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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曹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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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逃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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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俩的心悬了起来,不由望着窗外的夜空。夜空,雨急风骤。 挟着冷雨的秋风,在羽绒厂的宿舍楼群间奔突、喧嚣。 忽然,一条黑影儿一闪,在楼群间忽隐忽现地潜行。最后在一棵树下潜伏下来,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他就是钟裕华。 夜黑如漆,风雨喧嚣。一幢幢楼房安谧地入睡了。只有三号楼的一个窗口,还透出桔红色的灯光。 钟裕华望着那温馨的灯光,心里顿时一热,仿佛那绵绵秋雨和侵肤秋风,全从身边消失了。 月英,你为什么还没睡?一定又在为我担心吧?他好象看见了爱人那双凝愁含恨的杏眼,正对着孤灯垂泪…… 他的心里一阵痛楚,不由闭上了眼晴。 <app,^免费小说网站 家,对这个逃亡者来说,多么富有诱惑力呀!那里有香喷喷的饭菜,可充他辘辘饥肠,那里有舒适的床铺,可消除他的极度疲劳,那里还有他魂牵梦绕的月英…… 然而,他不能为贪图片刻的温暖舒适,沉溺于儿女情长,而使一个多月来的颠沛流离、东奔西走,功亏一篑!在找到辛清明;拿到决定此番斗争胜负的证据之前,决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中! 钟裕华摸素到了半块砖头,朝三号楼下的门洞里扔去。 “啪啦!”水泥地板发出一声脆响,仿佛是谁碰跌了什么东西。 几乎与此同时,对面楼洞探出一个人影儿,随即又缩了回去。钟裕华借着楼窗上的灯光的余辉,把这一切全捕捉到了。 有人监视!自己的家不能回去。 辛师傅家外边,恐怕又有监视哨。只有另想办法找他了。他环顾着危机四伏的周围,悄悄地向后退去…… 一个多小时以后,钟裕华已经站在市郊的山腰了。他最后跳望了一眼雨中灯火朦胧的市区夜景,转身钻进山洞里。 这座山洞鲜为人知。是十多年前钟裕华和月英恋爱时发现的。 山洞外小内大,蒸腾着暖洋洋的霉味儿。他用手电照着亮,低头躬腰地往前走。拐了个弯儿,山洞渐渐干燥起来。一块硕大的花岗岩缝里,铺着陈年枯草,留下了人体躺卧的痕迹。 是猎人或游山玩水者的印记?还是风流男女幽会的纪念?他管不了那些闲事,躺在草铺上舒臂伸腿,惬意地叹道:“哎……这就是自己的窝儿了。” 他摸出下车时买的面包,贪婪地咬了一口,蓦地,往事浮现在眼前…… “裕华,这就是你的窝儿?哎呀呀,看这……啧啧……!” 一天刚吃过晚饭,月英到邻居家去了,柳絮飞突然登门造访。他环顾着家里简朴的陈设,不住地摇头,讽刺道:“裕华,如今讲究高消费,艰苦朴素吃不开喽!你怎么连像样的家电都没有?” 钟裕华对这位保卫科长素无好印象,便搪塞地说:“这不很好么,我们能简单的生活就不错了。”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咱们言归正传。”柳絮飞从手提包掏出两大捆人民币,往茶几上一放,起了二郎腿,笑眯眯地瞅着钟裕华,“老兄,冯书记对你很关心,特地让我给他雪里送炭来了。这是两百万,你点点数吧。” “这?哪儿来的钱?不明不白的,我怎么能收?” “哈哈哈……管它是啥钱,你先收下么。难道钱还扎手吗?” “老柳,钱你先拿回去,等我……” “我说,钟副厂长,你这算干啥?冯书记关心你,才打发我给你送钱,你不收,不是和他过不去吗?冯书记的脾气你可是知道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己找不自在!” 柳絮飞久站了起来,继续说道:“老兄,钱你先留着,要退,你退给冯书记吧!” 钟裕华望着茶几上的两大捆人民币,如同面对两个即将引爆的炸药包。他的耳畔又响起冯涛的声音。 “这事你既然知道了,我就实话实说了。从今以后,希望咱们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只要你够朋友,我冯某人决不会亏待你!如果你拆我的台,可别怪我不客气!我冯某人下地狱,也要找个领路的!不过,在沂河市,想搞垮我冯涛,恐怕还不那么容易!你信吗,钟副厂长?” 那次,他发现冯涛一伙的底细后,冯涛赤裸裸地进行威胁利诱。 他知道冯涛在市里有后台,有一伙铁哥儿们。据说和省委高副书记,还有点儿特殊关系。且不说高副书记对他怎么样,这牌子,就是很灵验的护身符。有的人就吃一套。和这样的对于较量,自己人微言轻,势单力孤,难啊! 钟裕华颓丧地坐在沙发上,痛楚、悲凉、羞愧。一个共产党员,眼看着他们侵吞国家财产,人民的血汗,自己却无能为力,这…… 他把头埋在手心,闭着眼睛,许久动也不动。直到月英回来问起钱的来路,他才拾起头来,苦笑着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月英怔怔地瞅着他,不知说啥好。良久,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钱放在咱家,可总是个事儿呀!裕华,怎么办呢?” “我也在犯愁呢。这钱,咱们坚决不能要,可…… 他突然坐直了,目光灼灼地脉着月英,说道:“咱们把钱寄给报社吧!” “寄给报社?你这是?” “咱们在沂河市搬不倒人家,上告吧,控告信还不是层层往下转,让市里处理,结果还要落在人家手里。那,咱们吃不了就要兜着走了。咱们把班款寄给报社,再写一封信,报社会转给有关部门查处的。” 当天夜里,两人几经修改,写好了信,署名“周正”,取“纠正”二字的谐音。第二天,他们把信和赃款,同时邮寄给了《华夏日报》社。 他并未因此而心安理得,一直为自己在邪恶势力面前的怯懦,感到羞愧。他寄希望于审计,可羽绒厂的审计是冯涛领导的,他们的问题,当然不会触及了。 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如果审计都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党和国家的希望又在哪里呢?他状到市纪检委副书记南正英,反映了冯涛一伙的问题。 南正英口问笔录,对他说:“小钟同志,市纪委支持你!我马上带工作组到你们厂里去。” 南正英带着工作组,很快就进驻了羽绒厂。可不到一个礼拜,南正英和他的工作组,又突然撒离了。 冯涛他们的间题不仅没有触及,羽绒厂的整党还受到了表扬…… 钟裕华吃完了面包,困倦渗透了每一个毛细血管,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咯崩崩……咯崩崩……是雨打树叶?还是追捕者的脚步?啊,老鼠! 他妈的怪了?这老鼠牛犊子似的,胆子也特大。 它……它在吃人喝血。嗯?咋这么多呀,灰的、黄的,家鼠、野鼠,一排排,一行行,大模大样,招摇过市…… 嗯?怎么突然变成人了?啊,冯涛、柳絮飞、吴玉珍、杨扬…… 哈哈!公的、母的,大的、小的,肥的、瘦的…… 他们围着他舞蹈、狞笑,伸出尖利的爪子…… 滚!他挥拳朝他们砸去…… “哎哟!”手上一阵钻心痛,他醒了过来。原来做了个恶梦。 洞外传来啁啾鸟鸣,天大概亮了。 他捏亮手电看表,停摆了,昨晚忘了上发条。咳!知道时间又怎么样?公安局布置下天罗地网,今天怎么到市里找辛师傅? 他打了个哈欠,从雨衣口袋里摸烟,不料摸出一个纸团来。他信手扔在地上,尔后从内衣口袋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贪婪地吸了一口气,考虑白天怎么度过。 他突然想到,公安局可能这时还在搜捕自已吧?可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线素。他拾起纸团,展开用手电一照,不由得愣了。 “辛已回辛家堡遇害,速去辛家取证!” 字迹和上次纸条上的一模一样,看来出自一个人之手。 奇怪!这字条是怎么到我口袋的?是谁又一次暗中帮助了我?字条上说辛师傅遇害了,为什么他们连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头也不放过?冯涛啊冯涛!你真是一只心毒手狠的恶狼。你等着吧!我钟裕华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决不会和你善罢干休的!他霍地站起来,躬身走出山洞。沿山坡而下,踏上通往辛家堡的盘山公路。 波波波……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声响。他连忙躲在一块巨石后边。 一个上着红色蝙蝠衫,下着米色牛仔裤,足蹬桔红高腰皮靴的姑娘,驾着摩托飞驰而过。 这不是南正英的那位“公主”么?她上哪儿去?会不会是在追踪我?哼!一个毛丫头,谅你也把我奈何不了!按原计划办,走! 他正要出来,又是一阵摩托车的波波声。奶奶的,今个撞鬼了,怎么摩托不断头儿。正生气,只见高仰全和曹小安共骑一辆双人摩托,尾随着南珊,风驰电梨般飞驶而去。 他们怎么都往辛家堡方向去呢?是偶然巧遇?还是事先钩好结伴而行?我该怎办? 钟裕华沉思良久,猛地站起身,向山上走去,他踏上了通往辛家堡的那条羊肠道,要取捷径尽快赶到辛家堡。 这条山间的坎坷小路,曾经是沂河市和辛家堡的唯一通道,曲折限险,关隘极多。解放后修起了盘山公路,它便逐渐被人们遗忘了。 现在,钟裕华在荆棘中穿行,在石岩上攀缘,他又想起少先队辅导员讲过的革命故事,仿佛老交通的矫健身影,正在他的前边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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