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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掀翻一座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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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蟹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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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的情景与记忆中有何种区别? 李明夷能想到的变数只有自己。 在原本的剧情里,此刻站在这里的该是柴承嗣,现在变成了李明夷。 如果存在逃生的线索,那大概率就藏在柴承嗣身上。 “陛……陛下?” 庭院里,一道道目光聚集过来,透着不可思议。 西太后先是惊喜,可等看到说话之人,不禁怔住了。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孙儿,怯懦,孤僻,不成器。 李明夷迎着一双双眼睛,补充道:“我知道,宫内有一条通往城北的密道。” 这条情报,并非源于柴承嗣遗留的记忆,也不曾出现于官方设定集。 而是他在某段剧情线中,意外得知。 密道乃是驾崩的先帝年轻时,为了偷偷出宫游玩,而基于宫内原有水渠改造而成,是独属于皇帝的秘密。 后来,这条密道传给了柴承嗣。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你……此话当真?”西太后给老太监搀扶了起来,呼吸急促质问:“你若戏弄哀家……” 李明夷模仿出怯懦的语气:“性命攸关,孙儿不敢胡言。” 虽然并不想搭救这祖孙二人,但他并没有选择隐瞒,猝不及防卷入这局面,他对情况仍知之甚少。 最安全的方法,仍是遵循原剧情的轨迹。 在原剧情里,西太后等人是成功出逃的,所以,或许生机在对方身上也说不定…… 起码,在摸清楚情况前,最好不要妄动剧情线。 “带路!”西太后苍白的脸重新焕发光彩,大声道。 端王也催促起来。 “跟我来。”李明夷没有耽搁,转身朝门扉走去。 院内众人不敢落后,急忙追随。 李明夷在黑暗中左拐又绕,起初略有迟缓,越往后,速度越快。 这座皇宫他在游戏中穿梭过太多次,就像刺客信条中的佛罗伦萨,对每一条街道都了如指掌。 沿途只见各殿一片狼藉,物件散落,伴随火光。 远远瞥见抱着包袱,卷了钱财,仓惶奔逃的宫女和太监,双方默契地避开。 大难临头各自飞。 少顷,众人抵达一座二层阁楼,牌匾上龙飞凤舞“蟹阁”二字。 “入口在二层。”李明夷推开房门,举起手中提灯,照亮通往二层的楼梯。 身后,西太后等人气喘吁吁,闻言,满脸雀斑的端王怀疑道:“你说什么胡话,地道怎能在二楼?” 李明夷迈步而上,头也不回道:“所以旁人才猜不到入口位置。” 提灯的烛光驱散黑暗,二层被博古架与书架占据,李明夷站在楼梯口,俯瞰跟上来的众人: “我也不知具体入口,大家一同翻找下,我们时间不多。” 端王瞪眼,又要抱怨,却给西太后打断了。 乌发夹杂银丝的老妇人喘匀了气,下令道:“都给哀家找!能活动的,都动一动,看哪里是机关!” 她回想起,先帝年轻时,的确动辄在蟹阁读书数个时辰,心中已信了七分。 几名奴婢立即忙活起来,四下散开,在黑暗中摸索,连西太后和端王,都亲自加入其中,可见是逼急了。 李明夷走到一处僻静的博古架前,忽然转回身,审视宛若幽灵,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黑裙女护卫:“有事?” 温染仍戴着斗笠,蒙面的黑纱微微飘动,一双清亮的眸子如一泓明月,整个人如雨水洗过的天街,明艳大气。 李明夷忽然好奇,她面纱下的容貌如何——十年后,断臂隐居汴州的温染已容貌尽毁。 温染眼神异样,眼前的景平帝给她一种陌生感。 她垂下眼帘,道: “属下只是想起,皇后居住在皇城中,只怕已落入叛军手中。” 皇后……李明夷愣了下,才想起,自己应是有个正妻的。 这位正妻乃是北方大胤王朝的一位公主,说是公主,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几个月前被送来联姻,原该是成为“太子妃”,结果先帝驾崩,她原地晋升“皇后”。 因礼法缘故,小皇后住在皇城内,而非宫城,截止今日,柴承嗣与这位“皇后”也只见过几面,交谈不过十句,也尚未举办婚礼。 属于已经领了证的未婚妻。 姓秦,名幼卿。 “顾不上了,不过她既是大胤的公主,有这层身份在,反贼定不敢欺辱她。”李明夷平静说道。 在他记忆中,政变后,伪帝赵晟极一直将秦幼卿圈禁在宫中,秋毫无犯,后来为与大胤皇帝交好,试图将这位“南周皇后”嫁给自己的儿子。 不料秦幼卿性子刚烈,只丢下一句“一女岂能嫁二夫”,便吞金自尽了。 不过,这个剧情节点距今还很遥远,至少一年内,不会有危险。 温染缓缓点头,正要开口,突然听到惊喜呼喊: “机关找到了!” 二人忙循声望去,只见太后身旁那名心腹老太监正双手捧着博古架上一只香炉,喜形于色。 博古架旁,墙壁上一幅南周开国太祖的画像后,传出机扩的“轧轧”声。 “是暗门!”老太监抬手,将画像掀开一角,后头裂开黑漆漆的通道,烛光下,依稀可见台阶绵延向下。 “我们有救了!”有奴婢惊喜道。 西太后也几步奔过来,脸上有了笑容,这时蟹阁外,远远有喊杀声传进来,那是叛军在大肆搜捕宫人。 “快走!快走!”西太后面皮抽搐,忙夺过一只灯笼,一手提着,在前头照明,一手死死牵着熊孩子端王,率先钻入密道,看也没看李明夷这个孙儿一眼。 几名奴婢这会也顾不上尊卑了,忙尾随西太后,鱼贯而入。 那名叫刘承恩的老太监扭头看向被排挤在人群外的皇帝:“陛下,快走吧……” 然后他愣了下。 只见昏暗的楼阁内,李明夷不知何时,缓缓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居高临下望出去,远处黑暗中漂浮着一团团火焰,那是叛军手持的火把。 而在火把簇拥的最中央,依稀可见一个高瘦如猛虎的身影,披甲持刀,杀气盈空。 赵晟极。 “走吧。”李明夷收回视线,平静地看了老太监一眼。 “……哦,好好。”刘承恩莫名心中一突。 温染冷静地旁观这一幕,如蹲伏于宫墙上的脊兽,等二人钻入密道,她如鬼魅一般跟上。 很快,房间中只剩下一幅画像隐没着。 …… …… 深宫如狱,尸横遍野。 数百名披坚执锐的甲士破开风雪,将宫闱搅动破碎,只留下身后尸山血海。 众人簇拥中,一名身披锁甲,宽肩长身,面如铁铸的中年人停下脚步。 他脸庞瘦长,鹰钩鼻,一条狰狞疤痕横贯眉骨,眼窝深陷,酷厉的目光比冬日更为凛冽。 正是南周戍边大将,赵晟极! “搜!将小皇帝柴承嗣带来见我!”赵晟极冷声下令。 众将士应声,四散寻觅。 赵晟极拄刀立于原地,静默等待,缓解亢奋的神经。 十三年隐忍,终等到篡权机会,今夜这场政变已筹划太久,如今一切顺利,只差抓住柴承嗣,逼迫他写下禅位诏书。 雪花飘飘洒洒,皇宫逐渐安静下来,意味着厮杀的结束。 “报!”一名黑甲将领疾步而来,抱拳拱手:“禀大将军,宫内并未寻到小皇帝及太后踪迹!” “什么?!”赵晟极震怒。 黑甲将领道:“或是由大内高手护送逃离?” 话音刚落,天空中,一个裹着披风的黑影如鹰隼,飘摇落地,尖利如猫抓玻璃的嗓音响起: “禀大将军,我等已将宫中高手悉数废掉,唯不见一名女内卫,更无一只苍蝇飞出宫墙。” 赵晟极虎目泛起疑惑,天上地下,一群老弱妇孺,能藏匿何处? 他心头忽涌起强烈的不安。 正要下令挖地三尺,只见远处一名披着黑色大氅,内衬暗红衣袍,以软甲包裹,容貌与赵晟极有六分相似的年轻公子走来: “父亲!孩儿已寻到小皇帝踪迹!” 赵晟极精神一震,看向长子:“人在何处!?” “孩儿抓到的几名宫中奴婢说,他们逃窜时,曾望见小皇帝一行,朝蟹阁躲藏。” 蟹阁……赵晟极当即挥手,亲自率亲兵,浩浩荡荡,赶往蟹阁。 抵达门外,不用他吩咐,一众甲士踹开大门,疯狂搜捕。 俄顷。 赵晟极登上二层,来到一面博古架前。 “父亲,孩儿发现一条密道,就在这画卷后方。”年轻公子道。 赵晟极一怔,看向墙壁上那副南周太祖帝画像,灯火中,画中人仿佛在怒视他。 赵晟极蓦地拔刀力劈。 “嗤!” 画像居中一分为二,朝两侧炸开。 显出墙壁上,黑黝黝的洞口。 赵晟极脸色无比难看。 “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 “阿嚏!” 城北,一座不起眼的民宅中,一间厢房内,书柜被用力推开,众人狼狈钻出,灰尘弥漫,寒冷逼人,西太后不禁打了个喷嚏。 旋即大喜:“出来了!” 李明夷在人群后头走出,以手掩鼻,站在冰冷的厢房内,目光担忧:“只怕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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