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钟。
狭窄的街道上，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七十二把飞刀盘旋着，重新回到张昱背后，组成那对华丽而邪异的金属羽翼。
羽翼之上，纤尘不染。
张昱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央，胸口剧烈地起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脑海中那股疯狂的杀戮冲动，正在缓缓退去。
一丝清明，重新回到他的意识里。
他环顾四周。
入目所及，皆是地狱。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
虽然融合了丹辰子的能力，但这副作用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心惊。
一天之内，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超过了两百个。
他差一点，就彻底被这股嗜杀的欲望所吞噬。
还好……
还好杀的都是樱花国的人。
这要是在国内，一个控制不住伤及无辜，那真就罪过大了。
今后必须控制才行。
他定了定神，转身走回料亭。
周炎还瘫在原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看到张昱如同杀神般归来，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疯狂磕头。
“别杀我！”
“我错了！我错了！”
“我……我不该跟你作对……”
周炎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与恐惧。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女人！我公司里有很多顶级的女优，你随便挑，我让她们排着队伺候你！”
“钱！我有千亿的身家，我都可以给你！”
他语无伦次地许诺着，试图打动张昱。
“我以后给你当狗！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饶我一命！”
张昱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还有什么遗言？”
这五个字，，浇灭了周炎所有的希望。
他知道，对方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
绝望之中，他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妹妹……我妹妹……”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涕泪横流。
“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
“她当初是被我害得……被迫嫁到泡菜国去……”
“当初为了跟泡菜国那边的财阀搞好关系，我亲手把她送了过去。”
“那个老东西，现在都接近七十多了……还是个变态！”
“我真不是个东西……”
周炎的脸上，满是痛苦与忏悔。
“还有我弟弟……淼生……”
“其实我们三兄妹……小时候关系挺好的……”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张昱静静地听着。
他眼中的红光，悄然褪去了一些。
这个在他看来必死的人，似乎还存留着一丝人性。
他原本的计划是永绝后患。
但现在，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浮现。
一个活着、且对自己充满恐惧的周炎，或许比一个死人更有用。
一个能被自己彻底掌控的黑道大少，在樱花国这边，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就像港城的贺秉山一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敢再对自己动坏心思？
恐怕不会！
张昱沉默了片刻，决定最后给他一点威慑。
这片刻，在周炎眼中是比任何酷刑都漫长的煎熬。
忽然。
哗啦！
一对赤色光焰的金属羽翼，在张昱背后轰然展开。
那光芒，比刚才的银光更加妖异，更加摄人心魄。
“啊——！”
周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一股来自生命层次的威压，让他几乎窒息。
“我要杀你，随时都可以。”张昱的声音，冰冷而淡漠。
“看在你还有点良知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不杀你。”
“但你如果有半点二心，或者再敢耍什么花样……”
“我保证，你会比今天这些人，死得惨一百倍。”
周炎看着眼前的“神魔”，哪还敢有半分杂念。
他疯了一样地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敢！我绝对不敢！”
“主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
“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炎的声音已经不成调，只是本能地重复着求饶的话语。
张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环视着这间已经变成修罗场的和室。
浓重的血腥气刺激着他的神经，心中那股嗜杀的冲动虽已退去，但后劲还在。
死了这么多人，动静太大。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拍拍屁股就能走。
但三石影视还在，港城的女人们还在。
他不想，也不能和一桩发生在国外的惊天凶杀案扯上任何关系。
“这里，你能处理干净？”张昱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周炎像是看到了希望，疯狂点头。
“能！能！主人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干净！”
“只是……”他面露难色，声音都在发颤，
“三口组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他们肯定会追查到底。”
他偷眼看了看张昱，补充道：“当然，他们肯定不是主人的对手，只是……会有些麻烦。”
张昱心里也清楚。
现在的他完全可以来多少，他杀多少。
可这动静实在太大，万一捅到国家层面，那就不是只是麻烦。
而是灾难了，会给自己国家带来灾难。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牵连更多无辜的人。
何况，【天龙斩】这种神魔手段，也没办法永久拥有。
等蜀山传上映多半是票房惨淡，就会被系统收回。
到那时没了依仗，自己再被一堆现代武器追着打，可不踏实。
“那是你的事。”张昱丢下一句话。
“我不想沾上任何麻烦，明白吗？”
“明白！明白！”周炎磕头如捣蒜，“主人您等我消息，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摆平！”
“等处理好了，我……我再请您去我的公司坐坐。”
张昱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他转身不再看地上的周炎一眼，踩着满地狼藉，走出了黑龙会所。
就在料亭外血流成河之时。
一道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在周炎的私人庄园里穿行。
正是是杨伟。
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黑龙会所，悄悄溜进了周炎的书房。
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惨叫和枪声，嘴角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周炎那个蠢货，居然敢招惹张昱，估计是凉透了。
要是还不跑，被张昱知道自己这个穿越者还活着，那不得再死一死。
他撬开周炎的保险柜，将里面的大量现金、珠宝席卷一空。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丝毫停留。
用早已准备好的假护照，直奔机场。
登上了飞往泡菜国的航班。
他要去投奔周炎的妹夫。
当初为了促成联盟，他去过一次泡菜国，跟那个老头子有过接触。
对方对自己的印象很不错。
泡菜国的娱乐圈，可是最好出头的地方。
只要自己能再次登上舞台，获取足够的情绪值，就能兑换系统的奖励。
卷土重来，指日可待。
.....
黑龙会所门外。
老金驾驶的轿车就停在不远处。
看到张昱从那栋死寂的建筑里走出来，身上纤尘不染。
老金的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没进去，但他听到了。
先是密集的枪声，然后是无数声不似人言的惨叫。
最后，一切归于寂静。
他以为张昱死定了，可现却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那里面的两百多号人呢？
老金不敢想，也不敢问。
车门打开张昱坐了进来：“回酒店。”
老金哆嗦着，从后视镜里看着张昱平静的侧脸，喉咙发干。
“里……里面……”
“解决了。”张昱闭上眼，淡淡地回应。
解决了这三个字，比任何解释都更具分量。
“给周淼生回个话。”张昱靠在座椅上，像是有些疲惫。
“告诉他，周炎以后不会再跟他争了。”
“是！”老金一个激灵，连忙应声。
他现在对张昱的敬畏，已经上升到了恐惧的层面。
这个人已经再不是合作伙伴。
是神或是魔，全在他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