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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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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明月姑娘,你可知何为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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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总署之下。 重刑区。 陈秋生听着爆炸声,喧嚣声,自己却独自坐在幽深无人的长廊中。 甚至连看守都没有。 整个治安总署,除了那位总署长,都希望他离去。 但他偏偏不走。 “请神容易,送神难。” 陈秋生自言自语,这次倒是一个契机,如果一切顺利,不仅仅可以让自己坐上黄金议员的位子, 还能顺便将陈道岭和张福生给打掉。 指节在镣铐上轻叩,一下又一下,竟恰与外界的爆炸声、燃烧声、轰鸣声,交错成曲。 他就坐在这里,坐在死寂的长廊中,坐在无人的重刑区,一动不动,身披镣铐,却已搅的满城风雨。 “这满城风雨” 陈秋生目光深邃,自己为了黄金议员的位子,可不只是找上了胡忠礼。 他近乎于一种唱剧的调子,拉着嗓子: “这满城风雨,愈演愈烈哟” 苍老的声音顺着破碎的防爆门淌出,一道道爆炸的烟尘城市中冉冉升起。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 屋门是打开的,来人轻敲了三下房门后,便走了进来。 是黑眼和柴老鬼。 两人神色都很复杂,上下打量着张福生, 前者开口道: “张先生,我们或许需要好好聊一聊,你现在处境.很危险。” 张福生看了他一眼,脸上绽放笑容,旋而伸手下压。 他开口道: “先等等。” 柴老鬼挑了挑眉头: “情况远比你想象的要危急,你这一次真正捅了篓子,陈秋生那边.” “我说,先等等。” 张福生抬起眼睑,凝视柴老鬼。 后者汗毛根根炸起,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恐怖的蛮荒巨兽凝见,浑身此刻汗如雨下! 他,他真的成宗师了?? 柴老鬼和黑眼喉头一堵。 最开始,他们没人相信张福生成就宗师,只以为是靠特殊法子坐上的署长位子。 可. 沉默中,柴老鬼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低声道: “如您所愿。” 两人闭嘴,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时间继续流逝。 又片刻后。 有一位从未见过的年轻人走入,也来自西教,本是支持金秋月的那一支。 “原来还有人比我更早抵达。” 年轻人淡淡开口,走入客房,脑后毫不客气的悬起一盏炉火,赫然是宗师! 如此年轻的宗师。 看上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 黑眼和柴老鬼色变,显然都认识来人,年轻宗师看也不看他二人,上下打量着端坐着的少年: “你就是张福生?倒是好胆魄,直接下手擒走了金秋月。” 年轻宗师平静道: “不过也好,我代神眷、上使亲临见你,准你入我们这一脉,会给你神选侍从的待遇,你现在跟我走。” 张福生依旧一动不动,耐心道: “再等。” 年轻宗师蹙眉,有些不愉,习惯了和金秋月的相处方式,说话中带着发号施令的意味: “一次不懂事,可以原谅,你比金秋月优秀,我额外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起身,与我离去。” 张福生睁眼,直起身。 恰巧第三个脚步声在门外走廊响起。 他无视,望向年轻宗师,颔首道: “俯首,再与我说话。” “放肆!” 年轻宗师动怒,他太年轻也太优秀,本身就是天之骄子,有属于自己的傲气, 此刻脑后炉火熊熊燃烧,肉身在发光! “哞!!!” 一声牛哞,在此地,在整栋酒店,在这一片街区! 年轻宗师脸上的薄怒之色凝结,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一头巨大的、来自远古时代的牛魔, 牛魔大到无边,立足在万万里蛮荒之上,身后是一座熊熊燃烧的神山!! 他精神被摄,眼中,视线内,只剩下那一头如同神祇一般的牛魔。 “哞!!!” 牛哞声回荡在他耳畔,回荡却并未停息,反而越来越洪亮,越来越洪亮!! 他双耳中流淌出鲜血,然后是双眼和口鼻,从额顶开始,肉身一点一点的龟裂, 就连身后那道璀璨炉火也都暗淡! 牛哞声骤止。 宗师俯在地上,微微颤栗。 这是意与神合。 意与身合,一拳一脚中都带着真意大劲;意与气合,真意结合气血狼烟,化作实质性的气魄。 意与神合,顾名思义。 这个层面的真意,如果精神足够强大,一念可蒸腾成近乎于法相之事物! 这叫做真意相。 不同于法相。 真意相,可以侵入他人的精神意志,乃至于.神境! 大力牛魔撞入年轻宗师的虚幻神境,发出震天咆哮,年轻宗师七窍淌血,匍在地上颤栗着,颤栗着。 视线,乃至于思维。 都被那头蛮荒大牛所完全占据! 此时,客房。 "咕咚!" 三道咽唾沫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个是黑眼和柴老鬼。 剩下一个. 屋中,除了七窍流血,俯在地上颤栗不止的年轻宗师,其余人都朝着门口看去。 那里站着一个年轻的少女,一头酒红色长发,眉眼精致,鼻梁翘挺。 陈暖玉。 黑眼脑门上冒出三个问号来。 陈暖玉看到黑眼的时候,也瞪大了眼睛。 “黑先生?” “陈小姐??” 两道声音在客房内响起,张福生眼皮一跳,险些暴起出手。 黑眼,窥见过八景宫。 陈暖玉,更是高天之上的【一席】。 他强行按耐住出手杀生的冲动,目光转动,深邃至极: “倒是巧了你是代表原本王天龙背后的那一支西教教徒?” 陈暖玉惊醒过神来,没来得及思索19号酒吧的黑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 她顺手带上房门,凝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脸上浮现出恍惚之色。 过去种种,一应浮上心头。 从当初的地下诊所,再到19号,然后是龙舟之行,是两个恐怖巨人在地下河的搏杀 最后,则是那位盘踞在江州之上,恐怖神祇的一字一句。 陈暖玉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复杂: “嗯,机缘巧合,被那一脉背后的【尊者】看重.许久不见。” 张福生静静打量着这个红发少女,陈暖玉出现在这,是好是坏? 坏事。 她有可能与黑眼交谈,虽然几乎不可能谈论到【天尊】,但万一呢? 她也会遇见陈语雀,死人复生之事,绝非寻常,一旦传出便会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 陈暖玉不能留在重阳市。 张福生念头辗转,迅速了有了决断,靠在沙发上,平静开口: “诸位的来意,我大概都知晓,一是为了争取我,其二,是为了防止我继续做"蠢事"吧?” 黑眼沉默了一下,目光从陈暖玉身上收回: “张先生。” 他低沉开口: “您的强大远在我想象之上,但陈秋生是一位积年大宗,已点燃全部四盏炉火。” “甚至,很可能已将四盏炉火合一为【大炉火】,立足在先天大境的门户之前。” 缓了缓,黑眼严肃警告: “宗师之间,哪怕只差一盏炉火,其差距也要比开一脏的武道大家和五脏齐开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大!” 张福生静静听着,微微颔首: “这事我自然心头有数。” 他深深凝视着黑眼,话锋一转: “三天后,会有调查总局来的审查员抵达重阳市,也是三天之后,军部的三支空天舰队会真正叛乱。” 轻飘飘的声音回荡在客房内,在场众人无不色变,就连俯在地上的年轻宗师也悚然一惊。 叛乱?? 那位年轻宗师喘息着,此刻牛哞已从他的精神世界中散去, 但他依旧不敢起身,甚至没敢擦拭掉脸上的血液——被吓破了胆、摄住了魂儿。 年轻宗师只是悄然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更年轻的少年,便又畏惧的低下头颅。 张福生此刻继续说道: “叛乱的三支空天舰队,会对被羁押在调查总署的陈秋生展开营救。” 黑眼此时忍不住开口: “这消息准确吗?军部怎么可能真正叛乱,除非,他们全都疯了!” 张福生并没有回答,只是并指轻敲桌面三下。 "笃笃笃!" 清脆声回荡在客房中,又化作沉重的精神压力,重重担在几人的心头。 “我说,你们听,不要发问。” 陈暖玉看见那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如是说道,依旧有些恍惚、梦幻。 张福生继续道: “三支空天舰队叛乱在尝试营救陈秋生之时,并不会是通力合作,而是比拼谁先救出陈秋生。” 他淡淡道: “到时候,你们各自加入一支空天舰队,谁救出了陈秋生,我就准许谁来支持我。” 客房中人面面相觑。 这又是什么意思?? 张福生并没有给他们思索的时间,摆了摆手: “话已至此,接下来会有军部的人和你们接洽,都回去吧——陈暖玉留下。” 黑眼和柴老鬼尽管不解,但还是与那位重创的年轻宗师一并离开, 张福生的目光落在了陈暖玉的身上,平和道: “这件事情你不要掺合,回去禀报后,抽身事外。” 陈暖玉神色一变,并没有询问缘由,只是默默点头。 “你也走吧。”张福生轻声道。 少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没说出口。 她深深看了眼张福生,转身离去。 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来。 “小心瘟癀之神。” 她也远去。 张福生摇头失笑: “还算有点良心。” 他走到窗边,望着城市中的暴动,目光投向那栋治安总署大楼。 “继续搅吧。” 张福生微笑自语: “发起军变,与西教同流合污,指示西教徒劫狱解救自己.” 他的目光落向城市外的荒原。 “那么多山峦,哪一座适合做你的梁山?”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清晨。 “距离中午十二点整.还差四个小时。” 张福生看了一眼手表,中午十二点整,那位审查员抵达重阳市, 再一个小时后,三支空天舰队,开始"叛乱"、"劫狱"。 一切规划井井有条。 “等将重阳市的乱象平熄,就得走两座下级城市,将其余炉火都给点燃了。” 张福生自言自语,心头依旧有着浓浓的紧迫感。 距离明年二月九日,不到半年。 半年时间,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维度重合点的消息一定瞒不住,迟早会传开,到时候,恐怕还有【天人】要抵临。” “只为求登神之机。” “师祖啊师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张福生自言自语,念头降临在疫鬼之身上。 睁开眼,如同过去三天一般,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一动不动的明月姑娘。 “还挺好看的”张福生心头嘀咕。 睫毛微颤。 明月姑娘忽的睁开双眼,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才朝着身旁的小疫鬼看来。 “遇到了一些小变故,耽误了片刻,让张公子见笑了。” “无碍。” 张福生操纵着疫鬼,凝视着这位眉心一点朱砂,恍若从画卷中走出的淡雅女子。 沉默,沉默。 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明月姑娘,听说过高天之上么?”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玄妙的马车中。 姑娘看了血色骸骨一眼,微微点头: “最近闹的沸沸扬扬、声名鹊起,自然知道” 她神色一凝: “那呵问天穹之人很不简单.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说着,明月姑娘好奇的看向这副骨头架子。 疫鬼耸了耸肩膀,肩胛骨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张福生操纵着血色骸骨,低沉而沙哑的开口: “我认识那位号为真人的老者。” 明月姑娘诧异: “哦?还有此事?张公子倒是好运道。” 疫鬼却摇了摇头,空荡荡的眼眶凝视着淡雅的姑娘: “他也认识您。” 明月姑娘微微蹙眉,困惑道: “什么意思?” 张福生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打算要将明月姑娘拉入高天之上,那么 他低沉开口: “明月姑娘,你可知道何为清风?” 淡雅的姑娘先是一愣。 她如画的眉眼间,挑起三两丝锋利来,声音微颤: “清风拂面之清风?” “不是。” 张福生摇头,道: “真人曾在我面前叹了一句话,似乎与你有关,” 他一字一顿的复述道: “清风,明月,镇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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