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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在魔物娘图鉴的勇者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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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公主与王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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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于魔王的故事讲完了。 接下来,该由一直深度沉浸在角色里的弥拉德大人来迎接奥菲的真心咯。 希奥利塔合上了自己手中有着厚厚封皮的书本,回想起方才所见书中奥菲奔向弥拉德大人的记录,有些微微失神。 至于她自己的故事… ——那你呢?你与他又是怎样的关系? 不太能分享欢笑,也没办法分担悲伤。 看起来很亲昵,但实际上离得比谁都远。 习惯了站在粉丝的角度单方面地倾诉好意,现在脱离了这个身份,她突然有点忘了,该怎么以“希奥利塔”的身份,向近在咫尺的弥拉德表达更复杂的感情了。 ……她要如何迈进呢? 弥拉德仰头看向入云的高塔。 蛇躯盘绕着塔身,蜿蜒而下。 ……直奔他而来。 没有了叙事的动力,周围的女孩们霎时,如时间静止了般凝滞不动。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弥拉德刚才曾与她们有过一两句对话,发现这些剧中人并不是徒具其形的空壳,而是切切实实地拥有记忆与人格,并且能即时响应他的对话的角色,连个体特有的魔力波动都模拟得惟妙惟肖。 如果不是希奥利塔强调过很多次这些只不过是她的幼王魔界迷想逐星界诞制造的幻梦…他真的会以为是对方把连带瑞尔梅洁尔在内的女孩们都拉进了她的魔界,陪奥菲演一出戏剧。 和俄波拉的虚金灿妙心剧有异曲同工之妙。联想到她俩的师徒关系,倒是顺理成章。 耳中方才一直念叨个不停的希奥利塔的旁白也终于歇止,看来她合上了书本,不再注视不再叙述,留给了自己与奥菲独处的空间,也就导致这些角色们不再行动。 希奥利塔这次找上自己,让自己冒充剧目中的角色,确实是出乎弥拉德的意料。但他也同样好奇奥菲的真实想法…这关联着他日后对待这女孩的行动方针。 所以,他俩算是一拍即合。 为了让奥菲没察觉到,顺遂地吐露出心声…他甚至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控制权交托给了希奥利塔。 在后者的叙述中,奥菲能从自己身上感受到的确实不是弥拉德自己,而是叙述着他的希奥利塔。 眨眼间,奥菲已经来到了弥拉德的身前。 那并非行走,而是悄然的滑行。 她庞大的纯白蛇躯在草甸上压出道道浅壑,几不可闻的窸窣声中,奥菲居高临下地看着弥拉德,牵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结果不出所料地失败了。 …那笑容只能令弥拉德联想到蛇捕食青蛙前的吐信嗅探。 蜷曲的粗硕蛇尾卷起一动不动的角色们,没有粗暴的推搡,只是将她们无声移到一旁,为奥菲与他之间,清出了一片空荡的舞台。 而后,奥菲那直立而起的上半身,慢慢放下,如皎月沉入静湖。 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弥拉德,纯白蛇眸中也只有他的身影……方才的蛇行中,那件束腰的绳带也已经松了许多,此刻正似将绽未绽的花瓣,在双方无声的对视中舒展,露出其中洁白的蕊。 她皱了皱眉,索性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一勾,让其顺着蛇之魔王蜿蜒的曲线坠下,落入庞巨蛇躯的阴影之中。 ……这下一直勒住她腰的东西也不复存在了,顿觉轻松的奥菲满意扭了扭腰,小腹上狭长脐缝随之左右摇曳。 “弥拉德。” 只需站在他身前,就能确定眼前之人是毋庸置疑的本尊,绝非是莉莉姆操纵的空壳与傀儡…… 更不用提现在弥拉德身上那股诱人的气味已经满到快要溢出,聚积在身体的某处,引得她的蛇发频频侧目,猩红蛇信吞吐,品赏那漫游着的气味分子。 “我想通了。” “我要独占你的痛苦,你的烦闷,你的愤懑,你的怨恨。” “这些都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你将它们隐藏,也不要你分享给那些无辜的女孩。” 绵长的蛇尾调转过来,在末端渐渐收束变为细细的尾尖。奥菲将这尾尖小心翼翼地,塞入了弥拉德的手心,像是在牵手。她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纯白的蛇瞳紧锁着他。 “让我发挥作用。我的这具躯体,我的力量,我的存在,你想用来干什么都可以。每天夜里,隔着墙壁,我都能感受到你卧床时的辗转反侧,还有那滚烫的温度。也许你不愿意将其倾泻给其他的女孩,但我是戴罪之身…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欣然接受。” “我喜欢你…或者能说是爱你。你曾经喜欢过我,而现在心里可能已经没了我的位置。这无所谓。” 她的尾尖在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微凉光滑的鳞片剐蹭着弥拉德的手心。 见他久久没有回应,奥菲抿着嘴唇,垂下眼帘…这次的音量就少了许多,恰似一个征求大人意见询问能不能多吃些糖果的孩童, “……你愿意让我重新进入你的视野,走入你的故事吗?” 弥拉德捏了捏手中的尾巴尖。细密的蛇鳞不能说是柔软,但那温凉的触感中,他能感受到鳞片之下肌群的律动。 他沉默着。 独占痛苦。 比起恋人们在枕间会说的那些轻柔絮语,更像是战场上两个遍体鳞伤的宿敌在精疲力尽后订下的扭曲契约。 她不要分享他的欢笑,因为那份欢笑里有太多她未曾参与的故事。 她只要承接他的痛苦,因为那苦痛的根源正是她自己。 他想起了千年前,他曾经喜欢过却并不存在的那个女孩。他被她的异质感吸引,又因为升起的保护欲而留在她身旁。 那个时候的他也曾妄想过,与孤傲又执拗的落魄公主分享痛苦。甚至为此,他还特意做了不少荒唐的功课……譬如怎么真正复兴一个国家。现在想来,真是幼稚至极。 但她与他又有几分相似。比如他们都不会说华丽的辞藻,只会用最简单也是最直接最笨拙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与价值。 感受着掌心尾尖的颤抖。 弥拉德缓缓收拢了手指。 他没有将其抛下或是推开,而是用自己因常年握剑而满是粗糙老茧的掌心,将那截纤细的尾尖,连带着那份冰凉的颤抖,一同包裹,握紧。 “……!” 奥菲的蛇躯娇颤着,酥麻的战栗从尾尖窜起,在瞬间就流遍了她庞大的身躯。 那不是被拒绝的冰冷,而是足以化开坚冰的灼热。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他指节的轮廓,正透过细密鳞片,清晰地烙印在自己脑海里。 “那份重量,” 他终于开口,“你一个人是承担不了的。” 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行。 他只是用平淡的语气陈述了一个事实。 既是拒绝了她的独占,却也默许了她的分担。 “……嗯。” 她发出了一个几乎听不见的音节,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得到了允许,于是,奥菲动了。 奥菲挪动着蛇尾,令那二三十米长的粗壮尾筒盘绕过来,一圈一圈,将弥拉德聚在中心。 那不再是绞杀的蛇之笼,而是为他一人筑起的卧榻。 她张开嘴,吐出了狭长却又充满肉感的分叉蛇信,剔透的唾津沿着其滑腻的表面滴落。 奥菲俯下身子,在真正开始前,蛇瞳最后抬头,看向了那人的眼睛。后者在这种时候反而不敢和她对视,动作有些僵硬地偏过脑袋,眼睛避无可避地撞上了周围其他女孩的幻影。 ……他在害羞。 但是。不要在现在去看她们。 仅限现在,你的眼里,应该只有我一个才对。 所以蛇发延展向上,缠裹住弥拉德的脑袋,动作轻柔,掰回了他不愿直视的视线。 亲吻。 其中一条蛇发终于没办法忍耐,细长的吻部轻碰上他的唇,蛇信舐着他的唇沿……除了有些痒,他好像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去形容了。 但是有了第一条,就会更多,更多,更多。 本来只是让他的视线牢牢注视奥菲动作的蛇发们集体罢工,纷纷用自己的吻部顶端触碰男人的唇。 聚积而来的蛇发毫无疑问也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就算低头也没办法看见她的行动。 ……她在害羞。 想要被看着,又不想被看着。 “嗯?小希,你在看什么书啊?这么全神贯注…话说你有看到弥拉德和奥菲吗?按理来说他应该已经下班了才对,但我没在他房里找到他诶……” 洛茛凑过脑袋,倚靠在希奥利塔的身上,和她一起看起手中有着厚重封皮的书。 书页上,文字自发书写着,孕育着旺盛的生命力。 “……” “……” “……你俩那是什么表情?过来吃饭了。叫一下弥拉德和奥菲。” 系着围裙的俄波拉把垫在灶台下的矮凳撤走,从厨房里走出。 “呃,他们现在可能不太有空。我们先吃,我们先吃吧。” 洛茛红着脸从小希身旁移开,她的喉头耸动。 希奥利塔合上书本…她就不该因为好奇重新打开。 “今天晚餐吃什么呢,俄波拉老师?” 把刚刚看到的一幕幕抛之脑后,她啪嗒啪嗒快步走到桌前,语气轻快。 “嗯?我以为你们都知道的…今晚吃面包配炖豌豆汤,还有一些牛排…” 被希奥利塔扔到沙发上的书本里,故事依旧在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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