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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修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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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嚣张的祥爷,奄奄一息的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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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日光里,一袭拖曳明黄焰火的信号弹,伴着尖厉啸声,在空中炸开。 不单是李家庄,便是远在小青衫岭城楼外的临时基地,忙得脚不沾地的力夫们也都下意识停了手。 刹那间, 喧嚷的营地里,所有人的目光全聚到悬空那枚烟火上。 这是李家庄模仿宝林武馆特制的烟火——讯号一共四等,而黄色是最高级。 这是李家庄庄主,才能亲手释放的一级警报。 见此讯号者,全庄备战。 此刻,一个身着黑衫武衫的少年神色肃然。 几百号人的目光都搁他身上,等着这位临时基地的头领下一步命令。 许是头一遭遇上这阵仗,这刚入九品没几日的少年郎,脸上还带着几分惶恐不安。 “姜少爷这可咋整?”黑脸少年徐小六急得直搓手。 徐小六刚带几百人运了批新物资来,偏巧撞上这事儿,心里头全然没了主意。 姜望水——这一周多前熬过九品生死关,就被祥子点了做临时基地负责人的年轻武夫,霎时回过神,脸上一正:“是祥哥发的讯号。” 跟着,这少年沉声道:“把寨门关上所有护院跟我走,回丁字桥!” “小六.你带人去小青衫岭堡寨,给武馆报信!” “直接找赵沐师兄” “没见着赵沐师兄前,不管谁问,你都只说不晓得!” 一开始,姜望水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到后头,这出身姜家的年轻武夫倒镇定了不少。 见好友发号施令,小六也定了神,赶紧安排好运输队,就带了支十人小队往小青衫岭去。 照着齐瑞良亲手拟的预案,整个临时基地忙活起来。 小型蒸汽机“轰隆”响着,寨门慢慢落了下来。 十多个瞭望哨上,两人一组的哨兵端起了火药枪。 寨外头,百来号骑兵从寨门冲出去,撩起一道老长的烟尘。 姜望水一马当先,神色冷得像冰。 —— 百丈外,小青衫岭城楼, 许参谋和一众大帅府大头兵,望着那整整齐齐、透着肃杀气的人马,全愣了神。 不是说使馆区只拨了两百支火药枪的配额吗? 怎么李家庄这处临时基地,就有百多个扛枪的汉子? 而且人人都有两匹马? 我滴个乖乖,便是普通马匪也没这般火力啊! 这李家庄打哪儿弄来这些会骑马、能使枪的汉子? 这些人气势汹汹往丁字桥去,到底要干啥? 甭说那些大兵,就是许参谋也暗暗咋舌。 尤其想到近些日子那不算秘密的传闻——那位之前毫不起眼的历练师弟,竟担下了恢复前朝废矿的差事, 他的额头渗下一抹冷汗. 冯家那位二爷可是要炸了前朝废矿的! 如今李家庄这位爷兵强马壮、人多势众,冯家真能办成这勾当? 要是败露了,他这前程可就全毁了。 —— 望着躺在地上只剩半口气的小子,李韵文神色阴得能滴出水。 有人认出来了,这小子是冯家二爷身边的亲随。 文二爷的心腹? 偏偏藏在自家车队里? 而且还是这辆去过高塔的大车? 莫非,这小子知道了些啥? 李韵文那张俊美的脸,渐渐没了表情——不管咋说,这小子.不能留活口。 他抬头,扫了眼身边围观的人群,还是压下性子, “派人去冯家”随后,这位李家二少爷,伸出一只手,只微微一抬:“史诚,你来办。” 他身边,一个从未开口的枯瘦中年男人便懂了,立刻让人把这小子抬到车上去。 与此同时,一骑绝尘,向着冯家庄而去。 李韵文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不过一条人命罢了,算不得啥。 唯一让他犯愁的,是这小子的来历. 还有,他见过啥人! 冯、李两家的谋划太大,要是走漏半分,甭说使馆区那边,就是大帅府也得剥了他们的皮。 在那位冯老爷子事成之前.绝不能出半点岔子! 想到这儿,他忽然一愣—— 天边猛地炸开一道绚烂的明黄烟火。 跟着整个李家庄就喧嚷起来。 李韵文还没上车,一只脚刚踩在铺着金丝麝皮软垫的踏板上,神色就是一怔——这李家庄闹啥呢? 就见大门口,两个身形魁梧的汉子急得大喊,往这边狂奔 他们身后,是足足百多个穿李家坎肩的汉子——背在身后的火药枪,在日头下闪着阵阵寒光。 剿匪?还是演习? 早听闻李家庄这位庄主怪癖不少,没成想今日倒开了眼,大白天的,净整些没用的。 李韵文耸耸肩,挥了挥手。 可就在李家车队要出发时, 天空中“噼啪”炸开枪响! 百多人齐射,像一连串的巨雷,在晚夏的正午炸开。 声音太大,就算李家拉车的大马是北边辽城运来的,性子最温驯,这会儿也有几匹尥了蹶子。 一阵生硬的“嘎吱”声传来, 一辆车上的轮子从车轴上掉下来,裂了道大缝,车厢往一边歪过去,差点把坐在车上的李三小姐甩下来。 这么一来,整个车队就慢了下来。 无礼! 太无礼了! 这李家庄闹啥名堂? 李韵文掀开车帘,神色突然一变, 跟着,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只见数十步外,那些李家护院竟朝着自家车队这边,齐齐举枪。 “轰隆”的巨响又响起来, 骏马哀嚎声中,李家车队顿时乱做一团! 上回钱家那位二少爷过来,包大牛就因为不敢开枪被庄主爷好一通训,这回他学乖了,头一个举枪射击。 其他人更是纷纷射击起来——在他们心里头,哪有啥三大矿区,哪有啥李家。 在这地界只有祥爷说话管用! 可这年头的火药枪准头低,虽说声势吓人,也只有寥寥几颗枪子打到马身上。 瞧着车队慢了下来,包大牛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赶紧拦住手下那些护院。 倒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祥爷说得明白——务必拦住这些人,保下刚才那小子。 想到这儿,包大牛心里直叫苦:早说啊.刚才看热闹都瞅了半天。 谁晓得.向来沉得住气的祥爷,竟为了那不起眼的小子,这么大动肝火。 早知道这样,老子当时就派人把这小子抢下来! 挠了挠脑袋,包大牛大喝一声:“李家那些人,给老子停下,不然老子血洗了你们!” —— 当包大牛以一种豪气冲天气势,喊出这句话时。 李韵文几人刚下了车,那张俊美的脸上,难得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 三大矿主之一的李家,在四九城是何等身份? 就是三大武馆里那些副院主,也得给几分薄面 可这会儿竟被一群凡人拿火药枪逼着? 这李家庄是疯了吗? 那大个子是疯了吗? 难道他不知道,今日做下这事,会有啥后果? 而他身边那位向来气质如菊的李三小姐,正用一种略显狼狈的姿势,从倾倒的马车里爬出来。 她不敢信自己的眼睛——李家庄的护卫拿枪指着自己? 而且当真开枪了。 便是三寨九地那些马匪,行事也断不如此跋扈——或者说肆无忌惮。 莫非李家庄里头出了乱子? 这些护院哗变了? 李三小姐和李韵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瞧出那抹心惊 若真是哗变,可得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跟着李韵文许久的史诚,脸上露出焦急:“少爷.只怕这李家庄里头出了乱子.咱们快走!” 直到这会儿,没一个人会想到——这么大的阵仗,竟是出自方才还谈笑风生、一脸和煦的那大个子。 就连吴谨脸上,也满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才八品,可扛不住那些火药枪。 忽然,这位风宪院执事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李师弟来了” 旋即,他的声音却是滞住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全都脸色一骇。 漫天劲风中,一柄铁枪破开浓郁硝烟,透了出来。 那大个子身形如风,以一种一往无前的磅礴气势,绝尘而来。 “李韵文交出小马!” 在大个子身后,百多个护卫阵型整肃。 李家众人皆是一愣——小马?小马是谁? 只有史诚眼睛猛地一缩,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一辆马车旁。 马车里那人,就是今早抓住的奸细——冯家二爷的心腹。 他.正好姓马。 —— “李祥.你疯了吗?竟敢用枪指着我们?” 吴谨往前迈了几步,愤怒地咆哮。 反应过来不是兵变,这位风宪院执事心里反倒松了口气——李祥这人向来谨慎圆滑.该不会出啥乱子。 可接着,回应他的,是疾驰而来的大枪。 没有一句话,大枪直直劈了下来。 吴谨心头大骇,避之不及,只能横拳格挡。 “砰咚”一声巨响。 这位风宪院执事便如柳絮一般飘飞了出去。 八品小成境武夫.竟抵不住外门弟子一枪? 李家众人,心里全都骇然。 之前就听说这大个子一枪挑翻了钱家那位天才武夫,就连李韵文和李三小姐也只当是旁人以讹传讹,太夸张了。 此方世界最是等级森严,除了使馆区万家那位嫡子,又有谁能轻易越阶挑战? 更别说一枪就把人打垮。 钱家那位二少爷,可不是啥阿猫阿狗,而是公认的三大武馆外门第一人。 可这会儿,众人亲眼瞧见这一幕,才真明白——原来这大个子的修为,已到了这般惊人的地步。 李三小姐更是惊叫一声:“八品.他这气血至少摸到八品的门槛了!” 进宝林武馆十多年,李三小姐从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明明一个没闯过八品关的武夫,咋会有胜过八品的浑厚气血? 这事太吓人,简直颠覆了她最引以为傲的武学认知,所以.这会儿她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闻听此言,李韵文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没人知道这位李家庄庄主发了什么疯。 但以他此刻展露出来的修为,加上这么多火药枪,要是真下杀手,整个车队没人能逃掉。 —— 日头绚烂,洒在祥子身上。 方才那一枪,祥子没藏半分修为, 以巅峰速度连追数里,又用雷霆万钧的力道挥出一枪,就算是他,这会儿也有些气血不稳。 一身黑色武衫,在夏日燥热的风里“烈烈”作响。 祥子神色平静,直直望着躲在人群后的李家二少爷,又重复了一遍:“李韵文,交出你们刚抓的那人” 过了片刻,李韵文那边没动静,反倒有十多个护卫拎着兵刃围了上来。 祥子眉头一皱,望着李三小姐:“李师姐你们是要耗光我的耐心?” 手腕一翻,漫天劲气又起。 汹涌的明劲莫名变得凌厉,就算是那些护卫,也都心里一震,不少人生出惧意——这人明劲之强横,远胜过八品武夫了。 这当真只有九品圆满境?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彪悍的九品圆满境? 正剑拔弩张时,躺在地上的吴谨却撑着身子,咆哮道:“李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我定要禀报风宪院!” 被人当众羞辱到这份上,这位风宪院执事,脸上满是不甘和疯狂。 “齐师弟快.我以风宪院执事身份命令你,逮捕这悖逆之人!”瞧见齐瑞良带着大队人马赶来,吴谨神色大喜,“呕抓住他!” 只是他一边吐血,一边下令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齐瑞良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着祥子抱了抱拳。 身为清帮三公子,他自然晓得当下这局面有多麻烦。 这么大的阵仗对着李家,要是真出了啥,那可是滔天大祸。 可齐瑞良更清楚,只要是这位李兄拿定的主意,就没人能改。 更勿论.李家那些人抓住了小马。 祥子刚下令时,齐瑞良就猜到了被李家抓的是谁——对于这位倔强又好强的昔日同窗,齐瑞良印象挺深。 当初也凭着这几分同窗情谊,他齐瑞良才会在那夜的学徒后院,主动跟陈江开口,替小马解围。 再后来小马就离开宝林武馆了,齐瑞良只当是小马抹不开面子没成想,他竟潜入了冯家庄。 是谁安排他进去的,不问自明。 以齐瑞良对祥子的了解 今日之事再无转圜的余地,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 陈静川和陈海两个,举着两串冰糖葫芦,脸上有些尴尬。 冰糖葫芦是小红那丫头在集市上非要买的,陈静川笑着附和,小绿晓得这位大人物身份尊贵,便不再拦了, 于是乎,四人都拿着个糖葫芦,并排走在一起,后头跟着十多个披李家庄坎肩的护院。 这画面实在有些滑稽。 小红和小绿,开始比拼谁的糖葫芦更大颗, 结果小红运气好,一串六颗,赢了姐姐,然后小红欢快蹦哒,高高举起那串糖葫芦,绕着几人飞奔。 要是祥子在这儿,准能懂这姐妹俩玩的啥游戏——从前她俩当流民时,整天没吃的,偶尔得着哪位善人赏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就会兴高采烈比一比,谁碗里的米粒多。 一来是苦中作乐,二来是怕一顿狼吞虎咽,把肚子撑破。 陈静川又提议,来都来了,索性去临时基地逛逛, 小红没啥心思,一口就答应了。 小绿心思细,特意绕了个圈子,还派了个护院偷偷回去问齐瑞良的意思。 陈静川是啥人物? 在数不清的明枪暗箭里,年纪轻轻就掌了整个陈家的权柄,自然是人情练达, 这位陈家家主看在眼里,没说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这李家庄能崛起,果然有几分门道。 单看这位庄主用人的手段,就很不一般——不过是个流民出身的小丫头,也这么心思缜密、考虑周全。 看来整个四九城,都小看这李家庄了。 李家庄背靠宝林武馆,异军突起于丁字桥,短短数月便成了一方地头蛇,此等骇人之事,这些年的四九城何曾有过? 表面上大家都恭维,可暗地里,谁不说那小子只是运气好,抱上了宝林武馆这根粗腿,才混得这么风光。 就算是心思细如陈静川,之前也难免这么想。 可逛了小半个上午,看着这井然有序的热闹景象他才真对那大个子生出几分敬佩。 他不是那种自诩家室的蠢货,这个出身旁支、一路小心翼翼闯出来的陈家少主,更懂白手起家的不容易。 只是,几人在李家庄外的荒郊野岭逛着,虽说枫叶火红也算好看,可终究有些无趣。 所以,当那些震天响的枪声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就算是陈家这两人,也都愣了。 巧了不是 正好撞上了。 小红吓着了,小绿却很镇定,没留一个人,把身边的护院全派了过去。 有护院问:“绿管家,您咋办?” 小绿只平淡说:“祥爷要用人咱们这点安危算啥,要是祥爷出了啥乱子,你我几个也没必要活着回去了。” 平静清秀的眉眼里,满是狠厉。 陈静川望着这小小的人儿,眉头微微一挑。 等看清那边的局面,这位陈家家主脸上竟一点不担心,反倒想去瞧瞧。 陈海听到“小马”那俩字时,也愣了一下,接着无奈地笑了笑,赶紧拉住这位堂兄的袖子,把当初自家弟弟和这位爷“不打不相识”的事儿又讲了一遍。 陈静川这才晓得原委,当下心里头更是稀奇——不过一个小小武馆学徒,李家庄便如此大动干戈? 值得吗? 所谓大奸似伪,大伪似忠,人心总是隔了层肚皮, 所以,陈静川更笃信一句老话——论迹不论心。 能为一个下属拼命至此,何愁人心不服? 只从这面来说,李家庄这位爷,当真是枭雄手段! 不过枭雄的手段,也只有枭雄扛得住! 这世道.拳头硬才是真道理。 如今竟敢跟李家撕破脸,陈静川倒要瞧瞧,李家庄这位爷该怎么收场。 总不能. 把这些人全宰了吧? 可随后的一幕,真叫这位陈公馆主人惊得目瞪口呆。 就见十丈开外,祥子大手一挥。 霎时间,火枪齐齐放平枪子跟下雨似的泼过去。 紧接着,那位风宪院高高在上的吴执事,就跟断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陈静川和陈海面面相觑——这位爷,玩真的? —— 祥子平静望着地上如老狗一般的吴谨,眉头一皱,淡淡开口:“到席院主跟前喊冤?倒跟我想法凑一块儿了。” 从怀里掏出一枚风宪院玉牌,祥子冷声道:“吴谨身为风宪院执事,与多方势力勾连,贪墨无度,奉风宪院令,将其逮捕回院,若有反抗,可当场格杀!” 话音刚落,祥子身后便有两个黑衫武夫闪了出来——这是风宪院特意给祥子配的两个弟子。 “胡说.你在胡说你只是个临时执事,他两个更只有九品,哪有资格抓我?”吴谨面若疯魔,嘶吼道。 祥子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查吴谨这么久,的确没查出啥大事,多是些鸡毛蒜皮的贪墨小事。 可真想办他,这点小事也够了。 只说吴谨今日这般越矩的行为,也够他在席院主面前吃一壶的。 但当吴谨这话落到两个风宪院徒弟耳里,俩人却都愣了,脚下顿住没动。 祥子手上大枪一挑, 一声闷哼中,吴谨下巴全然粉碎.再也说不出话来。 随后,祥子却是静静望着两个风宪院弟子:“席院主派你们过来,便是让你们跟着我,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事情给办成。” “如此畏畏缩缩,若再有下一次,便逐你们出风宪院。” 俩人一听,吓得心都颤了,赶紧把地上那半昏半醒的吴谨架了起来。 办完了吴谨的事,祥子转头,望着那已呆立当场的李家众人。 把大枪塞回背后藤箱,蓦地,祥子手里现出一把黝黑的牛角巨弓。 长箭搭了起来。 “我耐性有限,只数到3!” “3” 李韵文神色变幻——内心里,他根本不信这小子胆敢当众杀了自己。 可眼下的局面,却容不得他去赌。 忽地 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响起来:“李庄主,别乱动,不然.我手里这刀子可握不稳!” 一个干瘦的中年武夫,掐着气息奄奄的小马,慢慢走了出来。 小马脖颈上,横着一柄短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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