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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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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表哥…衣衫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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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晋柔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香炉里的灰。 对身旁的大丫鬟春和叹道:“妍儿这一走,院里顿时冷清了不少,连个能说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春和笑着宽慰:“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不是还有少爷能陪您说话解闷儿嘛。” “他?”林晋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眼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快别提那个不省心的!我都有十多日没正经过他的人影了!你说他一个区区七品的监察御史,怎就比内阁首辅还要日理万机? 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当娘的多么不招他待见呢!” 她这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咳。 谢知行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此刻才掀帘而入,对着林晋柔躬身一礼:“母亲,儿子来给您请安了。” 林晋柔抬眼瞧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明显的不满:“哟,谢大人今日怎得有暇驾临我这里了,这可真是巧了,妍儿昨日刚走,你今日便"恰好"有空来请安了?” 目光如炬地盯着儿子。 谢知行神色不变:“近日御史台事务繁杂,是儿子疏忽,未能晨昏定省,劳母亲挂心了。今日公务稍歇,特来向母亲请罪。” 林晋柔看着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清冷模样,心里更是来气。 只得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如今是朝廷命官,自然是以公务为重。我个老婆子,有什么好挂心的。” 谢知行沉默片刻,才缓声道:“母亲言重了。是儿子不孝。” 他顿了顿:“母亲若觉闷,可常请姨母或几位表姐妹过府一叙,或去寺中进香散心。” 林晋柔瞥了他一眼,只懒懒道:“行了,知道你事忙,安也请了,去吧,莫要耽误了你的正经事。” “是,儿子告退。”谢知行再次行礼,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儿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林晋柔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春和道:“你看看他这副样子。” 春和抿嘴笑道:“夫人,少爷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最是重规矩、心思深。” “懒得管他。” 沈府内,自沈星妍归家后,她变得格外懂事体贴。 每日清晨向父母请安后,她总会寻个由头,款步来到父亲沈宗仁的书房。 “爹爹,您书房里的书卷堆放得有些杂乱,女儿帮您整理归类可好?也免得您寻起来费事。” 她端着刚沏好的热茶,带着小女儿家的乖巧。 沈宗仁放下手中的公文,心中宽慰,笑道:“好,好!我们妍儿真是长大了,都知道替为父分忧了。” 就连姐姐沈星雨也笑着对母亲说:“母亲您看,妍儿如今不仅性子静了,还主动要跟着我学画习琴,说是要静静心,真是懂事了不少。” 祝南枝看着姐妹和睦,小女儿也变得娴静,心中自然欢喜,拉着沈星妍的手细细叮嘱她莫要累着。 沈宗仁的生辰将近,沈星妍思忖着送何礼物能合父亲心意。 思来想去,决定去“文渊阁”挑选一方上好的端砚。 父亲平日公务繁忙,最喜在书房挥毫,一方好砚台正是实用。 这日午后,她带着翠鸣来到文渊阁。 店内墨香清雅,陈列着各式文房四宝。 沈星妍正仔细打量着柜中一方紫檀木盒装着的歙砚。 忽闻身后传来正与掌柜低语询问一块松烟墨的年份。 她心尖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回头,果然看见那道清隽挺拔的身影——谢知行。 他今日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常服,正侧身与掌柜说话。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眸望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 沈星妍带着些许惊喜的浅笑,柔声唤道:“表哥。” 谢知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表妹。” 声音清淡有礼,随即又转向掌柜,继续方才的话题,并未有过多寒暄的意思,将疏离的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沈星妍装不在意,回过头,自顾自地继续挑选砚台。 就在她即将选定一方鳝鱼黄纹的端砚时,窗外天色骤然暗沉下来。 不过片刻,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伴随着阵阵秋雷,下起了深秋最后一场大雨。 雨势滂沱,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店门前的街道很快积了水,车马难行。 “这雨来得急,怕是短时内停不了咯。”掌柜看着门外,摇头叹道。 沈星妍与谢知行,以及店内几位顾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了店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雨势未见减小。 几位心急的顾客,要么家仆送来雨具冒雨离去,要么被家人接走。 ... 文渊阁到了闭店的时辰,掌柜一脸歉意地前来催促。 无奈之下,沈星妍主仆与谢知行主仆四人,只得移至店门外狭窄的屋檐下暂避。 雨势虽较之前小了些,却依旧绵密急促,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 屋檐下空间有限,四人站立不免有些局促。 一阵冷风挟着冰凉的雨点猛地扑来,沈星妍下意识地轻呼一声,朝内侧缩去,脚步微乱,肩臂不经意间轻擦过身后之人的胸膛。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谢知行低垂的目光。 檐下灯笼的光线昏黄,看不清情绪。 沈星妍慌忙站直身体,拉开一丝距离。 她抽出绢帕,递给身旁的男人。 雨夜檐下,递帕的手微颤:“表哥…衣衫湿了…” 他未接帕,只侧身挡去风雨,声线平稳无波:“站过来些。” 衣袖擦过她手背,留下冰凉与灼热。 依旧是温和有礼,却也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 归家赠书、宫宴解围、乃至那夜的出手相助,都只是他出于道义的责任,而非对她沈星妍有半分不同。 饶是再炽热的心,被他这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温和却冰冷的墙壁挡回,也难免生出几分疲惫与寒意。 或许… 或许前世根本就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临死前产生的错觉? 他谢知行,清风朗月般的人物,对我这个除了几分浅薄姿色、一无是处的表妹,或许真的从未有过半分男女之情。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重活这一世,处心积虑地靠近,又有什么意义? 好像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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