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事儿闹太大了，小二爷虽然……虽然那个了，但他毕竟是你的兄长，咱们事情也不能做太绝对不对？。”
“老爷子也没了，家族不可一日无主，我看咱们得开个会，重新选个话事人。”
一个满脸肥肉的中年人，那是霍晴的远房堂叔，霍老三。
“我看啊，我们应该先处理家事，把其他的事情放一放。”
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油汗，一边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看霍晴身后的李剑星。
霍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U盘，指关节发白。
她抬头，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布满了红血丝。
“三叔，你想选谁？”
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子寒气。
霍老三嘿嘿一笑，“这哪是我说了算，咱们霍家是股份制，得看……”
嘭！
李剑星一脚踹在旁边的集装箱上，铁皮凹进去一大块，发出一声巨响。
霍老三吓得一哆嗦，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都听好了。”
李剑星点了根烟，火光照亮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霍天明投毒弑祖，勾结外人，死有余辜。”
“这份U盘里，有你们每个人这几年吃里扒外的账目。”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喷在霍老三脸上。
“想坐牢的，尽管跳出来争。”
“想活命的，明天早上八点，滚到霍家老宅祠堂跪着。”
霍老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再也不敢放个屁。
周围那几个原本蠢蠢欲动的元老，也都缩了缩脖子，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
霍晴站了起来。
她把那件不合身的夹克裹紧了一些。
“李医生的话，就是我的话。”
“从今天起，霍家，我说了算。”
说完，她没再看这群垃圾一眼，转身上了一旁停着的黑色劳斯莱斯。
李剑星拉开车门，坐到了她身边。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雨声。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霍晴急促的呼吸声。
她终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刚才那是强撑着一口气。
这会儿只有李剑星在身边，她那层伪装瞬间崩塌。
“我……我是不是很凶？”
霍晴偏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李剑星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揉了揉眉心。
“不凶镇不住那群老狐狸。”
“这是个吃人的世道，你不吃人，人就吃你。”
霍晴没说话，身子慢慢靠了过来，把头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
李剑星没躲。
这姑娘刚经历了丧亲、背叛、追杀，神经已经崩到了极点。
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向霍家老宅。
这一夜，注定是江城的流血夜。
……
霍家老宅，灯火通明。
原本准备好的八十大寿寿宴现场，红绸子还没来得及撤，显得格外刺眼。
霍晴雷厉风行。
有着李剑星这尊杀神镇场子，再加上陈默远程提供的那些见不得光的黑料。
仅仅三个小时。
霍家上下的清洗工作就完成了大半。
十几个核心高层被扣下，该送局子的送局子，该家法处置的家法处置。
那些墙头草见风使舵，一个个跪在灵堂前痛哭流涕，发誓效忠大小姐。
李剑星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下面的闹剧。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陈默发来的消息。
“老大，查到了。”
“那个灰袍人用的撤退路线，是往东南亚去的。”
“但是他在船底留下的炸弹引信，那手法……跟五年前京城那桩灭门惨案很像。”
李剑星瞳孔微微一缩。
又是京城。
柳青青所在的柳家在京城，当年的身世线索也指向京城。
现在连这个用蛊的高手，也跟京城扯上了关系。
“还有个事。”
陈默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那个灰袍人在船上跟你交手的时候，可能在你身上留了东西。”
李剑星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抓痕，是之前为了护住霍晴被劲气扫到的。
没什么痛感，甚至伤口都在愈合。
“什么意思？”
“这人叫"鬼蛊子"，最擅长的是追踪。”
“他在你身上留了"子母引"的气味，只要你人还在国内，他就能找到你。”
李剑星的手指猛地收紧，捏碎了手里的栏杆。
他不怕死。
但他怕连累身边的人。
特别是还在滨海守着小药堂的妹妹，李雅。
济世堂是个公开的地方。
一旦鬼蛊子查到他的底细，找不到他，就会去找李雅。
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备车。”
李剑星对着电话那头低吼了一句。
“我现在就回滨海。”
“这么急？你的伤……”
“别废话，晚一分钟，小雅就多一分危险。”
挂了电话，李剑星转身就要下楼。
楼梯口，霍晴穿着一身黑色的素服，正静静地站在那。
她手里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参汤。
显然，她听到了刚才的电话。
“要走了？”
霍晴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剑星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换了衣服，洗去了脸上的血污，恢复了那种大家闺秀的精致。
只是那双眼睛里，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沉稳和狠厉。
那是被鲜血浇灌出来的成长。
“这边的事你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自己能行。”
李剑星没接那碗汤，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是针对我的仇家，留在这，会害了你和霍家。”
霍晴咬了咬嘴唇。
她把参汤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走到李剑星面前。
两人离得很近。
近到能闻到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檀香味。
“我不害怕。”
霍晴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的命是你给的，霍家是你帮我拿回来的。”
“你要走，我送你。”
李剑星皱眉。
“不用，我自己……”
“这是霍家家主的命令。”
霍晴突然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随后，她眼神又软了下来，伸手轻轻拽住了李剑星的袖口。
“就这一次。”
“让我送送你。”
“我有最好的防弹车，还有私人医生在车上，你要是半路毒发，我也能帮你收尸。”
这话说的，既硬气又丧气。
李剑星看着她那倔强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行。”
“那就有劳霍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