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王妃！”素云看出了小姐的意思，她不想她多管嫌弃。现在她们只是看起来情况好一些，可那靖王府哪是她们能做了主的地方？
苏瑶明白她的意思，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素云点头下了车。
透过车帘，苏瑶见素云找了一个婆子将女子背走，放下车帘：“好了，咱们回府吧。”
素月不知道小姐跟素云说了什么，只是见苏瑶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事情，便也不出声打扰。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来，苏瑶扶着素月的手刚刚跳下马车，抬眼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微微一愣。
韩庭川今日出府，没想到回来时竟看见了她，想起今日是回门的日子，遂站在门口等了两息，待人走到跟前，他才微微点头：“卑职见过王妃。”
每次见了颜识，苏瑶都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向一边：“嗯，颜侍卫请起吧。”
韩庭川一愣，这才微微弯了弯脊背：“谢王妃。”
李嬷嬷一双倒三角的眼睛将韩庭川上下打量一遍，见他穿着侍卫的衣裳，上前一步，头微微扬起，出声问道：“这位大人高就啊？”
韩庭川转眸看向她，没说话。
苏瑶对素月使了个眼色，素月有些不情愿地道：“李嬷嬷。这位是颜识颜大人，是王爷身边的侍卫。”
李嬷嬷不太懂王府的规矩，一听是侍卫，只当是寻常府邸的小厮，态度立马冷了下来，尖声喝道：“好大的胆子，区区侍卫见了王妃也不行礼？你们王府就是这么没规矩的？”
苏瑶简直都想为李嬷嬷竖起一根大拇指，果然无知者无畏。
先别说王府侍卫的品阶，她现在不过是个冲喜王妃，宫里连宝册宝印还没给她呢，她有什么资格让大齐一字王身边的一等侍卫给自己行礼问安？
不过，她也没想拦着李嬷嬷，两人对上才好呢！
韩庭川似乎看见了苏瑶眼里的狡黠，深深看了她一眼，连个眼锋都没赏给李嬷嬷，抬步进了府内。
李嬷嬷气得直哆嗦：“这，这，这王府是什么规矩？”
苏瑶收起嘴角的笑意，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李嬷嬷也看见了，我虽站着王妃的位置，可实在是……”
李嬷嬷忽然有些同情苏瑶，拍着胸脯保证：“王妃放心！以后有老奴在，必须好好帮您整顿王府！省得出去叫人家笑话！”
苏瑶连连点头，就李嬷嬷这副嚣张跋扈的样子，都不用自己动手，自会有人帮忙处理掉。
“王爷，您回来了！”王右见韩庭川进来，连忙迎上去。
“嗯。”韩庭川淡淡应了一声，抬步进了书房，忽然问道：“今日是王妃回门的日子？”
王右也是刚刚听说王爷跟王妃在府门口碰上了，虽说王爷现在戴着面具，人前都以为他是颜识，可还是怕引起误会，刚要出去就见王爷已经进来了。
“是。”王右答道。
韩庭川似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得到答复便不说话了。
王右想了想，把回门礼的事情说了。
韩庭川皱眉。
在他看来，苏太师敢将孙女嫁进来，无非是舍弃这个人的同时还能保证由他掌握，只不过如今看来又似乎不是那样的。
不过，他也并没有因为这一点就放松警惕：“嗯，以后继续观察着，有什么异动随时来告诉本王。”
“是！”王右应下，又想起刚刚下面人来报，又道：“刚刚他们说，王妃在路上救了一个人。”
韩庭川皱眉：“救人？”
他刚回来时除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嬷嬷，没看见旁人啊。
王右接着说：“是位姑娘。王妃好像让她身边的丫鬟去处理了，应该是不会带回王府。”
韩庭川知道，如果只是普通人，王右不会多此一举，便问道：“什么人？”
王右：“怡红院的人。”
韩庭川转动拇指上的扳指，半晌没说话。
王右见王爷没说什么，转而又自言自语地说：“王妃还买了好多书回来。”
“买书？”韩庭川感觉有些意外，赐婚圣旨下来后，他也让人调查过苏瑶。知道她在深闺养了十五年，可以说是个贪图享乐不思进取的性子，没想到竟还喜欢读书？
“都什么书？”他顺口问道。
王右想了想侍卫的汇报，答道：“《巴寡妇清》，《高五娘传》，还有……”
“还有什么？”韩庭川见王右似乎被什么卡住了，忍不住问道，
“怎么不说了？”
王右苦着脸，一脸纳闷，小声嘀咕：“怎么都是寡妇呢？”
韩庭川：……
苏瑶这边回了长宁院，让人带李嬷嬷先下去收拾了，身边只留了素月。
素月见旁边没了人，才小声问道：“小姐，刚刚在大街上，您让素云去做什么了？”
苏瑶摆弄着刚刚买回来的书，爱不释手，随口说道：“我让素云借机去看看宅子，有合适的话买下一座。”
素月还以为小姐是给那个买宅子，顿时有些急了：“小姐！您给她租个客栈，请个大夫也算仁至义尽了，为什么还让素云买下院子呢？”
苏瑶摇摇头，纠正道：“不是给她，是给我！”
“为什么？”素月不解。这王府又宽敞，主子又少，为什么还要单独买宅子？
苏瑶其实也是临时冒出的念头。她怕有一日像前世那样，王府进不来，苏府回不去，她不想那样流落街头了。有个院子，起码有个安身的地方。
或许用不上，就当图个心理安慰吧。
不过这些，她没法跟身边的人说，只好说：“一个小院子罢了，万一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摆弄了一会书，苏瑶才去沐浴，洗去黏腻，一身清爽，懒懒地躺在窗边的罗汉床上，手里捧着刚刚买回来的书，惬意地看着。
素月坐在罗汉床边，手里拿着一把象牙梳，一点点替小姐通着头发。
小姐自小头发就好，又顺又密，比那上等的绸缎手感还好。想当初，大小姐三小姐她们谁不是羡慕得不得了，还偷偷来打探小姐是怎么养头发的。
素月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念叨着：“这都八月了，天气怎么还这么热啊！”
苏瑶看完一页书，两根手指捏着书页的一角，轻轻翻过，一看就是爱惜书籍之人：“秋老虎，秋老虎，你没听过么。”
素月点点头，看了一眼小姐手里的书，也有些好奇：“小姐怎么忽然喜欢这些传记了？奴婢记得，您不是喜欢看游记之类的吗？这些书名好奇怪，巴寡妇清？”
素月跟在苏瑶身边，平时的字也差不多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