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宇文澈身为大雍宰辅嫡孙自幼金尊玉贵,出入皆是逢迎,何曾被人如此当众、近乎蔑视地回呛?
俊脸瞬间涨红如血,气息都为之一窒,胸膛剧烈起伏,显是怒极。
“他在故意激怒你,莫要上当。”
大雍副使周扬低沉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警告。
宇文澈闻言狠狠瞪了秦风一眼,冷哼一声不在说话。
但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内心的翻江倒海。
秦风则是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还激怒...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话如同又一记无形的耳光。
宇文澈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不畅,手指颤抖地指向秦风:
“你…你…你……”
周扬见势不妙,急忙抢步上前,挡在二人之间。
面向秦风,愠怒道:
“秦世子,文道之争,终究要以才学见真章,以诗文论高下。”
“你这般言语挑拨,刻意搅扰他人心境,实非君子所为,手段也太低劣了些。”
秦风这个冤枉啊。
我挑拨什么了?
我这都还没开始正式“输出”呢!
他无语道:
“你们大雍的人都是金子做的不成?碰不得,说不得?”
“就这气量,这心性,也配称"才俊"?”
“要都这德行,我看往后边疆也不用我爷爷亲自出马了。”
“本世子就能把你们活活说死。”
“噗——!”
话音未落,只见宇文澈喷出一口鲜血,双眼猛地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
“宇文兄!”
“快!扶住他!”
大雍席间顿时一片混乱。
周扬和几名学子手忙脚乱地扶住瘫软的宇文澈,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
秦风嘴角微抽,一时竟有些无语。
好家伙……这就给气过去了?
他赶紧转头朝着顾守真道:
“顾老,您可得给我作证啊,这是他心胸狭窄,自己气过去的,可不赖我。”
这话一出,刚醒过来的宇文澈呼吸更急促了。
大雍正使范承之见状,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起身,指着秦风怒喝:
“秦风!你……你给老夫闭嘴!”
“要是把宇文澈气出问题,我大雍跟你没完!”
“我艹...”秦风一听,顿时怒了:
“你大雍挺牛逼啊..”
“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
“额...不对。”
秦风顿了一下,修正道:
“他玻璃心,听不得实话,还不让别人说了?”
“承受不了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出来丢人现眼!”
“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啊?谁都得惯着你们那身臭毛病?”
“七国哪条律法写了"说话气死人"这一罪状?”
“我说话,你不会把耳朵捂上么?不会不听么?”
“艹,给脸不要脸。”
这一连串劈头盖脸的质问与斥骂,直接给范承之骂懵了。
他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胸部上下起伏,显然也快不行了。
周扬见势不妙,一个宇文澈已经倒下了,要是正使范承之再被当场气出个好歹...
大雍的脸面今日就算丢尽了。
他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范承之,转头向顾守真高声道:
“顾老先生!秦风出言不逊,屡次挑衅,扰乱文会秩序!还请老先生主持公道,以正视听!”
顾守真那古井无波的老脸,此刻也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主持公道?
分明是你大雍挑衅在先,气量狭小在后。
自己养气功夫不到家,听了两句重话就扛不住,现在倒打一耙,让老夫来擦屁股?
我是大儒又不是大傻?
真是……恬不知耻!
他心中愠怒,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宗师的沉稳,声音却冷了几分,清晰地划清界限:
“老夫受托,只负责见证诗词交流,评判文章高下。”
“口舌之争,并非老夫职责范畴。”
这话说得明白:你们两国打嘴仗,别扯上我。
然而范承之此刻已是怒极攻心,理智濒临崩溃。
见顾守真明显不愿偏帮,竟口不择言,嘶声道:
“顾老先生!您乃文坛泰斗,天下共尊!”
“如今眼见不公,却袖手旁观,枉负这"宗师"清名?”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范承之这是疯了...居然敢斥责顾守真?
顾守真也不是泥捏的,一直半阖的眼眸,此刻倏然睁开。
看着范承之,缓缓开口:
“老夫一双老眼,尚未昏花。”
“在场众人,耳目皆明。”
“是谁,先言辞挑动?”
“又是谁,气量狭隘,听不得逆耳之言?”
他顿了一顿,声音陡然拔高:
“自己技不如人,养气功夫更是浅薄,便想借老夫之名,行打压之事?”
“范正使——”
“你,还要不要你这张老脸?”
“大雍文坛,还要不要脸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没想到顾守真这么刚,这等么说等于彻底得罪了大雍。
范承之被顾守真当众斥责得面皮紫胀,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怒火烧断,他嘶声呵斥:
“顾守真!你不过一介白衣,纵有虚名,安敢如此折辱我大雍正使!”
“就不怕得罪我大雍么?”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将国家威势压向一位文坛宗师。
顾守真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老夫一生,读书明理,守的是心中正道,行的是天下公义。”
“所畏者,无非道理不彰,公心蒙尘。”
“你大雍若是不满,尽管使来!”
“无非一条命而已。”
顾守真说得轻描淡写,但在众人心中如同惊雷。
他的话裹胁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浩荡骨气。
悍然劈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六国学子。
他们望着那道清癯苍老却仿佛顶天立地的白衣身影,眼中仿佛找到了方向!
这才是读书人应有的脊梁!
范承之如被冰水浇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气氛僵冷如铁,几乎凝滞。
秦风也是不由的感叹,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不过片刻,秦风缓过神来。
是不是...跑题了?
不是要比诗么?
老子的高光时刻,咋被这老头抢走了。
他赶紧上前一步。
脸上瞬间堆起“和事佬”般的笑容,对着余怒未消、气势犹存的顾守真道:
“顾老,咱别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不值当!”
说着,他又转向脸色阵青阵白的大雍使团训斥道:
“瞅瞅你们!一点尊老爱幼的礼节都不懂!把顾老气成这样,像话吗?”
“赶紧的,晕了一个就换一个,比诗呢,又不是比谁更能躺。”
“反正谁来都是"背诗",早点完事,大家早点清净。”
说完,秦风又转向顾守真,认真道:
“顾老,您看,我替您训过他们了。”
“咱不气了哈,正事要紧,赶紧继续出题吧。”
现场众人懵了。
说的好像跟你没关系一样。
这秦风...真是能把人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