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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契书之上,东皇留名!(4.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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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生从未见过这样的景。 他与那颗残缺的、孤寂的头颅对望,凝视无上者的眼眸,看到的却是天开之盛景。 一幅幅不同的开天盛景。 有模糊的生灵站在绝对虚无之所,时光全无,阴阳不存在, 模糊的生灵展开画卷,便有一缕光浮现而出,照破这绝对的【无】, 还有一个身影,高举斧头,怒目圆睁,劈斩而下,斧头将绝对的【无】划破了, 无穷的有便从其中喷薄而出。 类似的场景很多很多。 有人怀抱虚无,怀中生出玄而又玄的一滴水,水落,化出万物! 也有老人一声叹息,双掌横拉, 一片天浮现,一片地也浮现。 是这些,也不只是这些。 还有佛光刺破虚无,绽放新世;有身披七十二色光的道人吐一缕元始庆云,演化成万物. 一切的一切,看的张福生眼花缭乱,他不自主的便沉浸在了其中, 念头勃发,心绪摇曳,太易篇,开天篇,浮黎篇 张福生对元始古经的参悟正在突飞猛进着, 太易篇中本只接触到皮毛的【万物皆空】,开天篇中同样只得了一丝雏形的杀招【盘古幡】. 它们都正在被真真正正的参悟,没有契书的一刹千年万年,就这么直直的参悟着。 一日,两日,三日。 至第十日。 原本需要数百万乃至以亿而计数之年的修行,才能参悟的一式杀招,一式因果, 竟都被张福生所参悟透彻。 他盘坐在大混沌当中,任由自身在所有矛盾中沉沦,沉伦. 他忽的不再沉沦,也不再混沌。 张福生抬起头来,眉心祖窍大张,元始庆云从中喷薄而出,身后三十六色光飘荡, 他端坐在这里,却又像端坐在一切之外,凌驾于因果之上,不沾染万事万物——万物皆空。 大成的万物皆空。 在身旁,还有一道纯粹由同样混沌气所构成的大幡,正静静摇曳着。 太易篇,万物皆空,成。 开天篇,杀招盘古幡,成。 “长时间的维持万物皆空和盘古幡.”张福生静静感知着自身:“以我如今的修为,维持十息,就该精气神枯竭才是。” 他呢喃自语,很困惑,为什么自己没有枯竭? 是因为.在这大混沌之内?在【混沌钟】当中? 张福生再度看向那颗残缺的头颅,滚烫灼烧之感已散了去, 凝视之时,唯有心头生出的敬畏和略微的颤栗。 还有一种自身渺小之至于极的错觉。 “多谢前辈恩赐。”张福生轻声开口。 “担不起前辈二字。”那颗沉浮在混沌当中的残缺头颅沉沉开口: “你便呼我一声道友即可。” 张福生挑了挑眉头,又是这样,天帝如此言说,这位东皇太一,却也如此言说。 他沉默了一下,问出了心底最大的困惑: “东皇道友,何故助我?” 张福生百思不得其解,坦诚道: “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都在帮助我.我不明白。” 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混沌中,万物皆空的状态下,他的一切不再被混沌所干扰, 自身所发出的声音也就不曾在狂乱、扭曲的色彩漩涡中支离破碎。 那颗头颅沉默着。 许久。 又许久。 残缺头颅悠悠开口: “许是我想要恶心一下其他几位道友吧……你看,我都这模样了。” 头颅晃晃悠悠的转了一圈,整颗脑袋上的大伤一览无余。 张福生目光微动: “道友的意思是,帮助我,可以让其他无上者不悦吗?” 残缺头颅笑而不语,并未回答,而是道: “张道友,你且只需记住一件事,你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其他的什么。” 张福生瞳孔一缩,身旁的盘古幡摇曳着,灿金色的佛身上在弥漫开天剑气, 又是这句话。 娲皇与自己说的是这句话,如今见到了东皇太一,却也对自己如此言说…… 这可不是上辈子某些故事里的妖天帝,这是真真正正的至高神版的东皇、开天辟地者! 张福生低沉开口: “前辈,我还是不太明白。” 头颅目光深幽,平和道: “天上天下,古往今来,不曾有过平白无故的馈赠和恩赐,所有一切都有缘由,所有恩赐都有目的。” 张福生静静地聆听着,明白这位开天东皇的意思, 是在说太上、元始,也是在说娲皇和眼前的祂自己。 所以。 这一次次的恩赐,又究竟都是为了些什么呢? 张福生直言发问,而头颅却再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过去。 残缺的头颅开口,发出并不洪亮,但却又震聋发聩的音,祂如是说道: “张道友可知果位?” “知道。” 张福生点头: “以道门而论,人道巅峰,真人,真君,天尊,大罗,无上,以及道之果位。” 头颅嗯了一声: “没错,七重果位当中,道果不可追寻,大罗超脱时光,而若欲证无上果位,除却修为、法力、德行等事物之外,还有一个重中之重。” 张福生侧耳聆听: “请东皇道友为我释惑。” 头颅微点,继续道: “这重中之重,便是一个支点,一个得以能撬动真实大天地本源的支点。” “通俗的来讲,可以理解为一个【事件】。” “如似,开天辟地,又如似遂古传道,还或者造化万灵、统管诸世.” 张福生静静聆听着,呢喃开口: “天命事件?” “可以这么说,但不完全对。” 头颅平静道: “这个支点越高,撬动的大天地本源也就越多——譬如最显著的,开天辟地。” “所以,很多年前,我们都在争,在历史长河中博弈,夺取开天之位份。” “所以,太上开过天,灵宝开过天,元始、佛祖、伏羲、娲皇.还有我。” “甚至连西王母,都曾经开过天。” 头颅的声音逐渐抑扬顿挫,似如同在吟唱: “对于我们来说,历史随意改写,于是开天之人换了又换,但这种大事件都有烙印留存。” “于是,在诸天万界当中,便流传着种种开天辟地的传说且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张福生听的目眩神驰,听见头颅在叙述: “你所听过的一切创世的传说,都是某位道友所为。” “梵天创世,是为阿弥陀的化身;上帝说要有光——那是至圣先师曾短暂夺得创世之位份。” “阿撒托斯创世,也为上清灵宝天尊的化身.” 一个个古老的,张福生上辈子听说过的创世故事,从那颗残破头颅的口中流淌而出, 或是东方故事,或是西方,却原来都是某个"道友"的化身,所有创世神话都曾经上演过,那是历史一次次的更迭. 张福生心头剧烈悸动,一边聆听,一边思索。 “所以.我了解过的很多不同版本的神话传说,或许如创世一般,都是真实上演过的。” “都是在历史中真实发生的——只是或许并不长久,伴随某一次博弈后,便被改变,被掩埋,成为不曾发生的飘渺虚无.” 东皇的头颅在混沌中虚点: “正是如此。” 缓了缓,祂继续说道: “譬如,三清之中,元始端坐过去,太上高居现在,灵宝则是未来,是终结,是【果】。” “而在佛门,也有过去、现在、未来之三佛。” “究其根本,便是对这些位份的争夺” “你应当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在封神之年,过去佛祖曾和元始天尊,都在一个教派中屹立。” 张福生听的出神,怔了许久,在某些故事中,燃灯佛祖的确曾经为【阐教】的副教主, 而祂和元始天尊,又都是过去之象征。 他忍不住问道: “那此时此刻,在当下,过去、现在、未来都由谁占据?” “创世之人,又是谁?” 头颅做答: “过去、现在、未来,尚且还在争,并没能分出个高下,同时由这六位道友占据着。” “至于如今的创世开天之人,便是玉清元始道友的一个化身,名之为盘古道人。” 张福生了然,盘古开天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出心头最大的疑惑: “既然都在争位份,都在争为某个大事件的主导者。” “那,为何太上允我来西出函谷关,传下道德经?” “为何我能菩提树下端坐四十九日,四十九个千年,成为佛祖?” “既然都在争位份,怎的会让渡给我,怎的会让我变成一件件天命事件的主角?” 面对他的发问, 残破的头颅只是轻轻摇了一摇,并未解释,而是意味深长的道: “无上果位,是靠支点证得,可更上的道之果位——即道果,却是要所有支点加身,才能得证。” 张福生蹙眉: “那我便更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些道友就更不应该将一件件大天命事件,交给我来完成。” 头颅轻轻一笑: “涉及道果,便是我也无法叙述、描绘,道果之境,一说就错,一想就谬,但还是那句话,世间绝无平白无故的恩赐啊.” 张福生沉默。 他心头忽然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感,但又很快被他摆脱。 自己似乎是一枚棋子。 但棋子也有跳出棋盘的机会。 重要的是,走下去,积蓄自身,修德行,求机缘,增智慧,长法力, 然后,便是等待,等待一切重新洗牌的机会,等到契机的到来,最后跃出棋盘,坐上高位。 这是他对自己的明悟—— 有些东西,既然抗拒不得,不如去接受,然后尽可能的将之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譬如,无上者们降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天位,一件件天命事件,一个个位份 “你很乐观。” 头颅忽然开口: “我能感知到,你并未消极,反而蓬勃向上——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 张福生抬起头,只是灿烂一笑: “伤春悲秋于事无补。” “另外.” 他脸上笑容散去,变的极为认真而严肃。 他凝视着残破的头颅,凝视着这位曾创造万物、开天辟地的东皇之头颅, 张福生开口道: “东皇道友。” “是否有兴趣,来一场交易呢?” 清亮的声音在万物皆空的加持之下,不受任何影响的响彻在这大混沌之中, 穿过扭曲而狂乱的色彩漩涡,穿过大混沌中最矛盾最复杂的万物集点,穿过边界,碰撞在钟壁上,而后回荡反射而来。 便这么一遍一遍的回荡着。 头颅微微讶异,凝视着眼前的渺小纯金佛像,凝视着佛像之内蕴藏着的卑微魂灵。 许久。 祂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含笑开口: “倒是不妨说来听听,什么交易?” 张福生目光晶亮,低沉开口: “我观东皇道友的模样,或许真身四分五裂,被镇压或潜藏在一处又一处。” “我猜,东皇道友恐怕是在最后一场博弈中,落败了吧?” 东皇头颅不置可否: “张道友,继续。” 张福生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有神: “东皇道友既然与我言说如此之多,恐怕也是有所求的,不若直言?” 东皇不语。 见状,张福生也不以为意,便自顾自的继续道: “我或许可以帮东皇道友重聚真身,甚至帮东皇道友再起?毕竟,我听闻某位道友所言,无上者们都难以凝望当下。” 东皇头颅沉吟,淡淡开口: “此地是为在我的至宝当中,隔绝一切所有,你我之谈话才绝对隐秘。” “但若你行走在外,去做替我寻回其他身躯、谋划使我再起,甚至只是展露出来自我的一些事物,都会被察觉。” “彼时,我藏在这里的身躯或许会被发现,你也会被放弃掉——祂们不只有一个选择。” 张福生静静听着,有些遗憾道: “意思是,我无法从东皇道友这里直接得到与你相关的事物?” 他啧了一声,还在想能不能从残缺头颅这儿,直接换来真圣、天尊层面的修为 东皇头颅似乎看穿了张福生的想法,祂似乎知道这位张道友可以交换时光的事情,无语道: “自然是不行的,你甚至无法从我这里取走我的过往时光用来修行,会被察觉。” “正如同你身上此刻的道道气息一般,太上、元始、释迦、娲皇、天帝.在我眼中无比明亮,无比耀眼。” 张福生更加遗憾了,但并不气馁, 他凝视着东皇头颅,目光晶亮: “那如果东皇道友只是助我于此界中化为大圣灵呢?彼时,道友和这混沌钟藏在我的世界当中,或许也更加隐蔽?” 东皇不语,似在斟酌,若有所思的呢喃: “灯下黑啊.” 思索良久, 祂问道: “冒这么大的险,我之所得呢?毕竟,你我是交易,而非是我单方面的馈赠。” 张福生深吸了一口气: “大争之世将临了,越来越多的旧世真灵在如今的时代中浮现而出。” “我想,当大争之世来到鼎盛之时,无上者们也将要重临了吧?” “你既称我为道友,你我未必不可互相扶持——尽管现在的我还很弱小。” 缓了缓,张福生认真道: “但只要我不中途陨落,在诸多无上者的影响之下,我终将走上高位,不是么?” 头颅失笑: “你是让我用现在,换你的未来?” “没错!”张福生斩钉截铁:“投资,本身也是一种交易,一种合作,不是么?” 东皇头颅静静地凝视着张福生。 许久,祂叹息道: “你倒是胆大的很,并非是那种单纯因为运道,得了至宝贝而一飞冲天的小家伙。” “也罢。” 东皇头颅颔首: “我既已至如今境地,更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你既都有豪赌的勇气,有跳出棋盘的决心,我又如何能怯弱呢?” “那么,现在。” 祂的声音骤然宏大、磅礴,带着笑意: “打开你的心神,打开你的神境。” “便让混沌钟伪做这亚空间,以你为主,化为你神境三界中的暗面。” 头颅竟什么都知道,将张福生看的透彻无比。 张福生点头,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动作, 而是伸手,勾勒出光和影,勾勒出契书。 他沉声开口: “订立契约?” 东皇头颅凝视着虚幻的契约,脸上竟闪过一丝忌惮之色,竟在犹豫,竟在踌躇—— 就好像,契书对于祂这样的【无上者】来说,居然同样有约束力。 张福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心头微颤。 契书啊契书,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思绪辗转间, 张福生看见,东皇头颅最终还是虚点,声如洪钟: “那便订立契约吧。” 祂的真名在契书之上浮现,而后—— “契约已立。” 浩瀚天音响彻,混沌钟摇曳,大音四起于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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