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回家。
心智简单的土狗白金一下子就冲着刚打开门的他扑了过来。激动的低头围着他的脚闻来闻去，就好像是在确认与匹配什么气味数据似的。
早已习惯的陈白榆一边任由白金围着自己转圈，一边关上了房门。
他步履不停。
直接奔向了客厅窗户下的沙发上。
然后脱下鞋子盘坐在上面闭起眼睛。
自从通过今天凌晨的观想在心境空间里铸就出日月同辉的景象后，他就感觉其实自己对于这方面的领悟与兴趣也变得格外的多。
早上因为精神已经饱满不适合过度观想，他便没再继续下去。
如今忙完一天刚回家。
他就迫不及待打算开始修炼。
这是很正常的。
因为修炼真的会上瘾。
首先。
它有明显可见的进度条与清晰正确的道路。
如果还不去为此投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就太废物了。
许多人其实距离成功就差这么一个可视化的进度条，来确认自己的每一个行为究竟有没有用。
只要有了这样的东西，那真的人人都会为此而努力。
其次。
能够变强本身就是一种源动力，足以驱使陈白榆持续努力进步。
那种修炼之后那种明确一点点变强的感受，那种身体在修炼之后有了越来越夸张表现的感受，真的会从最底层的基因层面就让人觉得沉迷。
生物的本能向往着更强。
而且除此之外。
潜力与本源的增长也同样让人上瘾。
在达成日月同辉的状态之后，陈白榆对于森罗观想法的认知与理解都已经更上了一个层面，能够通过观想得到的收获也远超以往。
甚至说触碰到了系统的界限，眼看着就要凭借观想几下将自己送上更高的境界，要不是系统为了等级功能而设置了屏障阻止变强，陈白榆怕是真能靠观想一路达到很高的境界。
在有屏障的情况下。
多余的力量不断涌入更深处，成为了身体的底蕴，大大提升了这具身体的潜力与本质。
没经历过的人完全想象不出来。
这种本质上的提升，究竟会让基因为了下次还能这样从而激发出什么样的反馈与激励机制。
总而言之。
陈白榆盘坐在沙发上，极为熟练的运行着观想法。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撒在身上。
仿佛把他变成了一个镀金的雕塑，隐隐有那么一种神圣感。
时间很快流逝。
天色也在变得逐渐暗下来。
窗外的熔金之色一点点褪去。
夕阳沉入西边天际线之下，只留下天幕边缘一抹淡紫的余韵。
暮色如同薄纱般温柔地笼罩下来。
整个世界好像被调低了亮度。
而与此同时。
一轮浅淡得几乎透明的月痕，也已悄然浮现。
陈白榆对此浑然不觉。
他的心神早已沉入那片由他意志构建、日月同悬的玄妙心境空间之中。
那轮识海中的太阳与月亮缓缓运转。
牵引着精神力量，涤荡着肉体凡胎。
白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身上散发出的某种宁静而强大的气场，只是安静地趴在沙发旁的地毯上。
下巴搁在爪子上，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入定的陈白榆，偶尔尾巴才轻轻扫动一下。
小小的客厅里，只剩下一人一狗悠长的呼吸声。
下一刻。
或许是因为阳神雏形增加了悟性。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观想之下已经有了足够的积累。
或许是因为此刻太阳将落月亮刚出的场景与体内观想的画面有了共鸣。
或许是因为幸运值加成下让他隐隐如同顿悟一般，福灵心至的抓住了灵感。
又或许是以上原因都有。
总之。
陈白榆在某个瞬间抓住了某种一闪而逝的感觉，然后终于领悟出了观想明月后的第一个相关技能。
缓缓睁开眼睛压抑下躁动。
陈白榆如同当初领悟照明术时一样伸出一根手指。
一道光辉在上面浮现。
它和当初初次领悟照明术时的纯白光不一样。
这道凝聚于指尖的光华，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形态。
仿佛将清冷的月华与某种神秘的精华熔炼、提纯。
它流动着。
如同最上等的液态琥珀，散发着温润内敛的微光。
这光芒并非虚无缥缈，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浓稠感，像是悬浮在指尖的一滴融化的月光精华。
凝而不固，稠而不滞。
光晕在其内部缓缓地旋转。
仿佛蕴藏着某种生命的律动。
好像有无数细微至极的璀璨光丝在其中交织。
仅仅是看着它，就仿佛能感受到一种来自亘古星空的深邃滋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生机。
白金猛地抬起头。
黑亮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警惕又带着无限好奇地紧紧盯住那滴在主人指尖缓缓浓稠如实质的奇异光辉。
小小的鼻子急促地翕动着。
喉咙里仿佛发出一种细微的带着渴望的呜咽声。
陈白榆静静打量着这光辉。
虽然同样是光辉，但是这并不是当初所领悟的照明术。
它名为启灵术。
它是一种更加玄学有趣的东西。
陈白榆能够感受到。
这光辉中，有着一种特殊的精神力量与某种仿佛能温养滋润精神与肉体的特殊物质，对生物会有一种偏向精神方面但是捎带着点肉身层面的强化作用。
叫做启灵术倒是一点毛病没有。
哪怕对其他生物使用一次之后并不会有明显作用，只要每天多使用几次大概是真的能为无智慧生物打开灵智的。
考虑到这玩意来自于对明月的观想。
某种意义上来说，陈白榆觉得这玩意可以说是帝流浆。
帝流浆，在古老的志怪传说中，乃是天地间最神秘的造化奇物之一。
相传在特定的庚申年庚申月庚申日庚申时，或如日月同辉、月华大盛之类的特殊天象时。
月华精华会凝聚成实质，如同金色的丝线或粘稠的甘露。
自九天垂落，洒向人间。
其形如万道金丝，其质若琼浆玉露，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生命精粹与启灵之力。
它并非寻常能量，而是蕴藏着开启蒙昧、点化生灵的造化之机。
传说中。
山林精怪、草木禽兽若得机缘承接一滴帝流浆便能开启灵智。
它是月之精髓的体现，是自然赋予万物“灵性”的神圣甘露。
而陈白榆指尖凝聚的这缕光辉，与古籍中描述的帝流浆何其相似！
虽然并非天象自然生成，而是他通过玄妙观想结合自身精神与意志凝练出的人造月华精华，但那份核心的“启灵”神韵却如出一辙。
它同样蕴含着温和却强大的精神滋养之力，能潜移默化地温润识海，增长生物的灵智。
这力量，足以让懵懂的生命窥见智慧的门扉。
况且看这辉光的模样，其实也与帝流浆的【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这种描述相差无几。
这是巧合么？
所以……
是真的有帝流浆么？是古人从月光中察觉到了这玩意的存在，所以将其记录了下来？
还是说自古以来就没有这种东西？只不过系统根据古人美好的想象与传说将他领悟的启灵术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白榆忍不住如此思索。
毕竟这种操作对系统来说不仅不困难，而且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
正这么想着。
白金在裤腿边扒拉的动作惊醒了他。
低头看过去。
只见白金已经站了起来，后腿站立在地板上，前肢已经搭在了沙发上陈白榆盘坐着的双腿上。
那眼巴巴的眼神一下就能看出来。
小小的鼻头因为急促呼吸而微微翕动，湿漉漉的黑眼睛里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
它没有叫出声。
只是喉咙里持续发出一种细微又绵长的呜呜声，就好像是在哀求什么。
尾巴也不再是轻扫，而是带着点焦躁的频率小幅度地快速摇动。
整个身体都传达着一种“想要！非常想要！”的信号。
陈白榆看着它那副模样，心中一动。
既然领悟了这技能，那不正好给自己弄一个开了灵智的狗当宠物？
哪个男人能够拒绝有一只会说话的布鲁斯陪着自己一起闯荡呢？不要小看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这么想着。
陈白榆将凝聚着启灵术的手指，轻轻点向白金毛茸茸的额头。
那滴浓稠如液态琥珀的光华，在触及白金皮毛的瞬间并没有像照明术那样散开光芒，而是如同具有生命般主动地流淌了进去。
就仿佛一滴水融入了海绵。
只在接触点留下了一个微不可察却又瞬间即逝的温润光点。
下一刻，白金浑身猛地一僵！
那双原本带着渴望的黑眼睛顿了顿。
随即瞳孔在刹那间微微放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它小小的脑袋里轰然炸开。
表情也变得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像极了某张知名的猫猫表情包：
【我逐渐理解一切·jpg】
随即。
白金又闭上眼，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又猛地放松开来。
四肢摊开趴在地毯上。
发出了一声极其满足、极其悠长的叹息般“呜……”声。
一股温润清凉却又矛盾的带着丝丝暖意的泉流，瞬间包裹了它的大脑，冲刷过它的每一寸神经末梢，驱散了某种懵懂混沌的尘埃。
如果说原本白金的智慧相当于隔着一层模糊毛玻璃看世界，那么此刻那层玻璃不说是干脆被砸碎了，起码也是被擦的干干净净了。
这是一种不算蜕变却绝对已经足够明显的变化。
片刻之后。
白金重新睁开了眼睛。
陈白榆能感觉到它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柯基与土狗串所特有的带着点傻气的懵懂和依恋。
而是多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澈和专注，那黑色的眸子深处就像是被清水洗涤过一样。
它抬起头看向陈白榆的时候。
眼神中已经少了些茫然。
陈白榆心中微动，试探性地伸出手：“白金，握个手？”
这是曾经训练过，却因为他偷懒而并没有足够成效的一些指令。
以往。
白金可能需要反复几次命令，或者看到手势动作才会懵懵懂懂地抬起爪子，或者干脆就不明白。
但这一次。
它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听到“握手”的瞬间，那只搭在主人腿上的前爪就乖巧地稳稳抬起。
轻轻放进了陈白榆摊开的手掌心里。
动作间带着点干脆利落。
“好样的布鲁斯！”
陈白榆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赞起来。
不过他的狗不叫布鲁斯，这样的叫法显然让面前的白金疑惑的歪头，似乎不理解他的意思。
这让他更加兴奋起来。
这说明白金意识到自己在喊它，但是却发现喊的名字不对劲，所以产生了一丝疑惑。
能有这样的意识，比起以前来说已经足够聪明！
于是陈白榆又指向不远处自己的拖鞋：“把拖鞋叼过来。”
这也是之前训练过的指令。
白金立刻扭头看向拖鞋的方向。
没有丝毫停顿，迈着小快步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叼起一只拖鞋，又飞快地跑回来轻轻放在陈白榆脚边。
完事后。
它安静地蹲坐着。
尾巴尖轻轻点地，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专注地望着陈白榆。
“白金，说话。”
“白金，后空翻。”
“白金，来咬死我来。”
陈白榆又说了一系列指令。
不过这些没尝试训练过的指令并不能让这只土狗理解。
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歪着脑袋。
这让陈白榆明白了使用那么一次启灵术之后的大概效果。
白金变聪明了。
但是距离质变还有一段距离。
想要白金直接拥有智慧并开口说话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已经不是启灵而称得上是点化了。
但如今这份反应速度、对指令的精准记忆与理解以及那种专注等待反馈的姿态，却完全像是换了一只狗！
褪去了土狗特有的那种质朴憨厚。
换上了近乎边牧等级的聪慧、伶俐与观察力。
“这启灵术，效果拔群啊！”
陈白榆忍不住低声赞叹。
如果自己现在就耗尽魔力全部变成启灵术的话……
如果自己每天持续使用的话……
白金是不是可以真的能够理解自己？
是不是真的有一天真的能够亲自下厨给他做八菜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