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贝芙轻咳两声，虽然虚荣心让她很想承认。
“这个庆典烟花魔法的主体术式结构，公会里的哈德利法师已经完成了。”
“不过里面还有一些细枝末节需要完善，大概就是展现出不同图案的那部分。”
“因为我最近正在研究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哈德利法师把其中一部分回路结构的设计交给我了，就当是义务委托。”
“这样啊”
泽利尔微微点头，“那你负责的这部分回路，需要达成什么效果？”
贝芙拿起草稿，指着上面一个还很粗糙的图案。
“为了契合秋收庆典的主题，我得弄出一个烟花爆炸之后形成麦穗图案的回路结构。
“这样的话.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困难吧？”泽利尔想了想。
让魔法炸开之后变成一个麦穗图案而已。
“没错，理论上不难，而且我已经有初步的构想了！”
贝芙握拳，整个人显得干劲十足。
“等会我在卷轴上铭刻出临时的术式结构，然后泽利尔，你就负责将它释放出来，我们一起来看看实际效果如何。”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又要设计铭刻，又要亲自施法检验，会非常累人的，说不定魔力都不够用呢。有你在，就能省不少事了。”
“好嘞！”泽利尔爽快地一口答应。
他其实也对创造魔法的过程挺好奇的，借这个机会看看也好。
贝芙翻开桌上的《元素效应概论》还有《基础符文逻辑学》，飞快地查阅起自己需要的部分。
她的指尖在书页间灵巧地跃动，时而蹙眉，时而在自己的笔记上地进行着大量的计算和涂改。
那副专注认真的模样，倒真有几分研究型大法师的风范。
终于，在经过一番头脑风暴之后，贝芙胸有成竹地拿起一张羊皮卷，开始用精神力铭刻第一个版本的术式结构。
如果是要制作一份能够长久保存供他人学习的正规魔法卷轴，那么铭刻过程所需要耗费的精神力是极其惊人的。
施法者必须高度集中精神，确保烙印下的每一个精神印记都清晰无比，防止其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
但像贝芙这样，不在乎精神印记的保存时限，只是为了进行临时测试，就无需如此麻烦。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高级魔法，所以消耗的精神力就要小很多了。
很快，贝芙就将铭刻完毕的羊皮卷递给了泽利尔。
“喏，试试看吧。”
泽利尔接过卷轴。
得益于他高达114点的智力属性，还有术式天演带来的超凡解析力。
泽利尔只是将精神力在卷轴上一扫，贝芙的术式结构立刻就牢牢被记在脑海当中。
然后他随手将卷轴放在一边。
看见泽利尔放下卷轴，贝芙有些惊讶。
“怎么了……是我有哪些地方没铭刻清楚，让你理解不了吗？”
“没有啊，挺好的。”
泽利尔眨眨眼，“我已经记住了。”
“啊？”
贝芙有点懵。
从泽利尔拿起卷轴，到他放下……
整个过程，有超过十秒吗，他直接就把术式结构记下来了？
天才得有些过分了吧喂！贝芙在心里呐喊。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人家十六岁就能成为下级法师了。
泽利尔倒不知道贝芙内心所想。
他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术式结构，难度并不高，从复杂程度来看，连二级魔法的标准都很难够得上。
然后泽利尔举起夜宁，开始按照贝芙设计的术式结构，引导魔力。
在夜宁强大的增幅加持下，魔力几乎是瞬间就走完了整个流程！
杖端，一团金黄色的璀璨光芒迅速汇聚，然后
“砰！！！”
还没等那团光芒被发射出去，它就像一个被过分充气的气球一样，直接在杖的顶端轰然炸开！
“呀！”
贝芙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一大跳，刺目的强光闪烁，她下意识地扭过身闭上眼睛。
强风席卷过院落，扬起一阵落叶，好一会才慢慢放缓。
等到动静平息之后，贝芙回头看去。
只见泽利尔正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呃啊啊……泽利尔！你没事吧？”贝芙急忙上前查看情况。
“我好像瞎了……”
泽利尔闭着双眼，声音有点痛苦。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角还带着被强光刺激出的泪水。
刚才，就在他即将完成施法的瞬间，魔力流到某个节点时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这导致整个术式当场失控，直接就炸膛了。
还好，这只是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观赏性魔法。
再加上泽利尔反应极快，在爆炸的瞬间就及时闭上了眼睛，这才没出什么大事，只是被闪得眼冒金星。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贝芙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她双手合十，一连声地道歉，脸上充满愧疚。
“肯定是我在设计那个稳定魔力输出的回路时，结构没有计算好！都怪我！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能做好的！”
“没事没事……”
泽利尔站起身来，拍了拍灰，“你再仔细修正一下回路结构吧”
他现在总算是亲身体会到空想派法师的恐怖之处了。
连贝芙这种受过正统教育的学院派研究型法师，都有可能在设计环节出这种差错。
真不敢想象那群随心所欲乱涂乱画的家伙，平日里会搞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乱子来。
贝芙回到桌前忙活，没过一会儿，她又信心满满地递给了泽利尔第二张羊皮卷。
“搞定了，这次我特别加强了控制魔力输出的稳定回路，还增加了一个能量缓冲结构，肯定不会再失控了！”
“你……确定？”泽利尔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有点没底。
“确定！”贝芙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记住了改进过后的回路之后，泽利尔再次举起魔杖。
不过他学聪明了，将脸偏向一边，几乎是背过身去施放魔法。
魔力流转，勾勒完毕！
“咻！”
这一次倒是成功释放魔法了。
一道歪歪扭扭的金色火花从夜宁杖端射出去。
但它并没有笔直地向天上飞。
火光在地上弹了两下，然后像只失控的窜天猴在院子里到处乱飙，最后一头钻进了用来浇花的大水桶里，彻底熄了火。
泽利尔扭头看着贝芙。
“噢……”
贝芙看着那缕从水桶里冒出的青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好像是引导弹道的符文方向没有设定好……稍等稍等，我再尝试一下。”
“我记得你好像蛮看不起空想派法师来着？”泽利尔说。
“哎呀！失误而已啦，我一定能做好的。”贝芙一溜小跑回到桌前，继续摆弄她的古籍跟草稿纸。
很快，在贝芙的不懈努力下，第三版设计方案就新鲜出炉了。
泽利尔举起夜宁，按照新的术式结构引导魔力。
一团柔和的光芒从杖端浮现，这一次，它终于没有再失控爆炸，也没有到处乱飞，而是老老实实地向着蔚蓝天空升去。
成功发射了！
泽利尔跟贝芙一起满怀期待地仰头看去，准备欣赏魔法效果。
“.”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万里无云，甚至还能看见几只悠闲的鸟儿从高处飞过。
两人就这么仰望天空，保持同样的姿势，沉默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贝芙才僵硬地扭过头，小声问泽利尔。
“你看见了吗？”
“我正想问你来着。”
泽利尔说，“我还以为是刚才我的眼睛被晃出毛病了，所以才没看到。”
“好吧……”
贝芙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是我的稳定回路加得太多了，魔力输出被过度限制，直接导致光芒的表现效果趋近于零。”
“创造魔法，还真是难啊。”
看着桌上那些被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泽利尔颇有些感同身受。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排列组合。
魔力的强度，回路的走向，符文的相性，能量的平衡……
任何一个微小的环节出了差错，结果都会谬以千里。
法师必须要像走钢丝一样，精准地找到那个维系各处平衡的“度”，才能顺利地创造出一个稳定而又好用的新魔法。
泽利尔正准备开口安慰一下贝芙，却发现她根本没有气馁。
贝芙漂亮的双眸里反而燃烧起了更加旺盛的斗志！
“我明白了要怎么做了，泽利尔，等我再修正一次！”
第四次尝试。
泽利尔释放魔法。
这一次光团倒是没有再失控，也没有黯淡到看不见。
它拖着一道明亮的轨迹，在半空中“砰”地一声炸开。
无数道金色的光线向外迸发，最终在天空中勾勒出了一个……
嗯……一个非常清晰有棱有角的……
“那是乌龟吗？”
泽利尔努力判断了一下图案的模样，“你刚才说哈德利法师让你做出什么图案来着？”
“麦穗.”
贝芙脸颊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呃啊啊啊！肯定是塑造形态的那部分符文搞错啦！再来！！”她有些抓狂地冲回了桌子前。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这个院落就成了泽利尔和贝芙两人的专属烟花秀场。
贝芙的设计灵感一茬接着一茬，而泽利尔则任劳任怨地担当着发射器的角色。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图案，开始在魔法师公会上空层出不穷地展现。
不少路过此处的法师都不由得驻足。
他们抬头看着庭院上空那接二连三绽开的魔法光芒，表情疑惑。
“这是……在干嘛呢？”
“不知道啊，看这杂乱无章的魔法波动……搞不好是个疯疯癫癫的空想派法师在里面做实验呢。咱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免得被炸了。”
“找公会高层投诉一下啊，谁让那群疯子到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