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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修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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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冯家高塔,走私的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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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齐家扎根四九城百多年,啥大风浪没见过? 能让这位执掌清帮数十年的齐老爷子感叹不已的自然是祥子的淡然。 矿区从来都是此方世界最要紧的东西。 四九城外那三大家族,不就是靠着矿厂,得了几百年富贵? 可那大个子,竟就这么洒脱地把矿厂交了出去? 虽说他的分红定然是不会变的,但.这可是让出了管理权啊 这么一来,齐老爷子哪有拒绝的道理? 千来个码头工而已,换齐家一份百年富贵,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于是,祥子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彻底将清帮这艘大船绑在了自己身上。 当天夜里,这份计划就变成一封电报,摆在了宝林武馆各位院主的案头。 跟上次那运输线方案不同,这回院主议事顺当得很 人人都清楚,要是这方案真能成,宝林武馆能捞着多大的好处. 这是一份足以延续宝林数百年繁荣的重要方案。 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这份由宝林武馆五位院主联名签字的方案,就送到了大帅府和使馆区四大家的公馆里。 —— 四九城从来就藏不住秘密, 没几天工夫,使馆区的批复就传遍了四九城的上层圈子。 跟往常不一样,这份涉及小青衫岭前朝废矿的方案,盖的是使馆区四大家的家章——而不是大帅府的金印。 按那些不能摆上台面的规矩,使馆区向来不掺和凡俗事务,都交给大帅府打理。 可偏偏.这回却破了例。 就算这封直接送到三大武馆的公函,后来又“画蛇添足”补盖了大帅府的公印,可谁都能从这反常的举动里看出来——使馆区那些大人物的渴望和期盼。 这是使馆区成立以来,第一次向世俗伸手。 而整个四九城,也只有寥寥几人能懂其中的原因。 其中一位,恰好就在冯家庄里。 冯家庄内庄,那座高耸的棱堡。 一间阴森的密室。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静静看着手上加盖着各种大印的文件, 手指微微一挑——文件化作漫天碎片,慢悠悠飘了下来。 这位冯老庄主苍白的脸上还是如以往一般平静,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从那细微的变化中,感受到这位老人内心某种真实的愤怒情绪。 “使馆区那些大人物急了,他们该是没料到,这世上竟有人承诺能在半年内恢复这座前朝废矿,”老人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平静,“文儿.小青衫那事,拖不得了。” 阴影中,冯文轻轻点头:“父亲大人,差不多准备妥当了,就等下一批物资运输,就能派人进去” “唯一麻烦的是火药粉,想要炸毁那大东西需要纯度更高的五彩金矿和火矿.” “李家那边似是猜到了什么,一直不肯供货。” 昏沉的光线中,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眉头一挑,嗤笑一声。 “李家那老东西怕了吧.”冯文笑了笑,轻声道:“父亲大人料事如神.毕竟这事干系重大,那老家伙怕沾染到身上,也不奇怪。” “李家那老东西,没你想得那么胆小,”轮椅上的老人嘴角露出个讥讽的笑,“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把大顺朝都卖给使馆区那几家.” “说到底,那老家伙就是想要更多筹码。” 听到这话,冯文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瘦削的身形便是一顿。 “我昨儿让阿福去了趟李家跟那老家伙说好了,只要这批矿能顺顺利利运过来,我就把敏儿许给李家二少爷.” 冯老庄主说的云淡风轻,那双昏沉的眼眸,却是深深盯着自己这仅剩的儿子。 过了好一会儿,冯文低下头,轻声应道:“全听父亲大人吩咐。” 轮椅上的老人笑了笑:“那便好。” —— 冯文出了高楼, 在门口等待已久的小马,递上一件大氅。 冯文披在身上,咳嗽了两声,只轻轻说了句:“回内宅。” 小马搀扶着这位冯家二爷,缓缓走回那栋小楼。 如往常那般,冯文一个人进了小楼。 “滋”的一声,火折子点燃蜡烛, 幽暗的烛火中,冯文一个人静静望着屏风前那张油画。 一缕白发从他额头飘了下来. 冯文下意识接住,望着油画上那个美丽如昔的女人,笑了笑:“我老了你还年轻,” 惨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沿着油彩的纹路,慢慢抚过那张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脸。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把油画弄脏了,可手上还是免不了沾了一抹红色——那是画中女子红裙的颜色。 光影朦胧中,冯文看着手上如血的殷红, 这红色刺眼,又带着些鲜艳的黄——像极了昔年那场摧毁了他一生的大火。 世人都说,冯文这位夫人疯了,所以一把火烧了半个冯家庄——可谁又晓得,这些年这把火在这位冯家二爷心里从未停过。 殷红的眼神倒映进冯文的双通,也似燃烧了起来。 “当年保不住你,是我没用,如今有人要对你女儿下手了.” “不过素素你放心,拼掉这条性命,我也会护你女儿周全。” 烛火摇曳,冯文笑容无比温柔。 —— 日光大好,颇有几分暖意。 祥子难得没练功,只带着小绿、小红两个丫头,在李家庄外的集市上转悠。 包大牛和包大锤这俩兄弟,带着十多个护卫,跟在后头。 这偌大的阵仗,自然惹得路人侧目。 经雷老爷子的设计,这片集市被分成四个坊市、 坊市里头,原先破破烂烂的帐篷,如今大多改成了前铺后院的小宅子——按李家庄的规矩,庄外这些铺子,只要交够三个月的税,就能领一张居住证。 李家庄内人多,而且俸禄高,便是最普通的力夫一月也能挣百来个铜子。 有了钱,自然得消费。 庄外这四个坊市自然更显繁华——单说人数,这儿已经住了好几千人。 这里治安好,大小都能混口饭吃,附近的流民都往这里跑,每月新登记的居民都超过千人——当然,其中不乏老弱孩童。 如今李家庄正是用人的时候,自然是来者不拒。 身子壮实些的汉子,就签个力工短契,没爹没妈的孤儿,就先安排去学堂——反正不过是每天多给几个馍馍罢了。 至于那些老人,也有粥棚安置——虽说没法养老,但至少每天能管一顿饱饭。 这么一来,祥子这位李家庄庄主的“善人”名声就传出去了。 人多了,吃的用的是个大数字——虽说有那条南苑铁路,目前物资倒不愁。 可祥子向来谨慎,特意让齐瑞良挑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农,去丁字桥外勘探荒地——如今李家庄势力大了,附近早就没了妖兽.只剩下没人要的荒田。 这世道,地契早就不管用了。 把附近的荒田都勘探了一遍,又给大帅府那边发了封电报——如今祥子正是风光的时候,就连使馆区那边都记着他的名字,大帅府自然不敢轻易为难。 这么一来.李家庄名下足足多了好几千亩田地。 祥子从之前签了奴契的流民里,挑了几百个有经验的,把田地分了下去,每年只象征性地收十枚铜板,就算是收了税。 之后又托青帮弄了些五彩木矿灰,撒在田里,这些原本贫瘠的荒田,只要种上两季,就能变成肥田。 这么一来,到了年底,李家庄在粮食上就能自给自足了。 不少人都不明白——好好的田地为啥全分出去? 可祥子拿定主意的事,李家庄里没人敢反对。 只有齐瑞良像是琢磨出了点啥——早在建设李家庄的时候,他就从这位李兄嘴里听过些莫名其妙的词 比如“粮食安全”、“菜篮子工程”之类的问题。 不知怎地,齐瑞良总有一个感觉——这位李兄,似是在做某种最坏的准备。 —— 难得出来逛,小绿、小红俩小丫头高兴得很, 小红嘴馋,手里抱满了没见过的吃食。 身为“内宅大管家”,小绿自然沉稳多了,只乖乖跟在祥子后面。 不过如今这位“绿菩萨”的名声,倒比祥子还大,一路上不少路人都跟小绿打招呼,甚至有些商家说啥也不肯收钱,非要免费给小绿送些东西。 毕竟这里的商家大多是第一批来此的流民——当初小绿坚持建的那座粥棚,可是在开春那冷天里救了不少人的命。 沐着日光,祥子慢悠悠走到一处气派的宅邸前。 宅子门口挂着四个大字——太白镖局。 这就是闯王爷在这儿设的镖局。 祥子瞧着那门庭若市模样,倒是乐了——闯王爷这镖局生意倒还真不错。 听齐瑞良说,每天从这儿往西走的大车,足足有十几辆。 车里运的啥,祥子自然不感兴趣, 今日他来,却是为了另外一桩大事。 门口早有小厮瞧见这位李家庄庄主,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穿过前院,到了后院。 祥子让包大牛他们在门口等着,只一个人走了进去。 内院亭台楼榭,曲水流觞, 看不出来这闯王爷倒是个雅致人。 听到脚步声,内院一个白衫书生却是施施然起身。 “李兄.今日约我到此,却不是所为何事啊?”闯王爷拱手笑道。 在他身边,自然还是拎着一个紫金重锤的虬髯大汉——张大锤。 张大锤本是一脸笑嘻嘻,可细细瞧着祥子却是不禁一呆——这大个子这般气息内炼.比之前似又强了几分? 祥子对闯王爷笑了笑:“闯兄.今日我来,却是给闯兄献上一份大礼!” 桃花眼年轻人愣了愣,嘴角微弯:“李兄何等人物,出手自然不凡能被李兄称“大礼”.我倒有些好奇了。” 祥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看了眼这位在三寨九地打遍无敌手的年轻人,缓缓说道:“李家矿厂.该算一份大礼吧?” “要是能拿下这片矿区,闯兄定能如虎添翼.” “听闻闯王爷上个月又新得了泽阳县算下来.这泽阳县,距离李家矿厂倒不远。” 闯王爷神色一肃——自己昔日不过玩笑似提过一句“李家矿区”,但这小子竟能从自己兵马的调动中,看出一些端倪,倒真让他心生几分警惕。 而且这位李家庄庄主,还是第一次如此开诚布公,谈及彼此身份——这大个子的葫芦里,究竟玩得什么把戏? 念及于此, 闯王爷那双桃花眼微微一挑,便有一股温柔妩媚之意荡漾开来:“还请李兄指教.” —— 走出太白镖局,祥子心情挺好, 原本还打算带着小绿、小红几个去外头的“翠丰楼”吃一顿——当初祥子一枪扫翻钱家二少爷,如今这小酒楼也算是在四九城出了名。 没走几步,祥子眼神就是一凝。 街角一家茶铺旁,是一个乞儿模样的少年。 祥子走进这家茶铺,先让小绿把场子包了,又让所有人在外面等着,说自己想清静一会儿。 手下这些人早就习惯了自家庄主爷各种古怪脾气,这会儿都乖乖应了。 祥子掏出几个大洋,让老掌柜去了后院,亲手烧起了茶水。 紫铜壶沸腾开来,茶香袅袅。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少年身影从后院翻了过来。 祥子平静地看着装成流民的少年,认真说道:“这么做太危险了,这集市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冯家庄的眼线,” 小马愣了一下,心里头顿时一暖,可想到刚知道的那桩大事,又不由得慌了:“祥爷,这事太大了,我只能第一时间来告诉您。” “今儿我轮休,冯家那边只当我去四九城了,待会儿我就去南苑赶火车,祥爷您放心,不会有人发现。” 小马神色紧张,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昨儿夜里在冯二爷家外头捡到的” 祥子没料到,让小马冒着天大风险送出来的东西,竟然只是一张薄薄的纸。 这纸是从账本上撕下来的,用的是上等的夹江纸,雪白挺括, 四边有火烧的痕迹,幸好小马抢救得及时,上面的数字还能看清楚。 账目记录很简单,用的是四脚账的老法子,只有“天方”和“地方”两项。 说起这个,祥子也算是行家——之前人和车厂就用这种法子记账。 粗略一看.祥子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账目不对. 足足有一半的数目对不上。 他抬眼瞅了瞅纸上盖着的“冯文”二字钤印,却愣了——这位向来以“谨慎小心”出名的冯二爷,咋会出这种差错? “这是啥的账目?”祥子轻声问道。 小马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强压着心头悚然,沉声道:“这是李家矿厂通过冯家,转运到南苑车站的五彩金矿!” “是使馆区那边要的货。” 祥子眉头猛地一抬,心里头一惊——冯家在走私五彩矿! 好大的胆子! 竟敢对这些五彩矿动手,他冯家也不怕脑袋搬了家? 不过祥子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冯家吞下这些五彩矿,却是要干什么? 而且,如此数量的缺漏,李家矿厂不可能不晓得! 李家矿区内一共两座矿,最外围的那座是以往人和车厂的路线,大多出产九品粗矿。 而离冯家庄近些的那座矿脉,品级要高些,大多都是八品五彩金矿——所以这条线最要紧,往日里都是由冯家庄负责运到南苑车站,装上车后直接送进使馆区。 这条路线,就连大帅府都会派兵护着 他冯、李两家是怎么下的手? “祥爷.这冯家有些不对劲,您上次提醒我留意进出大车的数量,我就一直在盯着才发现有些反常,每周从李家来的大车数量都对不上,” “尤其是有一夜我亲眼看见一辆大车驶入了冯家内庄那座高塔,”小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声说道,“不过我实在接近不了,冯家对那座高塔管束颇严,从不允许人轻易靠近。” 内庄的高塔? 被万师兄两箭射塌了一层的那座? 祥子轻敲着桌面,示意小马说下去——小马心思细,若仅仅是这些,该是不会如此慎重。 “高塔里住的是冯老庄主,我进冯家几个月了,却从没见过这位冯老庄主走出过高塔,”小马缓缓说道, “冯家庄里都在传,这位冯老庄主八成也中了诅咒,不能随便出高塔。” 冯家诅咒? 祥子倒也听过这传闻——毕竟冯家一连夭折了四个男丁,没一个能活成年的。 便是好不容易活到成年的冯家那位二爷,看起来也病恹恹的。 这所谓的诅咒可不仅仅针对冯家血脉,便是与冯家有联系的,似都有些不正常——比如.昔年那位艳绝四九城的冯家夫人、冯敏的亲生母亲,就在冯敏五岁那年疯了,一把火烧掉了半个冯家庄。 而这个女人,便是出身李家矿区,若论辈分,算是李三小姐的姑姑。 可这些.与那高塔有啥联系? 与冯家吞下的那些五彩矿有啥联系? 为啥冯家要运五彩矿进高塔? 这玩意.凡人可承不住那股子超凡之力。 等等 疯了? 祥子眉头拧得更深——这症状,倒是与“矿瘴”颇为相似啊。 祥子对小马轻声说了句:“从今儿起,你就离开冯家庄,我会安排你去宝林武馆待着,等风头过了,再安排你来李家庄。” “如今运输线上正缺人手,到时候.小马你来挑起一条线。” 听了这话,小马却摇了摇头:“祥爷,那冯家庄把您当成死对头,要是不能趁这机会把他们一锅端了,只怕夜长梦多。” “而且这证据还不全请祥爷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关键证据。” 祥子却只摇了摇头:“这事没得商量,待会儿我就给宝林武馆发电报.” 望着少年不甘心的脸,祥子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老马年纪也大了,也该你这做孙子的尽份孝心了。” 小马还想说些什么,可祥爷提到了自家爷爷,他终究没开口, 良久,小马才说了一句:“祥爷,麻烦您多照顾我爷爷,这份情我小马记一辈子。” 祥子摇摇头,认真应道:“老马是你爷爷,也是我的老兄弟。” 小马愣了楞,将心底那些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重重地点了点头。 瞧见小马的神色,祥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只能耐心解释道:“冯、李两家向来是穿一条裤子的,只要李家倒了,这冯家自然蹦跶不了几天。” “小马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 “他李家马上要被灭了,如此一来,单单剩个冯家也闹不出啥风浪。” “今夜,你便回宝林武馆。” 小马低下头,没有吭声。 —— 夜深人静中,祥子一个人静静躺在泉眼里。 走私五彩矿? 昔日在人和车厂,祥子一个小车夫便是因这事而被卷入那些纷争中。 当初李家就是为了遮掩这走私,才杀死了自己那些个老兄弟。 而当年南城清风街那位车把头,横了一辈子的刘四,也折在了那李家矿区那本走私账簿上。 可惜这账本随着下落不明的虎妞,没了音讯。 没成想,小马竟然机缘巧合查出了走私五彩矿的去处——原来李家并非走私到了三寨九地,而是运到了冯家这里。 只不过.冯家一个武夫世家,为何需要这些五彩矿? 那位深居高塔多年的冯老庄主,究竟要拿这些五彩矿做什么? 其中缘由,祥子并不得而知,但从这份天大的手笔里,他却隐隐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使馆区忽然勒令三大武馆全力北进,誓要打通那条大顺古道, 小青衫岭里,又忽然发现了一座前朝废矿, 加之冯、李两家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走私这些五彩矿。 这看似毫无关联的桩桩件件,让祥子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忽然,祥子又想到那位冯家二爷,以及冯敏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这所谓的冯家血脉诅咒,是否真的与五彩矿有关? 诸多疑惑,在祥子脑袋里萦绕,一种莫名的阴郁,缓缓浮在了他的心头。 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这冯家。 当初万宇轩那两箭射下去,冯家却只如乌龟一般不敢吭声,祥子只道是那冯家怕了。 现在看来这冯家该是所谋甚大啊。 此刻这局面,更是千头万绪如一团乱麻。 念及于此,祥子嘴角却是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快刀才能斩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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