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有样学样,连忙找了个靠窗的太师椅躺了下来,手肘往扶手上一搭,语气一点不带客气。
“给本郡主来碗燕窝莲子粥,要熬得稠稠的,再上一屉水晶虾饺,温一壶牛乳,记得放两勺蜜糖,只要两勺,甜了本郡主不喝。”
英国公:“.....”
是时候搬家了,把他们英国公府搬到这父女俩都找不到的地方,这样这俩孽障就不会跟自己没家一样,天天往自己府上跑。
英国公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的裴琰,“裴大人今日来老夫府上所为何事?”
总不至于那俩孽障已经不满足于言语上的刻薄了,这是还叫上了裴琰这个打手吧?
裴琰见王爷和郡主这会只顾着惦记早膳的事,郊外那处宅院是半点不提。
他叹口气,指了指端王爷手中的地契,缓缓开口。
“国公爷可是输过一个宅子给王爷?”
英国公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老夫同他斗鸡从未输过!”
裴琰:“....”
他终于知道王爷和郡主为何天天想弄死这英国公了。
叶琼和端王齐刷刷看向英国公,眼里的火苗噌噌往上涨。“爹,我想吃烤鸡了!”
“本王也想!”
英国公:“!!!”
他懊悔不已,连忙找补道:“是王爷主动找老夫斗鸡的,老夫义正言辞拒绝了王爷,但他非要逼老夫同他斗,不斗就去陛下面前告状,老夫实在没办法只能同他斗的。”
叶琼扭头瞪着端王。
“爹,我现在怀疑你是前朝余孽。”
端王:“.....”
他回想下自己以前死皮赖脸找英国公斗鸡屡战屡败的场景,顿时觉得有些丢脸。
人果然不能共情当时的自己。
为了挽回自己当年的糗事,他义正言辞道:“本王哪里是找他斗鸡,分明是这厮狼子野心藏得好,难逃本王眼睛。”
“本王早就察觉这老匹夫不对劲,这才打着斗鸡的名头接近他,就是为了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英国公:“......”
若不是亲身体验过这混不吝死皮赖脸缠着他斗鸡的模样,他还真会信了他的鬼话。
瞥了眼端王手中的地契,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王爷手中这张地契,乃是荒郊野院,老夫就算是输得底朝天,也犯不着拿它抵账。”
看不起谁呢,他们英国公府虽然不如祖父在世时那么荣光,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拿一个如此不值钱的荒郊野院抵账。
端王倒还想怀疑一下英国公,但又怕这老匹夫揭他的短。
顿时理不直气也壮道:“那英国公倒是解释解释这地契怎么写的是本王的名字,放眼整个京城,本王也就同你关系不好,如此费尽心思陷害我,除了你,本王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英国公只觉得自己幻听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端王爷在整个京城,就没一个关系好的。
要不是有陛下和太后在,就以他平日里那刻薄的行径,早不也死了八百回了。
英国公不是很想在这同端王争辩这种胡扯的事,为了赶紧打发这几人走,他接过地契仔细瞧了一眼。
“这地契盖的是户部的朱印,是正经官契,不是伪造的。”
说到这,他眼神奇怪的看向裴琰,“地契流转必有迹可循,按大周律法,凡田宅买卖过户,需买卖双方同去户部地籍司核验,这处宅子既然是官契,理论上是能查到前手主人的,也能查到经手的过户文书。”
裴琰轻咳一声,有些尴尬道:“这处宅院的确是官契,本官派人去户部查了,这地契是四年前过户到王爷名下的,案由写的是赌债抵偿,抵档还写了,原主是江南的一个富户赵福昌,因为在斗鸡场输给王爷多次,无奈之下,拿了这处京郊宅院抵了赌债。”
英国公一噎,这裴琰故意的?
都已经查出来这处京郊宅院原主人是谁,竟然藏着掖着不说,反倒问自己是不是这宅子的主人,且还任由端王府这两个孽障跑到自己府上来撒野。
英国公咬牙瞪了裴琰一眼,随后才开始仔细回想这略有些耳熟的名字,想到什么他顿时一拍大腿。
“原来是他!老夫想起来了,四年前京中那场斗鸡赛,老夫也在一旁观赛,这个赵福昌当年是来京城做生意的,偏生迷上了斗鸡。”
他抬眼看向端王,“见王爷赌运极差,这人便挑上了你对赌,想着赢一笔钱财回江南。”
“说来也怪,王爷你平日赌运平平,十赌九输,唯独那天简直如有神助,次次都能赌赢。”
“最后那赵福昌掏空了随身银票,便拿了一处地契抵了巨额赌债。”
端王在脑海中巴拉了半天,这才在脑中有了些许印象。
“这人非要拽着本王斗鸡,本王心善不忍拂了他的意,便陪他斗,谁曾想他这么差的,十赌九输。”
端王说到这还有些许嫌弃,“本王看他可怜,还让小厮给了他几百两银子当作回家的路费呢。”
叶琼挑眉,“所以这人是记恨我爹赢了他的宅子,暗中设局陷害?”
“还是这宅子本来就有问题,他故意输给我爹的?”
裴琰皱着眉思索了半天,也觉得此事十分蹊跷。
“这人是个关键线索,下官已经派人去江南查这个叫赵福昌的人了,只是时隔多年,也不定能找到此人。”
英国公想到什么,捋着颔下短须的手都有些发颤了。
“老夫好像听人提起过,此人好像病逝了。”
“什么?病逝了?”屋子里三人震惊的异口同声。
“因着王爷十赌九输的名气,这赵福昌斗鸡屡次输给王爷,京中人难免对这个倒霉蛋好奇了几分。”
“老夫也是后来听茶楼的百姓提起过,说他离京回江南没几个月,就染上时役,早就病逝了。”
裴琰瞳孔紧缩,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此事绝不是巧合!若那赵福昌当真早就染上时役病逝了,那这处被作为赌资的宅子,就是个早就布好的死局。”
“对方把宅子挂在王爷名下,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处心积虑的算计。”
裴琰抬眼看向端王,眸色凝重。
“他们的目的恐是想栽赃王爷您通敌叛国,即使栽赃不成,单凭这宅子与前朝余孽牵扯不清,也足够陛下在心中埋下一根刺,离间陛下与王爷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