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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掀翻一座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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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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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暴乱,四城门皆封死,起码天亮前,我们应该是安全的。” 李明夷眯眼望向远处: “得先找辆车,趁着雪还不大,道路还能走,尽可能走远。” 他收回视线,看向徐公: “你应该不是第一次从这里出城吧,可知道哪里能找来马车?” 徐公缩了下脖子,想了想,小心翼翼试探道: “陛下,马车只怕不好找,恩……驴……驴车行吗?” 要哀家坐驴车……西太后脸色发白,几乎晕厥过去。 …… 在封建王朝时期,豢养马匹要高昂的成本,驴车才是民间的主流。 李明夷一行人先朝城外步行了大半时辰,而后老太监刘承恩跟随徐公潜入夜色,又过了半个时辰,竟当真赶了一辆拉货的驴车回来。 “这连车厢都没有,如何能坐人?” 西太后嫌弃极了,但身体还是诚实地爬上驴车。 刘承恩将板车上的稻草铺开,又趴下,让端王踩着他后背上车,才直起腰身苦涩道: “仓促间,只能从农户手中买来这个,太后娘娘且先忍耐,等天亮了,走远些,再寻大车。” 众人陆续上车,将板车挤的满满的,由徐公甩着鞭子,驾车沿着官道绕去西边,再改路往南,以避开城门。 “若再翻车,便取你狗命!”西太后威胁。 徐公缩了缩脖子,心道这次陛下同乘,肯定稳当啊。 时间到了后半夜,黑暗愈发浓郁了。 驴车行驶在郊外,寒风如刀子般往脖领子里钻,李明夷挤在人堆里,如老农一样,在胸前将两条棉衣袖子拢在一起。 众人都不吭声,生怕暴露行踪,引来追兵。 李明夷终于有时间梳理思绪。 莫名其妙穿越进了游戏里,接连的变故,令他不得片刻喘息,这会感受着雪花融化在额头的冰凉,周围的一切无比真实。 只怕……是回不去了。 来不及伤感,他转而思考起后续。 根据他已知的情报,自己等人该是顺利逃掉了,自此隐匿于江湖。 不……西太后和端王等人,确信是逃走了,但柴承嗣却未必。 《天下潮》的设定极扎实严谨,若一样藏于江湖,没道理柴承嗣的人物小传与西太后等人不同。 下落不明这四个字,此时品味,颇为耐人寻味。 难道这逃亡路上,出了岔子? 想到西太后,他眼中流露冷色。 无论脑海中的资料,还是一路目睹,他都确信这老太婆与熊孩子就是个大坑。 对自己的存活弊远大于利。 只是在宫中时,危机四伏,稳妥起见,他并未有所行动。 如今出了城,心中顿时有了抛掉这两个累赘的心思…… 只是,如何动手,却要思量。 要不…… 荒郊野岭的,直接将其丢下车? 毕竟…… 这位太后娘娘,可是亲自下令,将原身的养母丢入井中的人物啊…… 不…… 现在还不行,起码要等到天亮。 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尚不明朗,胡乱干涉剧情线,未必是好选择。 念及此,李明夷心头沉甸甸的,危机感不减反增。 他开始细数自己手中的牌,恩,已知的“剧情”,大部分都发生在十年后,无助于眼前。 倒是即将建立的“大颂”朝,以及大周朝内许多地位不俗的人物资料,他脑子里存着许多。 其中不乏大量极私人的“隐秘”,可以说,这方天地里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重要人物,在他面前都没有秘密。 可惜…… 这些人要么在身后不断远去的京城里,要么散落在遥远的天地,同样无助于当下恶劣的局面。 剩下的。 还有…… 修行。 李明夷眼睛亮了下。 这个世界里,是存在修行体系的,若记得不错,当前这个时间节点,修行者分为“武人”与“异人”两支。 身旁总盯着自己看的蒙面女护卫是前者。 异人则是掌握玄奇力量的奇人异士,数量极为稀少。 而李明夷率先想到的,却非这两种主流修行门径,而是《天下潮》中,一条极为隐秘、特殊、强大的门径。 在当前时代,尚不曾出现。 但从官方设定集中,可以确定,这条门径一直尘封着,十年后才陆续浮出水面。 并且,这条门径最关键的一点是,对修行资质没有任何要求,只需要掌握“开启”的方法,凡夫俗子也能获取匪夷所思的力量。 念及此,李明夷心头激动起来,他闭上眼睛,嘴唇翕动,默念《上清六甲祈祷秘法》口诀。 仅当第一句念出来,李明夷便察觉到了这冰冷的寒夜发生了某种异常。 无形的祷文摇摇晃晃,向夜空攀援升起,地上的积雪被驴车轮毂碾过,扬起阵阵雪沫。 夜色中,天地间不可见的元气以极缓慢的速度,向李明夷汇聚。 棉衣下,他的任督二脉延伸出的血管散发出萤火虫般的光芒。 一旁,盘膝打坐,头戴斗笠的温染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豁然扭头盯着身旁仿佛睡着了的李明夷,美眸中透出狐疑。 可不待她仔细感应,那汇聚而来的元气又如沙堡崩塌溃散,一切的异样也都消失一空,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幻觉? 温染眨了眨眼睛,这位沉稳冷静的大内高手,罕见地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李明夷睁开眼睛,也有些懵逼,他分明察觉到了某种力量的降临,但不知为何,仿佛差了一口气,又断开了。 是时间点不对?无法开启? 还是什么? 李明夷没有答案,只能将疑惑按在心底。 …… 与此同时,在他背后,驴车中央。 西太后裹着棉衣和大氅,将端王抱在怀里,满是皱纹的刻薄脸庞在凛冽风中冻得发红,她盯着李明夷的背影,不知在盘算什么。 今晚的皇帝,让她觉得有点陌生。 但因她向来厌恶这个孙子,所以祖孙二人相处的时光很少,所以她本来也不大清楚柴承嗣究竟怎样,只知道是个懦弱无能的半大孩子。 这会回想起来,也并不觉得柴承嗣此前的表现有何出挑的地方,无非是知道一条密道而已。 这样一想,就不觉得如何了。 她忧心的,还是能否逃走。 赵晟极一夜掌控全城,天亮后必然会派出兵马追捕过来,自己一行人孤儿寡母,只有几个奴婢跟随,想要靠一辆驴车逃出生天,谈何容易? 只怕走不出几十里,就被追上,之后下场可想而知。 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做点什么。 西太后眼珠转动着,于黑暗中盯着皇帝的后背,面色阴晴不定。 叛军要抓的是皇帝,倘若将皇帝丢下…… 不。 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要等到天亮。 毕竟局势尚不明朗,若能顺利逃出,唯有挟天子,方能令“诸侯”。 颠簸的板车上,祖孙二人心怀鬼胎,默契地盘算着。 …… 不知不觉间,黑暗渐渐褪去,天蒙蒙亮起来,天空上仍是浅灰色密云,雪势减小。 众人也得以看清方向,以及与京城的距离。 一望之下,所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怎么才走出这么远?”刘承恩揉了揉眼睛,望着后方那巍峨的城门,嗓音干涩。 城门其实已经不近了,但仍可以隐约望见城头的旗帜。 甚至,他依稀仿佛看见,城门洞开,有黑漆漆的“蚂蚁”从中涌出来。 那是追兵! “小人已经尽力了,咱们赶夜路,驴子又载着这么多人,实在走不快。” 徐公也快哭了,他奋力甩着鞭子,毛驴鼻孔喷出白气,速度一下又快了一截。 但无济于事。 “祖母!我们跑不掉啦,跑不掉啦,”端王哭喊着,恐惧令他肥肉都在颤抖,“等反贼追上来,我们是不是都要死?” 绝望的气氛蔓延。 “不会的,我们能逃掉,有办法的,有办法的……”西太后锐利的眼神也透着惊慌,不住安慰着孙子,可事到如今,已没人相信。 忽然,西太后仿佛下了某个决定,脸上的慌乱被决绝取代,毫无征兆的,她突然站起身,伸出双手,猛地朝背对着她,坐在板车边缘的李明夷推去! 这一刻,她耗尽了生平从未有的力气! 在她扑来的瞬间,李明夷已察觉到动静。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默契……我还纠结怎么合理动手,老太婆你不讲武德…… 心思电转间,李明夷权衡利弊,袖中的拳头悄然松开。 或许,是个机会。 可以…… 坑这俩货一回。 他“猝不及防”,从驴车上摔了下去,驴车正高速奔驰着,少年皇帝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就被驴车远远地抛弃了! “啊!” “陛下掉下去了!” 板车上,众人惊呼出声。 徐公扭头一看,瞪大眼睛,下意识要勒住缰绳,可下一秒,只听西太后冰冷呵斥: “不许停!你若敢减速,哀家现在就命人杀了你!” “太后……”刘承恩怔怔地望着站在驴车中央的太皇太后。 “祖母……”端王也吓傻了。 西太后微微颤抖着,眼神冰冷,语气残酷: “反贼的目的,只是抓住皇帝,而非我们。若一起走,我们所有人都必定被抓住,活不成。为今之计,只有与皇帝分兵,如此一来,才有生路!” 分兵?分明是弃车保帅。 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太后是决定牺牲皇帝,换取自己存活。 反贼只要抓住柴承嗣,哪怕仍会追捕太后和端王,也不会追的那么紧,这是唯一的活路。 “不要怕,陛下死了,还有哀家,还有端王爷!” 西太后又安抚众人: “等咱们逃出去,与地方州府兵马汇合,大可立端王为新帝,讨伐逆贼,为陛下复仇。届时,尔等皆是从龙救驾的功臣!” 大棒加甜枣,驴车上众人不再吭声,徐公不忍地扭回头,奋力抽打驴子。 李明夷很快沦为雪地里一个小黑点。 就在这一刻,忽然,驴车上一道戴着斗笠的青衣身影飞掠出去,温染靴子蜻蜓点水在雪地里,人如离弦之箭,朝李明夷奔去。 “回来!”西太后面色一变,怒声勒令,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内护卫离去。 “娘娘,反贼的追兵来了,哪怕有这禁卫保护,陛下只怕也活不成了。”老太监刘承恩眼神极好,这会远眺城门,喃喃道。 西太后拂袖转身:“想死就随她去!哼,一个禁卫罢了,倒是忠心。” …… …… 李明夷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翻身坐了起来。 地上铺着雪,加上棉衣缓冲,他并未受伤,只是有些疼。 他扭头,望着远去的驴车,眼中透出明悟: “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柴承嗣下落不明,是因为被西太后作为诱饵抛弃了……” 算不算剧情杀? 呵,游戏策划不做人…… 深陷绝境,李明夷扯了扯嘴角,竟还有心思感慨。 这时候,他惊讶望见远处一道青衣破风而来,速度极快,在身后卷起一阵雪浪。 温染慢慢停下脚步,来到李明夷身前,斗笠下的面纱也垂落下来。 四目相对。 坐在地上的李明夷仰着头,笑吟吟地道: “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来救朕。” 下一秒,温染突兀拔出腰间一柄短刀,架在了李明夷脖颈上。 —— 为了多在新书榜呆几天,这本书会晚几天签约,又因为单章字数都很多,所以要控制下,今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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