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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当闲散赘婿,你陆地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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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亲爹老子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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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帆初到蜀州时,并未想太多。 即便他没在京都府历练学习三年,直接升任蜀州布政使从四品参政,也只以为是圣上抬爱。 毕竟那位皇帝连状元郎都“强行”按他头上了,破格封赏,又有什么关系? 可自从他来到蜀州,经历了一些事,见了一些人,便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 他被安排的政务,永远是那种简单易做功绩大的。 时不时的还有一些莫名奇妙的功劳送来。 如当初萧东辰将自己手上忙活差不多的一桩事交给他做。 如收缴粮税都是距离府城最近,不怎么劳心劳力的村镇。 再有一些布政使司衙门贪污之徒的罪证,总会以最“合理”的方式送到他手上。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伙人专门在暗中为他准备好这一切似的。 陈云帆虽是觉得奇怪,但到手的功劳,他又觉得没必要拒之门外。 何况他以为是春莹所在的白衣卿相的帮衬,自也没太多想。 然而今日,忠叔,林忠——祖辈世代为江南府陈家效力的忠仆带了吕九南的尸体前来,让他意识到这一切背后必然牵扯甚大。 主使者并非白衣卿相……或者更为准确的说,在背后谋划这一切的是白衣卿相和陈家自身。 独独他这位陈家大公子被蒙在鼓里。 林忠看着冷着脸的陈云帆,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干笑说: “大公子,您是知道的,老爷和二老爷的吩咐,我只有听命的份儿,可不敢询问缘由。” “要不,您给他们写封信问问?” 陈云帆知道他是推脱不说,“信,我会写,吕九南这份所谓的“功劳”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林忠脸色一苦,“大公子,这吕九南乃是婆湿娑国兰度王麾下马匪,谁得了他的尸体都是大功一件,您何必推辞?” 陈云帆哼了哼:“不要,赶紧扔出去,免得弄脏了本公子的地毯。” 换做其他人的尸体,或许他就收下了。 可他太清楚吕九南为何出现在这儿了啊。 不止他。 整个蜀州都清楚吕九南乃是被“龙枪”刘五所杀。 他若拿去衙门领赏,功劳不功劳的暂且不提,同僚们的古怪笑容也可忽略,但那刘五呢? 或者说,陈逸。 陈逸得知此事,他不得笑得前俯后仰啊? 好的很嘛。 陈逸弃之如敝履的吕九南,被他捡了去,还放在功劳簿里——那他陈云帆成什么了? 往后他这个做兄长的还怎么在逸弟面前抬起头? 总之一句话,陈云帆打死不会要吕九南这份功劳! 林忠看到他一脸坚决,只得道:“既然大公子已有决定,我就把人再送回去。” 陈云帆闻言神色略有缓和,摆手道:“赶紧拿走,看着心烦。” 林忠暗自无奈,上前扛起吕九南的尸体,刚准备离开,就听陈云帆说了句等等。 “差点忘记问了,你什么时候来得蜀州?” “这次来,又为了什么?” “回禀大公子,先前您给老爷写信之后,老爷回信时也给家里写了封信。” 陈云帆微一挑眉,“父亲让你来的?” 林忠点了点头,“老爷担心您在蜀州的安危,让我来这里守着您。” “他还说了什么?” “没……您说的是逸少爷之事?” 陈云帆偏过头去,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林忠心下微动,大公子的确如春莹说得那般,对逸少爷很关心。 “老爷来信中斥责了主母,还让您四叔公暂时主理族中事务。” “斥责……这是让母亲反省?” “应该……大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云帆斜睨他,“忠叔什么时候这般扭捏了?” 林忠笑了一声,“不知大公子在蜀州的这段时日,对逸少爷如今处境可有看法?” “看法?” “没什么看法。” “逸弟如今书道有成,才名传遍大魏九州三府,还受萧家看重,日子别提多潇洒了。” 陈云帆颇有几分吃味的说:“要说看法……就是他那人忒不把我这当兄长的放在眼里,什么事……” “算了,不提他。” 陈云帆想到方才在普音寺所见所闻,不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父亲既已安排你前来,那你就好生在这里待着,顺便教教宁雨、牛山武道。” “那俩惫懒东西,至今修为还在六品徘徊,你替我敦促敦促他们。” 林忠笑着应承下来,俯身一礼,便带着吕九南的尸体出了书房。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大公子对逸少爷过于在意,隐约还有几分好胜心。 也不知大公子和逸少爷有什么可比较的。 这般想着,他走出中院,瞧了眼不远处的宁雨和牛山两人,咧嘴笑道: “你们俩小子有福了。” “大公子发话了,今后让你俩跟着我习练武道。” “啊?” 宁雨脸色一变,和牛山对视一眼,不免都缩了缩脑袋。 “啊什么啊?” “当初在陈家,老子可没少给你俩开小灶,别不识好歹。” 没辙。 宁雨和牛山两人只得赔着笑脸点头。 林忠也不理会这俩活宝,朝春莹使了个眼神,便扛着吕九南的尸体闪身离开。 春莹看懂了他的眼神,犹豫片刻,叮嘱宁雨、牛山继续守着,便转身来到书房外。 略微平复心神,她抬手敲敲门:“公子。” “进来吧。” 春莹推门进去,眼角扫见正伏案书写什么的陈云帆转身关上门。 “公子,忠叔找您是……” 没等她说完,陈云帆语气平淡的打断道:“他为何带着吕九南的尸体前来,你会不知?” “春莹,别以为你是白衣相,比别人聪慧些,就可以在暗中插手本公子的事。” 语气虽是平淡,但是听在春莹耳朵里,却是让她心中一惊。 她跟着陈云帆多年,自是清楚其脾性。 陈云帆越是平静,心中的不满越盛,相反若是说些斥责的话,反而没多大事情。 春莹想着这些,便跪下行礼道:“请公子原谅,春莹,春莹……” “你也想说自己是听命行事?不是有意隐瞒?” “是……” 陈云帆稍稍抬头,神色平静如水,复又低下头继续书写: “起来说话,在我这里,不兴跪拜那一套。” 待春莹迟疑着站起身,他接着道:“说说吧,我爹和你们白衣卿相究竟有什么谋算?” “让我来蜀州,不会真的要去接替杨烨的右布政使的位置吧?” 当初陈逸这句戏言,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还真他娘的有这种可能。 春莹吞吞吐吐的问:“公子,您,您都知道了?” 陈云帆一顿,眉头微皱一下,便头也不抬的示意:“继续。” “我,春莹也不知老爷和白衣卿相大人具体谋算,只是有所猜测。” “您所说的右布政使之位,不,不无这种可能。” “还有其他位置?” “让本公子猜猜。” “都指挥使司两位指挥使年富力强,暂时应是不会有空缺。” “按察使司?倒是有可能。汤梓辛那位按察使也不会动,副使……也有可能。” “再次便是知府衙门,刘巳其人两面三刀,估摸着不得上官欢心,十有八九也会调换。” “剩下来的,比之本公子从四品参政还有不如,没什么好说。” 陈云帆说完,也写完最后一个字,拿起桌上纸张吹了吹: “我猜,是都指挥使司吧?” 春莹闻言面色微变,“您,您怎会这般猜?” 陈云帆吹干纸上墨迹,将其折好收进信封里,哼了一声: “除了都指挥使,还有哪个官身能左右定远军?” “便是布政使司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插手三镇军务,更别说按察使司那种只能上上眼药的衙门了。” 他放下信封,靠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漠的看着春莹问: “陈逸入赘萧家怕也是你们的谋划吧?” 春莹微微睁大眼睛,再次跪下,低着头不敢开口。 虽是猜测,但与事实也相去不远。 她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免得被陈云帆再有发现。 陈云帆见状,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是了。” “我就说母亲虽是有些崔家出身的傲气,但自小对我们几个兄弟都是一碗水端平。” “平白无故,她怎会刻意针对逸弟?原来如此。” “如今想来,父亲去往西域之前,怕是就跟你们白衣相、二叔甚至族中宿老定下一切了。” “我们几个兄弟还真以为逸弟犯了什么大错,让母亲震怒了。” 啪! 陈云帆一巴掌拍在桌上,神色冰寒的看着跪倒的春莹: “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春莹身体一顿,咬着嘴唇摇头,“公子,见谅,春莹不知……” “不知?呵呵,好!” “好得很!” 陈云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笑容:“既是如此,本公子也不为难你了。” 没想到他方才那一番猜测,竟然跟真相八九不离十了。 更没想到他和陈逸都被家里算计了。 他当初还自觉比陈逸境况好一些,想着在陈逸面前显摆显摆。 殊不知他们俩都是别人案板上的肉。 关键这个“别人”还是他亲爹老子! 陈云帆发了一通火,似是想明白了般,长吐出一口气说: “本公子倒要瞧瞧我爹、二叔还有你们白衣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接着扔出那封信,“写给我爹的,送过去吧。” “别推说什么时日长短,我知道你们有这能耐。” 春莹看着膝盖下的信,犹豫片刻,伸手拿起信,行礼道: “春莹这就去办。” 陈云帆摆了摆手,意兴阑珊的说:“滚吧。” 待春莹低着头走出书房。 陈云帆顿时面露苦恼,暗自骂骂咧咧起来:“我爹难道糊涂了不成?” “逸弟那般高的天资,他怎么想的,竟送到萧家入赘?” “换其他人,老四……不成,他那个饭桶到萧家还不得把人吃穷了啊。” “老六……更不成了,他整日里游山玩水,真成了萧惊鸿夫君,还不得被吊起来抽鞭子啊?” “二妹、三妹女儿身……” 思来想去,陈云帆这才发觉除了他以外,还真就陈逸合适入赘萧家。 只是这个代价,忒大了。 陈云帆想到这里,先前还有些义愤填膺的心思,莫名有了些幸灾乐祸。 “如今逸弟武道、医道、书道都有成就,若是父亲得知此事……” “他那人咳咳……便是知道自己错了估摸着也不会承认。” 知父莫若子。 陈云帆对陈玄机也有几分了解,知道陈玄机从不会低头。 可陈云帆仍旧笑了起来。 “我爹可能会将错就错,二叔不会啊,二爷爷、四叔公他们也不会。” “有我爹头疼的时候,哈哈……” 笑着笑着,陈云帆想到初来蜀州时听闻的有关陈逸的传言,脸上笑容收敛少许。 “敢算计我们兄弟几个……” “亲爹老子也不成啊!” …… 翌日,雨过天晴。 可府城内的气氛却是有些凝重。 仿佛经过一夜喧嚣,所有人都变得心事重重。 便连讲话声音都小了几分。 “东西两市的粮价又涨了,一夜之间竟涨到十五两银子一石,这,这是要让咱们平头百姓饿死吗?” “是不是出事了?” “听说,听说茶马古道出事了。” “那孔雀王旗的大军的先头部队现身茶马古道,不少商队都遭了毒手。” “而且我还听说,昨夜里“豺狼”杜苍劫走萧大小姐,乃是为了逼迫老侯爷为孔雀王旗效力。” “这般说来,真,真要打仗了?” “若非如此,那些粮行怎敢坐地起价?” “嘶……老天爷来……” 消息传扬开来,使得蜀州府城内开始弥漫一些恐慌气氛。 不怪他们慌乱。 实在是五年前那场大战让许多人记忆犹新。 尤其那些上了年纪的人。 他们还记得蛮族来袭期间,蜀州内缺粮缺的厉害。 尽管没有出现饿殍遍野的境况,但也有不少人家为了几口吃的卖儿卖女。 因而天光蒙蒙亮,东西两市的粮行门外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那些先前还想着趁机售卖粮食的世家大族也收敛了心思,封存粮库以备不时之需。 便连萧家也是如此。 只是吧,萧老太爷安排下去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 他心里把那陈余骂了个半死。 他能够理解陈余使出这等计策对付冀州商行的心,但他无法接受其牵连百姓。 别说持续日久,哪怕只是一天,也会害得那些百姓受苦颇多。 最起码会损失些银子。 不过萧老太爷思索片刻,却是眉头舒展开来。 “兴许老夫错过他了……原来如此。” 他突然想到先前“陈余”说过——需要他出面解决一事。 眼下不就是要让他出面的时候吗? “他娘的,好小子,若是老夫没反应过来,岂不是会被他笑死?” 萧老太爷反应过来,便召来三管家陆观吩咐道: “替老夫送一封拜帖到布政使司,告诉刘洪,老夫有要事相商。” 他既然知道关外的大军是假的,自然不能放任那些粮行这般胡来。 要么布政使司出面勒令粮行降价,要么开仓放粮平抑粮价。 总归不能让那些粮行好过。 待陆观走后,萧老太爷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真元随之流转。 周遭的声音便清晰的传了过来。 前院不少宾客往来,中院演武场内萧无戈习练武道呼喊之声,后院…… 萧老太爷面露一抹笑容:“惊鸿这丫头,看来将老夫的话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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