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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宫杀,公子他日日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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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你心里的人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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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日前,不日前就在杀大萨满之时,那人曾于老小羌王跟前试图将她抱起,因他身子不好,是连起都起不来的。 而今,他竟身体康健,一点儿的异样也无。 小七愕然失神,公子许瞻竟是装病吗? 谁会想到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竟在兰台装起了病来。 他在朱玉楼装得琴瑟和鸣,不但装得老羌王高枕无忧失了戒心,装得小羌王沉湎淫逸纵情酒色,还诈病佯疾,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你瞧瞧,他装得多好啊! 小七下意识地打量他,窥察他,揣摩他,琢磨他。 那人本就有一身皙白的肌肤,佯作苍白是一件难事吗? 只需一味白芷罢了! 本就清瘦的身子掩唇一咳,那血浆都不知是怎么冒出来的。 哦! 他有最高明衷心的医官,医官有的是办法,搞出血浆来又有什么难? 哦! 你瞧瞧! 诈病佯疾,不也能避嫌守义,不与阿拉珠同房吗? 羌人最想要的那个将来继承燕国大业的“小公子”,二月不来,便永远也不会再来了。 简直入情入理,无可厚非。 灯火阑珊,月堕枝头。 西林苑的狼嚎先歇,犬吠声也渐次停了下去。 那人稳稳地抱着她,经过神像,路过乐者,走下楼梯,穿过廊下,路过莽夫,哀戚的胡笳兀自奏着,那人一双手臂似钳子一般将她牢牢地圈着。 一出朱玉楼,明月如霜,好风如水,将那人那绝世的好颜色映得如同一幅水墨。 三月初的风一吹,把小七的脑子吹得瞬间清明。 她都不知自己怎么就到了那人的怀里,他抱得简直是心安理得,顺理成章,而这样的怀抱恍然竟已有过了无数次。 小七心里是万万不愿承认的,身子却对那人的胸膛万分的熟悉。 那是多么熟悉的力道、熟悉的心跳和熟悉的雪松香呐! 但那也不行! 再熟悉也不行! 她要回家!回家!回家! 小七蓦地挣扎起来,就似一尾活蹦乱跳的黄河鲤鱼,“公子放开!公子放我下来!” 那人将她箍得越发地牢,“挣什么!” 他越是箍她,她越是乱弹,“公子弃好背盟,我要回家!” 那人笑了一声,宽厚的胸膛微微起伏,贴在她耳畔的呼吸声却越发地响了起来,“我何时弃好背盟了?” 小七叫道,“我不做公子姬妾!” 那人仍笑,“我何曾要你做什么姬妾。” 小七又叫,“那你更不能抱我!男女授受不亲!快放我下来!” 月色下那人的眸子泛着温柔细碎的光,他顿住步子,竟也似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他说,“我会娶你做夫人。” 小七亦是一顿,又说这样的鬼话,朱玉楼里的虽失了宠,淑德楼里不还有一位吗? 再说,老羌王虽死,小羌王还在。阿拉珠再尊贵,原本也不过是个郡主。如今倒好,小羌王成了正经的北羌王,想必明日一早,阿拉珠就要被册封为北羌的公主了。 便是失了宠又怎样,小羌王不能死,大小周后也仍在,阿拉珠再怎样都倒不了。 名义上的夫人亦是夫人,独守空房的王后亦是王后,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因而小七才断定那人说的不过又是些诓人的鬼话罢了。 小七小声道,“我要嫁给心里的那个人。” 那人仍笑,“你心里的人便是我。” 小七才不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心里的人到底是谁,那人又怎会知道? 想要借她失忆行些趁火打劫的腌臜事,想都不要想。 就算是大表哥都不会是他。 切。 伪君子。 小七又挣,“不是你!装病佯疾的伪君子!再不放开便算背约了!” 那人箍得太紧了,她挣不开便去咬他。 她用力地咬,那位尊势重的人却丝毫也不恼,反倒是甘之如饴,乐陶陶地受着。 待她咬完,那人才将她稳稳放了下来,继而掀起了自己的袍袖,将左臂的印记暴露出来。 “小七,你看。” 那人的左臂有四排牙印。 两排已经由来已久,两排还泛着新鲜的血丝。 但这两排牙印却一模一样。 那人温声道,“小七,你只咬自己喜欢的人。” 哦,她记得有这样的话。 记得醒来的时候,那人说是她的夫君,她不信,那人便说自己有佐证,什么佐证呢? 他说这两排牙印便是佐证。 可牙印有什么,怎知就是她的牙印,这般霸道阴骘的人,谁敢去咬他呀! 那人还定要她再咬一口,就如此时一样挽起手臂,将手伸到她面前,“你在这边再咬一口,再咬一口,你就知道了。” 那时她歪着头说,“我不咬人。” 那时那人坚持道,“你咬。” 那时小七不肯咬,她说,“我只咬自己喜欢的人。” 而今月色下这新新旧旧深深浅浅的牙印似乎印证了那人的话,眼前的人竟是心里那个朦朦胧胧的人影吗? 可那人好似总着青衫戴斗笠,眼前的人呐,眼前的人簪金戴玉,总穿绯色的华袍。 他们不是一个人,绝不是。 那人还握住她的手,引她在那四排牙印上摩挲,轻轻一叹,“小七,我是你的当路君呀。” 当路君? 他的西林苑便豢养了许多青狼,那些青狼便是当路君。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竟成狼啦? 小七心口一闷,也不知是怎么了,数不清的复杂滋味齐齐堆在心头。 她低着头,双手在袍袖里绞着,那包着崭新帛带的指腹总是迟迟不愈,此时被她下意识地捏着。 她细声说,“可我不记得你。” 似公子许瞻这样的人物,但凡她记得一点儿,想必也会起了嫁他的念头罢? 面对这样的人物,这世间的女子又有谁能克己自抑,谁又能不倾心爱慕呢? 可她偏偏不记得。 月色下那人默了许久,这许久的空当里,她柔肠百转,闲愁万种,并不知那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会想什么呢? 在想青瓦楼里的旧事,还是在想这一夜羌人的暴动?看書菈 她不知道。 哦不,那人一肚子坏水,若不是亦像她一样心事重重,便必是在琢磨什么旁门左道。 是了是了,那人才不是什么君子。 果然,那双能一匡天下抚绥万方的手兀然捧起了她微凉的脸来,那一贯低沉的嗓音此时有几分轻快,“小七,我有法子。” 他看起来有些欢喜,有些欢喜便是有了很好的法子,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着了魔一般地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公子有什么法子?” 那人理所当然地牵起了她的手,拉她往前走去,好似拉她的手本就是一件多么天经地义的事儿似的,“跟我来。” 若用一个词来描绘她此时的心境,想必便是“鬼迷心窍”。 因为她鬼迷心窍地跟随他往前走去,丝毫竟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人原是龙行虎步,却有意慢下步子来等她,她跟起来毫不费劲。 你瞧,那图谋天下的人,竟也这般心细如发。 她就在月色里随着兰台的公子一步步地往前走,不知那人要带她去哪儿,也不知他说的法子到底是什么,那人没有细说,她也没有追问,莫名其妙地就要跟他走去。 恍恍惚惚的好似这牵手走路的时刻,也已有过无数次了。 当真奇怪呀,她心里分明是没有这个人的,可她的身子对他却莫名的熟悉。 隐隐有什么东西就要破门而出,早就乱作一团的碎片妄图一片一片地拼凑起来,她凝思极想,想要拼凑完整,给自己一个清晰的答案。 这月色如水,眼前人淡如画,檐下的积雪正化成干净的水顺着瓦当一滴滴地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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