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巨人脸上狂笑的表情凝固了。
“不可能！”
他无法理解，那种足以将同级别神明都彻底湮灭的攻击，为什么杀不死一个凡人。
“你为什么还能站着？”
韩林擦去嘴角的金色血液，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找到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巨人的耳中。
“再完美的程序，也有BUG。”
“而你，漏洞百出。”
巨人的狂怒压过了惊疑。
“胡言乱语！”
他再次举起遮蔽天空的巨手，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汇聚。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再次席卷而来。
韩林的身影在风暴中如同一叶扁舟，肉身在恐怖的能量冲刷下不断崩溃，又在金色的数据流中飞速重组。
他整个人仿佛成了一个在毁灭与创生之间高速循环的矛盾体，看上去岌岌可危。
“我看你能修复几次！”
光辉巨人嘲讽着，加大了能量的输出。
“在本座的神力面前，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延长痛苦的无用功！”
“神明，是无懈可击的！”
韩林没有理会对方的叫嚣。
他开启着系统最高权限的【真理之眼】，不惜燃烧着自己的神魂。
他的视线穿透了巨人那光辉万丈的能量外壳，穿透了那沸腾的神力洪流，死死锁定了最核心处，那枚如同太阳般跳动的神格。
巨人的攻击频率骤然加快。
一道道光束，一次次重拳，仿佛要将这片空间彻底打回混沌，试图打断韩林的窥探。
“轰——！”
韩林硬抗了一记重击。
半边身子瞬间炸碎成漫天光点。
他却借着身体被毁灭的这一瞬间，彻底看清了。
看清了那枚璀璨神格之上，一道细微的黑色裂纹。
那是在他夺取收割镰时，强行删除灵魂烙印所造成的反噬。
【真理之眼】的解析数据流，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那道裂纹之中，正散逸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情绪波动。
系统将那段代码，翻译成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词汇。
【Fear】。
恐惧。
韩林突然笑了。
在毁天灭地的能量风暴中，在那具不断崩溃又重组的残破身躯里，他发出了笑声。
笑声不大，却穿透了所有的轰鸣，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我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神。”
韩林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原来在上界，你也只是个怕死的底层打工仔。”
这句话，如同一根最精准的毒针，狠狠扎进了光辉巨人的核心。
巨人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那毁天灭地的能量输出，都为之停滞了刹那。
他被戳中了痛处。
他在上界，确实只是一个看守门户，地位低下的监察使。
他最恐惧的，就是任务失败后，被神君抹杀的结局。
就是这一瞬的僵直。
韩林抓住了。
他的身体不再被动地修复，金色的数据流第一次没有用来重组肉身，而是化作了推动力。
他欺身而上。
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主动冲向了那尊百丈高的光辉巨人。
他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既然怕死，那你就有了弱点。”
光辉巨人从短暂的失神中惊醒，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恼羞成怒。
“你找死！”
一个下界的虫子，竟敢窥探他的内心，竟敢揭开他最耻辱的伤疤。
他调动了所有的能量，神格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跳动，光辉巨人的体型甚至又膨胀了几分。
他要将韩林，连同他的神魂，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杀，不留一丝痕迹。
“你的神格在颤抖。”
韩林的声音，如同鬼魅，在巨人耳边响起。
他没有正面硬撼那足以毁灭一切的能量，而是围绕着巨人庞大的身躯高速移动。
“它在告诉我，你不想死。”
“住口！”
巨人疯狂地挥舞手臂，每一击都打得空间塌陷，虚空乱流四溢。
可韩林的身影，却总能在他攻击落下前，提前一步闪开。
在【真理之眼】的视角下，巨人所有的攻击轨迹，能量流动，都变成了可以预判的数据。
“你越是愤怒，动用的力量越强，那道裂纹就越痛，对不对？”
韩林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道小小的伤痕，正在变成你的催命符。”
光辉巨人停下了攻击。
他低头，燃烧着火焰的双眸死死锁定着下方那个渺小的身影。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神格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心烦意乱。
“就算如此，你也杀不了我。”
巨人的声音变得冰冷。
“而我，只需要一击，就能将你彻底蒸发。”
他不再做多余的动作，而是张开了双臂。
整座行宫的废墟，连同周围的山脉，大地，所有的一切物质，都在分解。
所有的能量，都被他吸入体内。
他准备发出赌上一切的最后一击。
韩林也停了下来。
他悬浮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对方蓄力。
他抬起了右手。
掌心之中，三个光团盘旋而出。
【锋利】、【因果律】、【灵魂收割】。
那是从收割镰上，被他强行提取出来的核心词条。
“你的刀，属性不错。”
韩林看着掌心的光团，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监察使看到那三个光团，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他曾经最熟悉的力量。
“你想用我的力量来对付我？”
他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天真！这些法则早已刻印在我的神魂里，你根本伤不到我！”
“是吗？”
韩林笑了。
他的神念，沉入掌心。
“指令：融合。”
【请选择融合目标。】
“【锋利】，【因果律】，【灵魂收割】。”
【指令确认，正在融合……】
三个光团在他的掌心开始旋转，碰撞，彼此纠缠。
它们没有融合成更强大的力量，反而在互相排斥，互相湮灭。
一股混乱而狂暴的气息，从韩林掌心散发出来。
“蠢货！”
光辉巨人看到这一幕，脸上的嘲弄更甚。
“不同的法则强行融合，只会引发法则崩溃！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韩林没有理他。
他的意识，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指令：修改。”
“目标：融合体。”
“写入新参数：【不稳定】、【高频震荡】、【定向侵蚀】。”
【指令执行……神魂之力消耗加剧……】
那团原本即将崩溃的能量，在新的指令下，被强行稳定下来。
它不再是法则的聚合体。
它变成了一段……结构极不稳定的，充满了破坏性代码的程序。
一个专门针对裂缝的“病毒”。
韩林抬起头，看向已经将力量蓄积到顶点的光辉巨人。
“你说得对，你的法则，伤不到你。”
他将手中那团不断扭曲，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能量体，缓缓举起。
“但一段写错了的代码，足以让你的整个系统，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