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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苟着养老,你们偏逼我科举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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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狭路相逢:谈笑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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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河阳府,林闲一行继续北上。 越靠近京城,官道愈发宽阔平坦。车马行人络绎不绝,一派繁华景象。 这一日,车队行至一处名为“十里坡”的交通要冲。 此地设有官驿,是南来北往客商、官员、学子惯常歇脚之地。 车队正欲按惯例驶入驿站,却见驿站前的空地上,早已被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占据。 这支车队车驾华丽,车旁仆从如云护卫精悍。一杆杆旗帜迎风招展,上面赫然绣着“东宫崇文馆”五个刺眼的大字! 竟是太子门下招揽的一批年轻学子,同样是在赴京备考!看这阵势分明是早有准备,在此“恭候”多时了! 这群太子党学子约有三四十人,个个衣着光鲜神情倨傲。 为首者是一名年约二十、面色白皙的锦衣公子,名叫徐文才,乃是太子少师的侄孙,素以才思敏捷口齿伶俐著称,更兼仗着太子势要骄横跋扈。 见林闲车队到来,徐文才等人非但毫无避让之意,反而故意将车马横七竖八地停在路中,彻底堵死了驿站入口。 徐文才“唰”地一声展开一柄泥金折扇,在一众同党的簇拥下,慢悠悠踱步上前,用扇子遥指林闲的车驾,语带夸张的惊讶和浓浓的讥讽,让双方人马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道是哪位王公勋贵驾到,竟有如此浩大的排场!” 他故意拉长音调,引得身后太子党一阵哄笑。 随即他扇子一收,指向林闲车队中那些醒目的“元启”商旗和装载货物的马车,阴阳怪气道:“原来是江南来的"财神爷"林解元大驾光临啊!失敬失敬!” 见林闲方面举子面露怒色,徐文才反而来劲儿。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围着车队走了半圈,啧啧有声嘲讽道:“瞧瞧!这香车宝马,这满车的"奇珍异宝"!林解元这到底是去京城赶考呢,还是要去西市开一家"元启"总号啊?知道的说您是今科解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皇商巨贾巡游天下呢!哈哈哈!” 太子党众人顿时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哄笑,充满了恶意和轻蔑。 徐文才得意洋洋,继续他的表演:“诸位同年,我等寒窗苦读,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可谓清苦!哪比得上人家林解元财通四海!这一路北上听闻是火锅宴不断,吉他曲悠扬,当真是风流快活,潇洒惬意!我等真是望尘莫及,自愧不如啊!” 这番话尖酸刻薄,其心可诛! 不仅刻意将“治学”与“经商”对立起来,污蔑林闲铜臭满身、不务正业,更是企图在道义上打压林闲,瓦解江南举子们的士气! 随行的江南举子们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顿时群情激愤! 不等林闲发话,几位脾气火爆的年轻举子便已挺身而出! “徐文才!你休要血口喷人!林年兄的才学,江南谁人不知?需要你这等攀附权贵之徒来评说?” “哼!元启之物利国利民,香皂花洒哪个不是便民利器?岂是你们这些只知死读书的腐儒所能理解!” “堵路拦驿,口出恶言,这就是东宫崇文馆的教养?真是丢尽了太子爷的脸面!” 双方唇枪舌剑,顿时在驿站门前吵成一团,气氛剑拔弩张! 徐文才那边人多势众,气焰嚣张。江南举子们则有理有据,同仇敌忾!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 面对徐文才等人的公然挑衅和污蔑,悠悠踱步而出的林闲并未动怒,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只是轻轻抬手,示意身后愤愤不平的江南举子们稍安勿躁。 随即他从容地走下马车,来到一脸倨傲的徐文才面前。 他神色平静如水,目光却深邃如寒潭,仿佛能洞穿人心。 这份超乎年龄的沉稳气度,让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林闲并未直接反驳对方的污蔑,而是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 “徐年兄此言,字字句句皆以圣贤为据,倒是让林某想起一个典故。”他目光平和地看向徐文才,“不知年兄可曾细读《论语·子罕》篇?” 徐文才一愣,没料到林闲不按常理出牌,但自恃熟读经书,倨傲道:“自然读过!子曰:"子罕言利,与命与仁。"圣人不言利,重仁命!正可印证尔等逐利之徒,背离圣道!” 林闲闻言,抚掌轻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年兄记性不错,能背此句。然……”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学子,声音提高,“年兄可知,就在《论语》中,子贡问政于孔子,孔子是如何回答的?” 他自问自答,声若洪钟:“孔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他刻意停顿,让每个字都敲在众人心上,“请问徐年兄,这"足食"从何而来?若无"货殖"流通,无"利"以驱动,百姓何以足食?国家何以足兵?仓廪不实,礼节何以兴?” 徐文才脸色微变,刚想开口,林闲却不给他机会,语速加快,逻辑严密:“圣人非不言利,而是重义轻利,见利思义!若所为之"利",能利国利民,如制皂以洁身防病,创器以便民增效,通商以富国强兵,此等"利",便是"义"之所在!是"仁"之实践!何来背离圣道之说?!莫非年兄以为,让百姓饥寒交迫,让国家积贫积弱,才是遵循圣道?” 这一连串质问,如同连珠炮,打得徐文才措手不及,脸色阵红阵白!他强辩道:“巧言令色!强词夺理!士子当以修身为本,岂能沉溺商贾小道!” 林闲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孺子不可教”的惋惜神情,语气转为肃然:“徐年兄,你又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朗声诵道,声音传遍全场:“《大学》开篇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诵毕他直视徐文才,声音陡然变得锐利:“格物,乃修身之始,是诚意正心、治国平天下的根基!林某研制香皂花洒,是格"清洁"之物;改进笔墨纸砚,是格"书写"之物;探究水火之力用于火锅,是格"饮食"之物!此皆是格物之实践!若按年兄所言,格物成了"小道"、"贱业",那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万丈高楼,根基何在?莫非年兄读书,只知寻章摘句,死记硬背,却不究其理,不践其行?如此治学,与纸上谈兵何异?岂非舍本逐末?!” 这一番引经据典的雄辩,将徐文才的指责批驳得体无完肤! 不仅捍卫了自己的行为,更反过来质疑了对方治学的方法和境界,直指其死读书、读死书的要害! 徐文才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冷汗直冒,身体微微摇晃。 他身后的太子党学子们也面面相觑,被林闲的博学、雄辩和强大的逻辑彻底震慑!一些围观的各地学子更是忍不住低声叫好! 然而,林闲的“反击”还未结束。 他不再看那狼狈不堪的徐文才,转身从容走回马车,取来那把紫檀木吉他。 他怀抱吉他,面向众人神色坦然道:“至于徐年兄所言"风流快活"……林某不敢苟同,却也无需辩解。近日读《孟子》,偶有所得,作有一曲,名曰《浩然歌》,今日便借这十里坡之地,奏与诸位品鉴,亦明我志。” 说罢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一段古朴、苍劲、充满浩然正气的旋律,顿时流淌而出!这吉他之声,不同于传统丝竹的婉转,却别有一种恢弘开阔的气象! 林闲随着旋律开口吟唱,声音清越激昂直冲云霄: “吾善养吾浩然气,至大至刚塞天地!”(吉他声沉稳厚重,如大地共鸣)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吉他声陡然激越,如金石交击,铮铮作响!) 唱到此处,他目光如电,扫过面色如土的徐文才等人,歌声更添几分铿锵与不屑: “岂因浮名绊此身?但求利泽被万民!”(旋律转为昂扬向上,充满理想光辉) “笑看宵小狺狺语,风雅自是心中存!浩然存心,何惧风云!”(最后一个音符,被他以强大的指力,弹出一个清越悠长、余音绕梁的尾音!) 一曲终了!万籁俱寂! 整个十里坡,仿佛只剩下那吉他的余音在回荡!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见的“音乐版孟子”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这不仅是才学,这是将经典融入血液,再用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表达出来的超凡境界!歌词中的浩然正气,以及最后两句对挑衅者赤裸裸的蔑视,配合着吉他的磅礴音效,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寂静之后,是江南举子们爆发的震天喝彩! “好!好一个《浩然歌》!” “闲兄大才!此曲此志,当流传千古!” “哈哈哈,宵小狺狺语,形容得太贴切了!” 就连一些太子党学子和围观的陌生人,也忍不住由衷地鼓起掌来!看向林闲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与惊叹! 徐文才等人,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在林闲这博学、雄辩、风雅的三重碾压之下,他们的挑衅显得如此幼稚、狭隘、卑劣!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闲淡然收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也不看那群丧家之犬,对己方激动不已的举子们平静道:“诸位年兄,夏虫不可语冰。与此等人物计较,徒费唇舌。驿站喧嚣,非治学之地。我们继续前行,前方自有清净处歇脚。” “是!闲兄!”江南举子们轰然应诺,士气高昂到了顶点! 车队在徐文才等人呆若木鸡下,从容绕过他们继续北上。 将那场可笑的闹剧,彻底甩在了身后。 经此一役,林闲“学究天人,辩才无双,风雅绝伦”的名声,如长了翅膀一般在赴京士子中飞速传扬开来。 太子的又一次挑衅,不仅未能阻挠林闲分毫,反而成了衬托其万丈光芒的可笑背景板….. 京城,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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