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陈警司。”
王道扔给陈国忠一个小箱子。
陈国忠开玩笑道：
“贿赂我啊？”
王道撇撇嘴：
“打开看看。”
陈国忠打开一看，有些懵：
“咦？”
“房契。”
王道露出了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看看这个房子在哪里？”
陈国忠定睛一看，人都呆住了：
“这不是在九龙差馆附近的单位吗？”
“从这里出发到九龙差馆，步行只需要十分钟，压根不用开车的。”
王道哈哈大笑：
“这礼物不错吧？”
陈国忠开心道：
“当然不错。”
“不过你什么时候买的？”
王道耸耸肩：
“我倒是想要购买，也得能买得到啊。”
陈国忠指着箱子不解地问道：
“那这是？”
王道笑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
“这本来就是你的战利品。”
他唏嘘道，
“谁能想到洪泰屁眼眉和几位叔父，会把自己的公寓选在这个地方呢？”
陈国忠不可思议道：
“你说这是屁眼眉等人的遗产？”
王道摇着手指纠正道：
“不不不，这是你的置业，怎么可能是他们的遗产？”
陈国忠皱眉思考：
“这帮家伙是怕退休之后江湖同道找他们的麻烦，下意识地把房产选在差馆周围，求个心安？”
王道点点头：
“他们也知道自己是走粉的，将来的下场好不了。”
“一早就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以屁眼眉的狡诈，如果不出意外，真能让他安享晚年。”
“江湖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意外。”
“洪泰太子这家伙，是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专门坑爹。”
“当然，这些东西就笑纳了。”
陈国忠感觉十分神奇：
“阿道，你这情报能力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这玩意儿你都能搞到手？”
王道耸耸肩：
“这东西其实也不算什么吧？”
“你收不收？”
“不收的话给我，我可不嫌弃自己的房产多。”
陈国忠马上收下：
“你看我那么像圣人嘛？”
“我凭什么不收？”
王道拍手道：
“说得也是啊。”
“有自己的房子就好好地装修，要不然，你和阿嫂连个约会的地方都没有。”
“我可知道阿嫂家里很有钱的。”
“你要是不显露出点实力，人家搞不好不会让阿嫂嫁给你。”
陈国忠脸色通红：
“你的情报能不能不要这么精准？”
王道不以为然：
“Apple阿嫂还是当初我给你介绍的，你们两人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陈国忠无语道：
“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个话题？”
王道反问道：
“怎么，你连我也想着隐瞒？”
陈国忠无可奈何：
“全垒打都上了，你说到哪一步了？”
哇哦！
王道发出了夸张的声音，陈国忠又是得意又是骄傲。
像他这样的家伙，能够有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女人真的不容易。
现在有了。
“忠哥，现在得趁热打铁啊。”王道立刻化身狗头军师，而实际上，他确实是陈国忠和靓坤的军师。
“这些单位我看了，”王道提醒道，“其中有一栋两千呎的豪宅。”
“正好适合你们作为新家用。”
“不过，那房子是个毛坯，需要装修。”
“忠哥你没有时间，可以让阿嫂来装修。”
陈国忠纳闷道：
“Apple的时间不比我宽松多少，她来装修真的合适？”
“笨啊！”王道直接揭开了谜底，“人是社会性的动物，越是被人需要越是满足。越是介入他人的生活，两人的关系越是亲密。”
“你和阿嫂的关系刚刚确定，却不怎么牢固。”
“想要更深入，就得做些两人一起做的事情。”
“装修你们两人的爱巢，那不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嘛？”
陈国忠听得连连点头：
“有道理啊。”
他又有些为难，
“装修这东西，我们不懂啊。”
王道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他，
“你要是懂了，那就是工作操劳，哪里来的情趣？”
“要的就是你们不懂。”
“如此一来，其间发生的事情，也会更有参与感，而不会形成一方是另一方的附属。”
“真要有一个附属，差馆下属多的是……对吧？”
陈国忠连连点头：
“对对对！”
王道嘿嘿笑道：
“回头我让阿珍拉着阿嫂多多参与咱们圈子的活动。”
陈国忠愕然道：
“你要把Apple介绍给波子van仔她们？”
王道反问道：
“不然呢？”
陈国忠想了想道：
“说得也是，我是得有个代表帮我去管理那么大一笔钱。”
王道哈哈大笑。
陈国忠并不是想要真的让Apple盯着那笔钱，他的意思是，他的身价是以亿论的，和Apple解释是一个问题。
不过有乐慧珍她们，Apple接受起来就简单得多。
“行，我这两天就带着Apple看房子。”陈国忠很是愉悦。
王道好奇地问道：“忠哥，这升职速度坐火箭了吧？这么快就升警司了？”
这还真不是瞎说。
陈国忠刚找到他的时候不过是督查，而后升到高级督查，现在又升到了警司。
前后加起来不过是四个月而已。
说是坐火箭半点不夸张的。
陈国忠就笑：
“你也不是一样？”
“你从一个社团新人忽然平地一声雷成了洪兴大底，比我还夸张得多。”
社团从来不是那么好混的。
一般来讲，想要进入社团，那就是从蓝灯笼做起，而后经过考察获得大佬信任才成为四九，再给社团立下大功才会扎职。
像王道这样入门就扎职的，被称为平地一声雷。
王道开了个头，王建军耀文等人都是如此。
他们这一系扎职虽然密集，却没有人提出质疑。
不服气？
那你也给社团开疆拓土啊！
做不到就憋着。
陈国忠收敛了笑容：
“阿道，你做到这个位置，想要回到差馆就不太容易了。”
王道耸耸肩：
“不容易就不容易呗，你记得我就行了。”
陈国忠哑然：
“你还真洒脱。”
王道笑道：
“忠哥，还记得当时我怎么说的？”
“你在差馆，我在社团，我们两人联手维持香江的稳定。”
“鬼佬我可是半点不信任的。”
“他们要是可信，猪都能上树。”
陈国忠缓缓点头：
“詹姆斯这家伙都能用粉来开路，这种人确实不能信。”
王道淡漠道：
“非我族其心必异，人家是带着坏心思来毒害我们的，如果我们天真，就趁了他们的意。”
“对这种人，只能利用，不能交心。”
陈国忠缓缓点头：
“说得对。”
“不过，这次我能升职还真是这家伙出力了。”
王道笑了：
“他想要利用你，不出力怎么行？”
“这本来就在咱们的算计之中。”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大笑。
陈国忠接连立功，让九龙区的老总不得不提拔他。
差馆和社团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想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饱，即便是换一个刻薄的上司都不能压制陈国忠的晋升。
真要是这样，以后就没有人为差馆搏命。
只不过换了一个刻薄的上司，陈国忠想要像现在这样直接跳过总督察成为警司，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人家大可以用年龄来拖住你。
幸好陈欣健不是这种人，他知道詹姆斯想要拉拢陈国忠之后果断地推荐陈国忠升级警司。
陈欣健的分量当然不够，但是加上黄老总之后这个分量就不一般了。
詹姆斯这会儿想要拉拢陈国忠，付出的代价不是一般的高。
然后嘛，即便不愿意，他也得运作陈国忠一定要升职成功。
这里面有一个底层逻辑——詹姆斯曾经想要推荐陈国忠做总督察的，那言外之意是他不看好陈国忠升任警司，或者说他就不想要让陈国忠升任警司。
问题就来了，陈国忠如果升职不成功，是谁的锅？
肯定不是九龙差馆的锅，必然是詹姆斯从中作梗。
哪怕詹姆斯想要撇清自己的嫌疑，他也得给陈国忠的升职添砖加瓦，或者说，他一定得保证陈国忠能够升职。
这背后的博弈几乎堪称阳谋。
詹姆斯当然可以不用出力，可人家陈国忠好几次都救他，好几次立下大功，你连一点力都不想出，以后怎么在差馆立足？
难道以后都不需要华人探员帮忙，只凭着几个鬼佬打天下？
别逗了！
这压根是不可能的。
那他除了帮助运作陈国忠的升职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于是，陈国忠的升职一路绿灯，在九龙差馆提交申请仅仅三天，陈国忠就升职了。
完全不可思议！
从今天开始，陈国忠也可以被人称为“大sir”了。
王道笑道：
“我猜詹姆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向你表达祝贺，第一时间向你邀功。”
陈国忠撇撇嘴哂笑道：
“一切都让你预料到了。”
“没错，这家伙确实是在第一时间就想向我邀功。”
“话里话外的意思，我能升职全都是他的功劳。”
王道摸着下巴问道：
“鬼佬很有意思，他既然给你升职了，一定要你去做某些事情偿还他，他只会把这玩意儿当作交易。”
陈国忠缓缓点头：
“这话说得半点错误都没有。”
“詹姆斯让我联系倪家。”
王道奇道：
“联系倪家？”
想了想他问道，
“休战？！”
陈国忠竖起了大拇指：
“没错，就是休战。”
“詹姆斯撑不住了。”
王道冷笑道：
“詹姆斯这家伙就是个典型的鬼佬，自以为能够凭着自己的皮肤和差馆的武力就能消灭倪家。”
“他也不想想，差馆跟倪家周旋了二十年。”
“若是倪家真的这么不堪一击，还能轮到他来出手？”
“差馆早就把倪家给消灭了。”
陈国忠嘲弄道：
“不，他应该想到了，只不过在他的视角当中，他不会认为倪家有多强大，他只会认为差馆无能。”
王道幸灾乐祸道：
“现在，这家伙不会这么想了。”
陈国忠缓缓点头：
“不过，这终究是个隐患。”
“倪家是个火药桶，迟早要爆的。”
王道轻笑道：
“那又如何？”
“油尖旺已经成了眼下的局面，就算倪家爆掉了，我也能压得住。”
王道的话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他可出了不少的力气。
靓坤弄出来的大龙凤，背后就是王道的算计。
现如今，尖东的势力主要是东兴阿本和洪兴的甘子泰，对了，还有零星的几个小势力，比如和联盛佐敦的乐少。
旺角没有好说的，基本上是靓坤和胡须勇平分。
油麻地是新联盛和靓妈平分天下。
至于其他的社团，全都被赶出去了。
王道本来已经给了他们的机会，比如新记，但是对方不满意。
既然不满意，那就不要合作了。
于是哪怕新记的老许再怎么找靓坤，也不管用了。
给了你们机会，你们拒绝了，还想要吃回头草？
想什么美事呢！
陈国忠心中大定：
“你这样说就没有问题了？”
王道轻笑道：
“反正倪家要爆的话，我们会把他们的地盘全部吃下。”
他无奈道，
“倪家好歹做了十多年的油尖旺无冕之王，他们的地盘可都是相当肥沃的。”
“一旦倪家出现空缺，所有的社团都会盯上这一块大肥肉。”
“如果不用最快的速度把倪家的地盘瓜分完毕，油尖旺就不会迎来和平。”
陈国忠缓缓点头：
“有道理！”
王道笑道：
“不过没问题，我的计划只要铺开，再多的社团来打，我都能扛得住。”
陈国忠心中一动：
“什么计划？”
王道不会瞒他：
“九龙巴士。”
他把计划说了一遍，陈国忠倒抽一口冷气：
“这计划要成功，那岂不是说洪兴任何一个堂口都不怕被攻打吗？”
九龙巴士的各个小巴线路，平安无事的时候可以载客。
一旦洪兴某个堂口出现了动荡，那就摇身一变变成运兵线。
绝对会给进攻的敌人以沉重的打击。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王道耸耸肩：
“我可不管洪兴其他堂口如何，我就看好油尖旺。”
“我算过了，一旦油尖旺有事，那么周围的堂口屯门、葵青、深水埗、观塘、九龙城、慈云山都会在第一时间支援。”
陈国忠神色诡异地看着王道：
“阿道，你不会想着要称霸香江吧？”
王道莫名其妙道：
“称霸香江有什么好处吗？”
陈国忠松了口气：
“在我的眼里，社团都是些乌合之众，一盘散沙。”
“主要原因就是层层掣肘，令行不通。”
“而后缺乏纪律。”
“可要是按照你这么训练……这帮人就补上了最大的两个短板——组织和纪律。”
“即便你不想要称霸香江，洪兴的龙头也不想要称霸？”
王道翻了个白眼：
“蒋天养是一个绝对聪明的人，他知道称霸香江的代价是什么。”
“那就是面对督爷府的打压。”
“换成蒋天生，可能会挡不住这个诱惑。”
“蒋天养不一样。”
“他在暹罗就是大亨，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
陈国忠摇摇头：
“人心难测啊。”
王道乐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洪兴在我的计划当中。”
陈国忠一怔：
“在你的计划当中？”
王道笑道：
“是啊，洪兴在我的计划当中。”
“按照我的计划，洪兴将来会转型。”
陈国忠大吃一惊：
“转型？”
“洪兴的人会愿意吗？”
所谓的转型，就是洗白。
王道耸耸肩：
“坤哥的名言讲得好。”
“出来混，为的是赚钱。”
“只要给出的利润足够，没有人会不服气的。”
“九龙巴士就是转型的工具之一。”
陈国忠微微一怔。
“九龙巴士公司很大吧？”
“这还是其中之一？”
王道笑道：
“我的规划是，香港岛九龙新界基本上都会被九龙巴士覆盖。”
“当然，这要慢慢地来。”
“急不得！”
陈国忠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王道：
“你这还说不是称霸江湖？”
王道反问道：
“我用正规的生意，算是称霸江湖？”
陈国忠耸耸肩：
“不算！”
“这玩意儿还真的不算。”
用资本的力量横推香江，很多人都这么干。
当然有资格这么做的，一定是大资本家。
香江这种人最多的是雾都的洋行。
很多本地人也这么做，比如攀上了天竺那个号称“东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卖塑料花的商人。
香江巴不得这样的大商人以后越来越多。
陈国忠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我倒是可以放心大胆地打击粉贩了。”
粉贩让人头疼的地方在于，他们来钱快，装备好，什么坏事都敢做，往往是一个地方的老大。
打掉他们不容易，但是收拾首尾更不容易。
就好比油尖旺的倪家，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西九龙地下王者。
打掉他们引发的震荡不可想象。
怎么平复这种动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有了王道的支持，陈国忠就不用担心这种事情，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事。
可以长长松口气了。
“那我现在就跟倪永孝谈谈……”
陈国忠还没有讲完自己的打算，电话铃声响了，是乐慧珍打来的：
“老公，我们在元朗遭到了花弗和洪福的袭击，你赶紧带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