羌自清梳理经脉,又取出各种罕见的天材地宝,或炼制成药液为他擦拭伤口,或碾碎成粉融入水中喂他喝下。
太始长生体的恢复力本就逆天,再加上这些顶级资源的滋养,羌自清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破碎的经脉逐渐修复,涣散的灵力也重新凝聚,气息一天天稳定下来。
相比之下,张十的情况就要棘手得多。他的神魂创伤极重,燃魂灯的侵蚀几乎伤及本源,即便有丹药与灵力温养,也始终陷在昏迷中,不见转醒的迹象。
青裙女子虽也为张十疗伤,却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羌自清身上,眼中的担忧从未消散。
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第十天凌晨。
静室内,原本平稳躺着的羌自清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下意识地坐起身,脑海中闪过的最后画面,是无相空间崩塌时的漫天灰色,以及三位灯座在空间绞杀下化为飞灰的惨状。
“我……还活着?”
羌自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伤口早已愈合,体内灵力虽不算充盈,却已能自由流转,经脉传来的不再是剧痛,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酥麻感。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雅致的静室中,陈设古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这是哪里?”羌自清喃喃自语,试图回忆起昏迷后的事情,却只有一片空白。
就在他动了动身体,想要下床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床边趴着一道青色的身影。
那身影蜷缩着,头枕在手臂上,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淡淡的阴影,显然是累得睡着了。她的青丝有些凌乱,原本一丝不苟的裙摆也沾了些许药渍,却丝毫不减那份清丽脱俗。
羌自清心中一动,刚想开口询问,床边的身影却像是有所察觉,猛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青裙女子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自清哥!”
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猛地扑上前,一把抱住了羌自清,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哽咽着,带着无尽的后怕与喜悦:“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气息,还有这张既熟悉又似乎长开了些许的面容……
羌自清浑身一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脱口而出:
“齐萱儿?!”
除了当年在齐家庄与他一同经历过生死的齐萱儿,还能有谁会这样叫他?还能有谁会对他有如此深厚的情谊?
他记得,灵雾镇变故,师傅他老人家把齐家镇的人转移了,从此杳无音信。他曾无数次打探过她的消息,却都石沉大海,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重逢!
“是我,自清哥,是我!”齐萱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羌自清的衣襟上,“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羌自清心中激动不已,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少女,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叫着“自清哥”的小姑娘,如今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甚至拥有了如此恐怖的实力。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萱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萱儿吸了吸鼻子,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说来话长……先不说这个,你刚醒,身体还弱,快躺下休息!”
她扶着羌自清躺下,眼中满是关切:“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羌自清摇摇头,心中暖流涌动,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只觉得这场劫后余生,因这突如其来的重逢而变得格外温暖。
只是,他心中还有无数疑问:萱儿为何会出现在焚天城?她的实力为何会如此恐怖?这些年,她又经历了什么?
而齐萱儿看着醒来的羌自清,眼中除了喜悦,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静室内的气氛温馨而微妙,却不知一场新的风暴,已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