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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从废材到千古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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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冯半城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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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这天下起了雨。秋雨淅淅沥沥,把火灾现场残留的焦味冲淡了些,也把人心头的烦躁浇熄了几分。 林逸坐在客栈窗边,看着雨丝发呆。这三天,他几乎没怎么睡,脑子里反复回放火灾那晚的每个细节——那些脚印、那根掉落的房梁、那张嚣张的纸条。 “老师,喝点粥吧。”周文启端了碗白粥过来,小心翼翼,“您这样熬着……身体受不住的。” 林逸接过粥,机械地喝了两口,忽然问:“文启,你说我们错在哪儿了?” 周文启一愣:“错……错在没有更早发现陷阱?” “不。”林逸摇头,“错在我们以为,看穿了他们的计划,就能阻止他们。” 窗边的张半仙放下茶杯,慢悠悠插话:“林小子,你这是钻牛角尖了。那晚要不是你提前预警,少说得死十几个人。现在只是烧了个破仓库,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小木头在旁边点头:“先生已经很厉害了。” 林逸苦笑。厉害吗?或许吧。但他确实败了——没能阻止火灾,没能抓住纵火者,甚至连对方怎么布置的陷阱都没完全搞明白。 雨下到傍晚,客栈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冯半城。 这位京城来的大师,今天没穿那身招摇的紫色道袍,换了件普通的青灰色长衫,也没带童子,一个人,撑着把油纸伞,站在客栈门口,像个寻常书生。 “林先生,”他拱手,“冒昧来访。” 林逸有些意外,但还是请他进来。两人在窗边坐下,张半仙坐在不远处,眯着眼打量冯半城,周文启和小木头识趣地退到门外。 “冯大师今日来,有何指教?”林逸问。 冯半城苦笑:“指教不敢。冯某是来……道歉的。” “道歉?” “那日擂台,冯某是受人所迫。”冯半城压低声音,“三爷的人找到我,说要么来试试您的深浅,要么……我在京城的铺子就别想开了。” 林逸看着他:“现在不怕了?” “怕。”冯半城老实说,“但冯某行走江湖几十年,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有底线。用火灾来警告人……太过分了。” 他顿了顿:“那晚的事,我后来听说了。三爷的人,做事向来狠辣。这次只是烧仓库,下次……就不好说了。” “冯大师知道三爷的底细?”林逸追问。 冯半城摇头:“真不知道。只听说他姓李,是皇亲,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但具体是谁,没人敢说。”他看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不过,我偶然听到他们提过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玲珑阁”。”冯半城说,“京城西市有家古董铺子,叫玲珑阁。表面卖古董,其实是三爷的一个联络点。我猜……那些蟠龙纹玉器,可能就是从那儿流出来的。” 玲珑阁。林逸记下了这个名字。 “冯某今日来,一是道歉,二是……提醒。”冯半城站起身,“林先生,您是有真本事的人,但三爷不是您能对付的。听我一句劝,收手吧。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 说完,他深深一揖,转身走了。 雨还在下。林逸看着冯半城撑伞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张半仙走过来坐下:“这小子,倒还有点良心。” “老师,”周文启从门外探进头,“咱们……真要收手吗?” 林逸没回答。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摊开纸,拿起炭笔。 “文启,小木头,过来。” 两个孩子凑过来。林逸在纸上画了两个圈。 “这个圈,代表我们知道的事。”他在第一个圈里写:蟠龙纹玉器、前朝秘藏、三爷、玲珑阁…… “这个圈,代表我们不知道的事。”第二个圈更大,里面只写了一个字:? “我们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林逸在两个圈之间画了条线,“而不知道的,才是大海。” 小木头似懂非懂:“先生,那我们……是继续查,还是……” “继续。”林逸说,“但不是硬查。我们要换个方法。” “什么方法?” 林逸看着窗外雨幕:“承认我们的局限。” 第二天,林逸去了隆昌钱庄。孙掌柜正在柜台后算账,见他来,忙迎出来:“林先生!正要找您呢!” “怎么了?” “又发现假票了!”孙掌柜压低声音,“而且……是在我们改了印刷工艺之后!” 林逸心里一沉。他设计的防欺诈模型,加上新的印刷暗记,按理说假票应该绝迹了才对。 孙掌柜拿出几张假票。林逸仔细看——纸质、印色、暗记,全都跟真票一模一样。只有一处极细微的差别:真票的编号是用特殊油墨印的,在阳光下会泛淡淡的金色;假票没有。 但普通客户谁会对着阳光看票? “什么时候发现的?”林逸问。 “昨天。一个老客户来兑票,我亲自核验,才发现的。”孙掌柜擦擦汗,“幸好发现得早,要是流出去……” “这个客户是谁?” “是“锦祥绸缎庄”的王老板,咱们钱庄的老主顾了。” 锦祥绸缎庄。林逸记得,之前假票案里,这家铺子的伙计李六就有嫌疑。 “能见见王老板吗?” “我让人去请。” 王老板很快来了,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一脸愁容:“孙掌柜,林先生,那假票真不是我造的!我……我也是受害者啊!” 林逸请他坐下:“王老板别急,慢慢说。这票是哪儿来的?” “是……是货款。”王老板说,“前阵子有个外地客商,来我这儿进了批绸缎,付的就是这张票。我哪知道是假的啊!” “客商长什么样?” “四十来岁,瘦高个,说话带点北方口音。”王老板回忆,“他说姓赵,是做药材生意的。我看他出手大方,就没多疑。” 又是药材商。林逸心里冷笑。上次私盐案也是冒充药材商。 “他住在哪儿?” “说是在“悦来客栈”,但我后来去找,掌柜的说没这个人。” 线索又断了。 林逸拿着那张假票,反复看。突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假票的边缘,有一处极轻微的毛边——像是被什么东西夹过。 “王老板,”他问,“那位客商付票时,是怎么拿出来的?” “从……从一个锦囊里掏出来的。” “锦囊能给我看看吗?” 王老板从怀里掏出个锦囊,绣工精致,料子也好。林逸接过,仔细看。锦囊内侧,有个不起眼的印记——是个篆书的“李”字。 李。三爷姓李。 “这锦囊,是客商给的?” “不是,是我自己的。”王老板说,“他付了票,我就随手塞进去了。” “之前装过什么?” “装过……装过几块玉佩,是准备送人的。” 林逸心里一动。他让孙掌柜拿来真票,对比着看。果然,假票边缘的毛边,和锦囊里侧的绣线纹路,有细微的吻合。 “我明白了。”他说,“假票不是印的,是拓的。” “拓的?” “对。”林逸指着假票,“有人用真票做模子,用特殊药水拓印出图案,再临摹细节。所以纸质、印色、暗记都能仿。但拓印时,票的边缘会被模具夹住,留下毛边。” 他看向锦囊:“这锦囊的绣线,正好在拓印时印在了票上。” 孙掌柜恍然大悟:“所以……真票曾经和这个锦囊放在一起?” “很可能。”林逸说,“王老板,您那几块玉佩,是哪儿来的?” “是……是从“聚宝斋”买的。”王老板脸色变了,“难道是赵德昌……” 林逸摇头。赵德昌还在州府大牢里,不可能作案。但聚宝斋的东西,本来就来路不正。 “孙掌柜,”他说,“咱们的防欺诈模型,得升级了。” “怎么升级?” “加一道工序。”林逸说,“所有银票兑付前,用特制的药水擦拭边缘。真票的药水不会变色,拓印的假票……会显形。” 孙掌柜一拍大腿:“好主意!我这就去办!” 从钱庄出来,雨停了。街上湿漉漉的,行人稀少。 周文启跟在林逸身后,小声问:“老师,咱们是不是……总慢一步?” 林逸脚步顿了顿:“为什么这么说?” “假票案、火灾案……咱们都能发现问题,但总是阻止不了。”周文启低着头,“是不是……咱们的方法不对?” 林逸看着这个年轻的弟子,忽然笑了:“文启,你知道下棋吗?” “知道一点。” “高手下棋,不是只看下一步,是看十步、二十步。咱们现在,就像刚学会规则的新手,能看到对手的下一步,但看不到更远的布局。” 他拍拍周文启的肩膀:“这不是方法不对,是咱们还太嫩。” 回到客栈,张半仙正和小木头下棋——不是围棋,是民间流行的“六子棋”,规则简单,但变化多端。 “林小子,来一局?”张半仙招手。 林逸坐下。他前世会下围棋,但这种民间棋类没玩过。第一局,不到二十步就输了。 第二局,他认真观察张半仙的走法,撑到三十步。 第三局,他学聪明了,不急着进攻,先布局。这局下了半个时辰,最后以和棋告终。 “有进步。”张半仙捋着胡子,“但你还是太急。棋要慢慢下,事要慢慢做。” 林逸若有所思。 晚上,他独自坐在窗前,整理思路。 假票案、火灾案、三爷、蟠龙纹玉器……这些事看似杂乱,但背后都有一条线:三爷在收集前朝遗宝,为了某个大计划。而他们,不过是挡路的石子。 石子能做什么?硬碰硬,只会被碾碎。但石子也可以……改变方向。 他摊开纸,开始写。 标题是:《论局限性与应对策略》。 “一、承认认知局限。已知总是小于未知,勿以已知揣测未知。” “二、承认能力局限。一人之力有限,需借力打力。” “三、承认时间局限。事有轻重缓急,勿贪多求快。” 写完,他放下笔,看向窗外。 夜色深沉,但远处有几点灯火。 就像现在的他们,在黑暗中摸索,但至少……还有光。 第二天,林逸召集所有人开会。 “咱们的咨询业务,要调整方向。”他说,“从主动出击,转为被动防御。” 周文启不解:“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咱们不再去追查三爷,而是等他来查咱们。”林逸说,“咱们要做的,是建立一套预警系统——就像钱庄的防欺诈模型,但更大,更全面。” 张半仙点头:“这个思路好。以静制动。” “具体怎么做?”小木头问。 “第一步,收集信息。”林逸说,“文启,你负责整理所有已知的线索,建立档案。小木头,你负责记录每天的异常事件——不管多小,都记下来。” “那我呢?”张半仙问。 “您老坐镇。”林逸笑,“用您的经验,帮我们判断哪些是真危险,哪些是虚张声势。” 分工明确,各自行动。 周文启开始埋头整理档案。他从最早的蟠龙纹玉器失窃案开始,一条条梳理,分类,标注。 小木头每天揣着小本子,在府城各处转悠,记录所见所闻:东街多了个卖糖人的生面孔、西市有家铺子突然关门、南门守卫换班时间改了…… 张半仙则泡在茶馆里,听各路消息,偶尔还给人算算命——当然,是用林逸教的那套观察法。 七天后,预警系统初具雏形。 这天傍晚,小木头匆匆跑回来:“先生!有情况!” “什么情况?” “城北“福来客栈”,今天住了个外地人,带着个孩子。但那孩子……一直没出房间,送饭的伙计说,孩子手上绑着布条。” 林逸心里一紧。绑架? “还有,”小木头继续说,“那人订了三天的房,但行李很少,就一个包袱。” 张半仙眯着眼:“老朽去茶馆听了一耳朵,有人说……看见那孩子像是个女娃,但穿着男装。” 林逸站起身:“文启,查查最近的失踪案。” 周文启翻档案:“三天前,邻县有户人家报官,说女儿丢了,八岁,穿红衣服……” “走。”林逸说,“去福来客栈。” 这次,他没带太多人,就他和张半仙。周文启和小木头留在客栈,随时准备报官。 福来客栈是家小客栈,位置偏僻。掌柜的是个干瘦老头,见林逸来,爱答不理。 “掌柜的,听说您这儿住了位带孩子的客人?”林逸问。 “客人的事,少打听。”老头眼皮都不抬。 林逸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柜台上。老头眼睛亮了,压低声音:“二楼最里边那间。不过……我劝你们别管闲事。那人看着不好惹。” “怎么不好惹?” “腰间鼓鼓的,像是藏着家伙。” 林逸和张半仙对视一眼。两人上楼,走到最里边那间房门口。 里面隐约有孩子的啜泣声,还有男人的呵斥:“哭什么哭!再哭把你扔了!” 林逸深吸一口气,敲门。 “谁?”里面传来警惕的声音。 “伙计,送热水。” “没要热水!” “掌柜的说送的,不要钱。” 里面沉默片刻,门开了条缝。一张凶悍的脸露出来:“说了不……哎哟!” 张半仙的竹竿已经顶在他咽喉上。老爷子动作快得不像七十岁的人。 林逸闪身进屋。房间里,一个女孩被绑在椅子上,嘴上塞着布,满脸泪痕。 “报官。”林逸对张半仙说。 半个时辰后,衙役来了,带走了人贩子,解救了女孩。一查,果然是邻县失踪的那个。 从客栈出来,张半仙问:“林小子,这次怎么这么顺利?” “因为咱们没想抓大鱼。”林逸说,“只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他抬头看天。夜幕降临,星星出来了。 承认局限,不是认输。 是认清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然后,把能做的事,做到最好。 至于不能做的……等能做了再说。 路还长,不急。 一步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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