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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年代,从傻子到大山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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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夫妻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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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皮大车的“咕噜”声,在清晨微凉的薄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紧紧抓着身下颠簸的木板车辕,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揣在兜里,握着那个用手绢包了三层、装着家里“全部家当”(三十多块钱)的布包,手心里全是汗。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赶车的男人。 徐军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虽然带补丁,但干净利落),腰杆挺得笔直。 “军哥……”她忍不住小声喊。 “嗯?” 徐军目视前方,声音沉稳。 “咱……咱拉这么多肉去,万一……万一被当成“投机倒把”给抓了咋办?”李兰香小脸发白,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 80年代年,虽然政策的口子松了点,但“投机倒把”还是个能把人吓死的大帽子。他们这可不是几斤山货,这是足足一百多斤的“大货”! 徐军笑了。 他转过头,看着妻子紧张得发白的小脸,柔声道:“傻丫头,怕啥?” 他压低了声音:“第一,咱这是野猪肉,是山货,不是从国营肉铺倒腾出来的“计划肉”。第二,咱不摆摊,咱直接找买家。咱这是……“支援”饭店经营。” 他特意用了个“支援”的词,李兰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徐军继续道:“第三,【狩】精通,我能打回来第一头,就能打回来第二头。咱是凭本事吃饭,谁也说不出“不”字。你把心放肚子里,今天,你就是咱家的“老板娘”,负责收钱。” “老板娘……” 李兰香在嘴里念叨着这个词儿,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心里那点害怕,竟真的被这股子又羞又甜的劲儿给冲淡了不少。 骡车颠簸着,终于在日头升起时,驶入了永安镇的土路。 镇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供销社的大喇叭正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粮站门口已经有人推着独轮车在排队交公粮。 国营饭店的伙计正“哗啦”一下卸下门板,一股子热腾腾的包子味儿飘了出来。 穿着灰色、蓝色“的确良”褂子的干部骑着“永久”牌自行车,“叮铃铃”地按着铃铛,从骡车旁一晃而过,溅起一片尘土。 李兰香紧张地抓紧了徐军的胳膊,看啥都觉得新鲜,又看啥都觉得害怕。 徐军没在主街停留,他赶着车,轻车熟路地绕到了镇子南头,拐进了“老何记”饭馆后面的那条偏僻小巷。 他把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土墙拐角,对李兰香说:“兰香,你在这儿看着车,别下来。我去叫人。” “哎!俺晓得!” 李兰香用力点头,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徐军跳下车,走到那扇熟悉的后门前,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谁啊?大清早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还是那个系着油腻围裙、身材微胖的何老板。 他一看到徐军,眼睛顿时就亮了,态度比上次热情了不知多少倍。 “哎呦!徐军兄弟!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他一把将徐军拉进后院,又是递烟又是倒茶,“听说你前两天又打着大家伙了?镇上都传遍了!” “何老板消息灵通啊。”徐军笑了笑,没接他递的烟,“今天没空喝茶,我给你带了点“硬货”,就怕你这小店吃不下。” “嗨!兄弟你这就见外了!”何老板一听有货,更是兴奋,“啥好东西?狍子?麂子?你尽管拉来,老哥我照单全收!” “都不是。” 徐军摇摇头,指了指巷子口,“是头黑的。一百五六十斤的肉,外加全套下水和刚灌的血肠。何老板,你吃得下吗?” “啥?!” 何老板手里的茶缸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一……一百五六十斤?!” 他顾不上烫脚,猛地冲出后门,当看到那停在巷子口的胶皮大车,以及车上那个明显坐着个小媳妇儿的身影时,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他快步跑到车边,李兰香被这个突然冲出来的胖老板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兄弟……这……这……” 徐军走上前,一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破草席。 “嘶——” 何老板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满车的猪肉,在晨光下泛着新鲜的、诱人的光泽! 后鞧(后腿)、五花、排骨、里脊……【狩】精通的手法,分割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多余的碎肉,简直比国营肉铺老师傅的手艺还漂亮! 那几大盆洗剥干净的猪下水,还有那捆扎得整整齐齐、泛着黑红色光泽的血肠,更是让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的老天爷……” 何老板围着车转了两圈,他不是没见过野猪肉,但这么大批量、处理得这么干净利落的,他也是头一回见! “何老板,”徐军开口了,“这批货,你吃不吃得下?要是吃不下,我可就拉到别家饭店去了。” “吃!吃!必须吃!” 何老板猛地一拍大腿,也顾不上压价了,他知道这徐军是个狠人,更是个能人,“兄弟!你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他拉着徐军,压低了声音:“不瞒你说,镇上的“红旗机械厂”大食堂,这两天正托我找“硬货”呢!他们厂里接了个大单,工人们三班倒,没点油水顶不住!你这批肉我全要了!” “那价钱?” “老规矩!” 何老板一咬牙,“猪肉,一块钱一斤!下水和血肠,我给你打包算,五十块!咋样?!” 徐军在心里飞快地算了一下。 肉至少一百五十斤,这就是一百五十块。下水血肠五十,加起来就是……两百块! 这比他预想的一百八十块还要高! “成!” 徐军也不墨迹,“何老板敞亮!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这肉,得用你的秤过。我媳妇儿在车上看着,一斤一两,都得算清楚。” “那必须的!” 何老板立刻喊来店里的两个伙计,从后厨抬出了那杆验货用的大地秤。 李兰香坐在车上,紧张地看着他们把一块块猪肉搬下来,放到秤上。 “前槽,五花带排骨,后鞧……” “一共……一百六十斤!” 伙计报出了总数。 一百六十斤肉,就是一百六十块。加上下水血肠的五十块。 总共……二百一十块钱! 当何老板从后腰的钱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崭新的“大团结”(十元人民币),足足二十一张,递过来的时候,李兰香的呼吸都停止了。 “兰香,收钱。” 徐军喊道。 “啊?哦……哦!”李兰香如梦初醒,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接过那沓钱。 那钱很新,还有点硌手,但却重得她几乎拿不稳。 “何老板,钱货两清。” 徐军抱了抱拳,“那批肉,你啥时候去厂里送?” “我这就套车去!”何老板喜得合不拢嘴,“兄弟,以后有这好事,千万第一个想着老哥我!” “好说。” 骡车再次“咕噜咕噜”地驶出了小巷,只是车上已经空了。 李兰香坐在徐军身边,整个人还是懵的,她把那二百一十块钱,连同家里带来的三十多块,全都塞进了贴身的内兜里,还使劲按了按,生怕飞了。 “军……军哥……” 她的声音都在飘,“咱……咱就有……二百四十多块钱了?” “嗯。” 徐军赶着车,心情也极好,“盖房的本钱,有了。” “可……可杨叔说,光有钱不行,还得有票……” “我知道。”徐军把车赶到供销社门口停好,“所以,咱现在就去办第二件事。” “办啥?” “买“敲门砖”。” 徐军跳下车,把李兰香也扶了下来。他没去卖布的柜台,而是径直走到了卖“烟酒糖茶”的柜台。 “同志,拿两条“长白山”。” “啥?!” 李兰香吓了一跳,一把拉住他,“军哥你疯啦!那烟多贵啊!” “长白山”香烟,在当时是好烟,一条得好几块钱,还得要“工业券”! “别管。” 徐军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手。 他从兜里掏出钱,又从一个角落里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工业券(这是他当初卖狍子肉时,何老板私下塞给他的)。 买了两条烟,他又拉着李兰香去了副食品柜台。 “同志,称二斤“高粱饴”,再来二斤“大白兔”。” 李兰香的心都在滴血。这……这又是好几块钱!这些糖,都够她扯一身布了! “军哥,咱……咱不省着点花吗……” “钱,是挣来的,不是省来的。” 徐军提着东西,拉着还在发懵的李兰香走出供销社。 “这两条烟,一条是给杨叔的“谢礼”,谢他帮咱压事儿、借车。另一条,是给“红旗机械厂”后勤科的“敲门砖”,咱的砖瓦票,就得从他那儿出。” “那糖呢?” “糖,” 徐军笑了,把那包“大白兔”塞到她怀里,“是给咱家“老板娘”的。这几天,吓坏了,得补补。” 李兰香抱着那包印着大白兔的糖纸,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把一切都想得那么周全,人情世故、里子面子,都顾到了…… 她的眼圈一红,再也忍不住,当着供销社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垫起脚尖,飞快地在徐军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哎呦!” 徐军都愣住了,摸了摸脸,哈哈大笑起来。 他拉起李兰香的手:“走!办完正事,给你扯布去!咱要那块最红的“的确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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