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弥留之际说,若妹妹活着多好,爸妈也不会痛苦,这话被躲在石头后面的小狐狸偷听到了,他的一缕魂飘回到玉石里,动物对危险有预知能力,所以在飞机爆炸时,将你的魂魄引入玉石中,而你的肉身已毁,他便用神力冲破时空,带你到了这个异世,因此元气大伤,灵魂束缚在机器人团子身上,与其融为一体,而后一次次进化成原始形态。”
老人家的话似一股清泉,将她碎片化记忆都给串联起来了,她木然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而后头疼欲裂,似白蚁啃食般,痛彻心扉,疼得她打滚,翻腾……
耳边回荡着白胡子老头的话:“既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回去吧!”
猛地白光乍现,仿佛要刺瞎她的双眼,慢慢地头疼消失了,一切她都记起来了,她如何穿越到这里,认识辰还有大家,所有的一切的记起来了,她听到耳旁有人轻声唤她:“月儿,你看迎春花开了……”
她知道呼唤他的人是辰,不知他等了自己多久,可她越迫切醒来,就越睁不开眼,突然她还感觉自己轻飘飘浮到空中,她憋气吐气尝试数次都无法与肉身相重合。
正当她感到挫败之时,门口变得嘈杂起来,接着她听到夏涵的声音。
“夜王爷!稳婆说了,今日再不把孩子生出来,孩子就会被活活憋死,我知你顾惜月姐姐,可都五个月,如今到了临产之日,月姐姐一直未醒过来,难道你想看这孩子同月姐姐她一起……”看着已经瘦到不成样子的沈兮月,崔夏涵再次泣不成声,同时暗下决心,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为了月姐姐,也为了夜王。
擦干眼泪,她便着手开始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稳婆呢?快去找稳婆!你们快去多备点热水,还有你……”
屋里的人都动了起来她又把目光瞄向身侧站着的秦天,挥了挥手,秦天立即秒懂,把头低下来,她小声嘀咕道:“你去把你家主子打晕带走!办不成,今儿别
进我房间。”
一听这话,秦天没有丝毫犹豫,只能眼一闭,心里默念:王爷,对不住了,夫人说的对,这样对你对王妃都好,那就干脆利落地来一掌。
秦天闭住呼吸准备偷袭,若不是王爷如今神情恍惚,还真不好对付。
至于其他人,宛儿哭晕了过去,人躺在旁边屋里,秦小川双目通红守着她,他已经换上手术衣,如今能为师父做开腹手术也只有他了,他翻看了沈兮月留给他的医书,认真揣摩所有的注意事项,人的身体结构,师父说书本上只是纸上谈兵,真正实践方得要领,他又试着解剖了几具死尸,活的兔子,小白鼠……为的就是今日,有任何差池都会断送师父的命,可胎死腹中师父也活不成,他必须完美做完这次的手术。
秋月实在不忍心看,便只在门外站岗,眼泪浸湿她的面庞,我赤红双目仰头,质问老天:“王妃她何错之有,为何让有情人不得相守,明明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为王妃积攒无数功德,却还是救不活她,这是为何?老天你如此不公!”
她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直至痛哭失声,天上突然乌云密布,暴雨惊雷,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闪电,落在院中,她如同疯了一般,跑到院子里淋雨,同时指向天。
“你今日劈死我,我也要说,你不公,你善恶不分,忠奸难辨……”闪电噼里啪啦下着,却无一处劈在她身上,她猝然狂笑起来。
路过的丫鬟摇了摇头,暗叹:“又疯了一个。”
幻竹将淋湿了一身的秋月揽入怀中,任凭她怎么挣扎,拳打脚踢都不放手。
这一次,让我护你周全!
电闪雷鸣间,沈兮月恍惚中似被雷电劈中,像落下万丈深渊,亦如她坠崖那次,当她落地时,有一种直戳灵魂的痛处,让她不禁叫出声。
“辰,我好疼……”声音很轻,轻到让人以为是错觉,喧闹的屋子一瞬间安静下来。
秦天难以置信将手僵在半空,他疑惑地盯着崔夏涵看,崔夏涵饱
含热泪,她显然也听到了,久违的声音格外悦耳动听。
她捂着脸庞,掩面痛哭,秦天拥着她出了等着。
屋里屋外都欢欣雀跃,秋月激动地热泪盈眶,拉着幻竹跳舞转圈,迷迷糊糊地宛儿突然从床上惊起,眼泪从眼眶涌出,抱着小川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唯有夜洛辰,守在床边,他淡漠地像早知道她会苏醒过来,他静静地凝望着她,眉宇之间,似光华流转拢住万千星辰,温和的月华笼罩在她的眼眸之上。
沈兮月额间布满大颗大颗的汗珠,脸色苍白,可她真真实实地醒了过来,她温声道:“辰,出去等我好不好?我不想……你看到我如此狼狈。”
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一滴冰凉落在她眼下,他触碰到的再也不是冰凉,而是温凉:“好,我出去等你。”
稳婆将一切准备好了,好在提前烧好了热水,这会子正巧用上了,考虑到沈兮月才苏醒过来,没什么力气,便采用躺着生产的法子。
生产的痛与她先前经历的痛相比,好像也不算什么了,而且她这几月都靠吃一些米粥流食,娃娃长得不算大,十分顺利就生出来了。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屋外的众人欢呼雀跃起来,宛儿又怕病气传染给小姐,拖着病体站在门外等着。
沈老夫人和崔老夫人倒像是约好的,同时抵达夜王府,原本怒气冲天想质问夜王把她们的孙女拐来人都见不着,一听说沈兮月生了,还是个大胖小子,两位老人家立马喜笑颜开,抱着小娃娃不撒手,的亏是奶妈来抱,才松手。
沈老夫人抹着眼泪,由李嬷嬷搀扶着进了屋,屋里还没散完的血腥味,沈兮月静躺在床上,温柔看向躺在她身侧的小小人,指尖触碰他的小手,心里一股暖流趟过,夜洛辰轻咳一声,低头拱手向老夫人见礼,随即退出屋外。
门外,崔老夫人面色一沉,崔夏涵明白事情败露,祖母这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这便屁颠屁颠跟着到了隔壁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