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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年代,从傻子到大山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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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张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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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一过,这年就算真正过完了。 虽然风还硬,但这几天的日头明显足了,向阳坡上的积雪开始发酥,泛起一层灰蒙蒙的湿气。这是春脖子要伸过来的前兆。 徐军穿着那双防滑的大头棉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荒坡上。 黑风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停下来,对着空气嗅嗅,然后在一棵老榆树根底下撒泡尿——它在帮主人圈地。 “这片地,好啊。” 徐军站在高岗上,手里拿着个小本子,一边看一边画。 眼前这片荒山,足有三千多亩。 南坡向阳,土层厚,避风,最适合种果树——苹果梨、红肖梨、甚至是这年代稀罕的黄元帅。 北坡背阴,林木密,腐殖土多,那是天生的参园子和菌类基地。 中间有条山沟,夏天雨水汇集,稍微一堵就是个天然的水库,养林蛙、养鱼,那是聚宝盆! 徐军越看越心热。 这哪是荒山?这就是没人要的金饭碗! 在这个大家都还盯着那几亩责任田刨食的年代,谁能拿下这片山,谁就能在这个时代狠狠地扎下根! “必须拿下!” 徐军合上本子。 “趁着政策刚松动,趁着别人还没醒过味儿来,先把红旗插上!” 村委会大院。 徐军带着两瓶北大仓酒和一条大前门烟,走进了村委会那间烟雾缭绕的办公室。 老支书杨树林正戴着老花镜,愁眉苦脸地看着一份红头文件。 “军子来了?快坐。” 老支书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正想找你呢。” “杨叔,咋了?” 徐军把东西放在桌上,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你昨晚跟我提的那事儿……包山。” 杨树林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本来这事儿,在咱屯子里,我一句话就能定。但这荒山面积太大,涉及到林业归属,得报到公社批。” “我今儿个一早刚给公社打了电话探口风,结果……” 老支书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有人截胡。” “截胡?” 徐军眉毛一挑,“谁?” “隔壁二道河子屯的,张大河。” 杨树林提起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丝忌惮。 “这人你可能不熟,但在县里那是挂了号的。前年就开始倒腾木材,据说跟县里好几个局长都称兄道弟。人称张百万。” “他也看上这片山了。而且,他放了话,要搞什么大型综合林场,还要给公社每年交一千块的管理费!” 徐军的心沉了一下。 一千块! 在这个大米才两毛钱一斤的年代,每年上交一千块,对于公社那帮穷得叮当响的领导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是政绩! 徐军手里虽然有两千多块钱存款,但要是跟这种已经成气候的坐地虎拼财力、拼关系,他现在的根基还太浅。 这张大河,和赵大山那种土流氓不一样。 这是个懂政策、有资本、还有关系的初代农民企业家,或者说是投机倒把的枭雄。 这是一个真正的劲敌! “杨叔,” 徐军沉吟片刻,问道,“公社那边咋说?” “还在犹豫。” 杨树林点了根烟,“一边是外来的大金主,一边是你这个本乡本土的民兵连长、致富带头人。公社书记虽然想赚钱,但也得顾忌这民心。” “不过……” 老支书摇了摇头,“钱这东西,太硬。你要是拿不出比张大河更硬的方案,这山……怕是悬。” 徐军回到家时,脸色有些凝重。 “军哥,咋了?” 李兰香正在给肚子里的孩子缝小衣裳,见徐军眉头紧锁,赶紧迎了上来。 “是不是……山的事儿不顺?” 她现在也是场面人了,看脸色就知道大概。 “嗯,遇着个硬茬子。” 徐军没瞒着,把张大河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 “每年一千块……这也太狠了!” 李兰香吓了一跳,“咱这作坊虽然赚钱,但还得发工钱、买料……要是每年白交一千块,这日子咋过啊?” “钱不是问题。” 徐军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问题是,我不能让这种人进咱们靠山屯。” “张大河这种人我听说过,那是掠夺式开发。要是让他包了山,不出三年,这黑瞎子山上的树得让他砍光,野兽得让他杀绝!到时候,咱这屯子也就废了!” 徐军站起身,看着墙上那面保境安民的锦旗。 “既然他想拿钱砸,那我就跟他比比……谁的招儿更硬!” “兰香,拿纸笔来!” 徐军眼中精光爆射。 他要写的,不是钱,而是《关于靠山屯生态循环立体农业开发的可行性报告》! 这是一份超越这个时代三十年的王炸! 徐军没急着写报告,而是先来到了作坊。 他得先稳住基本盘。 鲁老头和石大夯正带着徒弟们干活。 “东家,听说有人要抢咱后山?” 消息传得快,王铁柱第一个忍不住了,手里的大锤捏得嘎吱响,“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咱护村队这二十把弓是吃素的!” “闭嘴!” 徐军喝止了他,“这是做生意,不是打架!别给我惹事!” 他看向鲁老头。 “鲁师傅,您见多识广。这张大河,您知道底细吗?” 鲁老头停下手里的活,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知道。那是个狠角儿。” “早年间他是倒腾红松起家的,手黑,心狠。听说为了抢生意,把竞争对手的腿都给打断过。不过这几年洗白了,开始搞正经买卖。” “东家,跟他斗,光靠勇不行,得靠势!” “势?” “对!” 鲁老头指了指天上,“他在县里有人,你在县里也有人。但他在省里没人!你要是能把这名声打到上面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 徐军猛地看向墙角那堆还没来得及送走的、准备给县领导的年礼。 “我明白了。” “他张大河不是有钱吗?我就让他知道知道,啥叫文化,啥叫政策!” “铁柱!” “在!” “去!把李二麻子给我请来!就说我有笔大买卖,要跟他合伙!” 徐军知道,要想对付张大河这种坐地虎,光靠自己不行,得拉上李二麻子这种地头蛇,还得用上他那份超前的见识! 这一天,徐家大院的灯,又是亮了一整夜。 而那份即将改变靠山屯命运、甚至轰动全县的《开发报告》,正在徐军的笔下,一点点成型。 …… 夜深了,屯子里的狗都不叫了。 只有徐家东屋的窗户,还透着昏黄而坚定的灯光。 徐军趴在那张用边角料打磨出来的写字台上,手里的英雄牌钢笔沙沙作响。 案头,已经堆了十几张写满密密麻麻小楷的信纸。 《关于靠山屯立体生态农业与可持续林下经济的开发规划书》 这标题,放在后世那是烂大街的套话,但在1983年的农村,这就叫“原子弹”! 什么叫立体农业?山顶种松,山腰种果,山脚种药,沟里养蛙。 什么叫可持续?不是砍树卖钱,而是养树生钱! 徐军结合前世的见识和【农】(精通)的专业知识,把每一个环节的产出、利润、甚至对县里经济的带动作用,都算得清清楚楚。 “呼……” 徐军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手腕。 这一宿,他是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掏空了。 但这东西一旦递上去,那就是比一千块钱更硬的投名状! “军哥……”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李兰香披着棉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荷包蛋走了过来。 “还在写啊?这都后半夜了,别熬坏了眼睛。” 她把碗放在桌上,心疼地看着丈夫那布满血丝的眼睛。 “写完了。” 徐军端起碗,喝了一口甜丝丝的糖水,只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散了不少。 “兰香,这几张纸,就是咱家能不能拿下后山的关键。” “那个张大河想拿钱砸?哼,那我就让他看看,啥叫降维打击!” 李兰香虽然不懂啥叫降维,但她看着那厚厚一叠写满字的纸,眼里满是崇拜。 “俺家军哥就是有学问,写的字跟书上印的一样!” …… 天亮了。 徐军把那份《规划书》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贴身揣好。 这玩意儿,现在比钱还金贵。 “铁柱!” 徐军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在!”王铁柱正领着人给作坊清雪,闻声跑了过来。 “去,骑上那匹枣红马,去县里把李二麻子给我请来!” 徐军眼神一凝,“告诉他,有大肉吃,让他务必亲自来一趟!” “好嘞!” 王铁柱二话不说,解开缰绳,翻身上马,顶着寒风冲出了屯子。 安排完这些,徐军并没有闲着。 他来到了老屋作坊。 李守山正带着几个老娘们儿在挑拣刚收上来的山核桃和榛子。 “大爷。” 徐军凑过去,递上一根烟。 “张大河那个人,您了解多少?” 李守山吧嗒了一口烟,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那就是个狼崽子。” “前些年在二道河子那边,为了抢林场的一片红松林,把人家看林子的老头腿都打折了。后来仗着有钱,愣是给摆平了。” “这人做事,不讲规矩,只认钱。他要是包了咱这后山,肯定是要剃头。” “剃头?” 徐军冷笑一声,“那他就是想断咱靠山屯的根!” “大爷,您在这一片老猎户里威望高。这几天,您受累,帮我放个风出去。” “就说张大河要是敢进黑瞎子山,那就是跟咱全屯子、跟咱所有跑山的人为敌!” “咱不惹事,但他要是敢来毁山,咱就把他的腿也给打折了!” 李守山一听这话,腰杆子瞬间挺直了。 “中!这事儿包大爷身上!我看谁敢动咱老祖宗留下的林子!” 这就是民意。 徐军要用的,不光是政策,还有这滚滚的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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