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不可能才实习了一个月就逃回la，也不可能申请调到其他教授手下，这样未免太不尊重姚主任。
摆在她面前的也只有一条路：硬着头皮上。
姜亦接下来还要跟门诊，因此跟老爷子简单叮嘱了几句之后就继续看诊了。
姚主任多开了半天的门诊，闻讯而来的病人却是多得将门诊室门口都挤满了，其中大多数都是来让姚主任加号的，因此这半天的门诊，堪堪看到了下午三点半才结束。
姜亦今天的调休算是泡汤了，她想着回家之后赶紧抓紧时间睡觉。
但是当她刚准备关掉电脑，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就被姚主任叫住了。
“小姜，你跟我去住院楼看看谢老先生。”
姜亦知道一定是因为刚才老爷子说的那些话，让姚主任觉得他特别想见到姜亦。
姜亦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去。
至于会不会遇到谢蕴深，就看命了。
她拿着冰美式，深吸了一口。
反正现在也已经不是上班时间了，姜亦也比较随意。
去往住院部的路上，姚主任见姜亦一直在喝冰美式，笑着说道：“你们年轻就喜欢喝这种冰冷冰冷的咖啡，对身体不好，要提神就喝热茶。”
姜亦笑了笑：“习惯了。”
“对了，你不是一直都在国吗？怎么跟谢家认识的？”
南城谢家，在谢老爷子往上好几代，那都是世代簪缨，哪怕是追溯百年，那都是名门。
就算是出了南城，那也是响当当的。
所以哪怕在几十年前，老爷子也出手阔绰，慈善捐赠是每年都不可缺的。
姜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跟谢家的关系，于是淡淡地说道：“之前机缘巧合认识了谢老先生而已，后来就去了国，也就没见过了。主任，谢老先生的病，能治愈吗？”
姜亦看着老爷子的状态，心底其实很担心。
老爷子看上去并不健康。
姚主任叹了一口气：“难，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现代科学也只能够当做辅助，看老先生自己的造化了。”
姜亦听了之后心头窒痛，老爷子也算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几个，对她好的人……
思虑着，姜亦跟着主任来到了心脏外科的vip病房。
老爷子这两年身边专门请了一位护工，跟冯叔差不多年纪的男护工，此时正在帮老爷子整理收拾带来的衣物。
“小亦，你来了。”老爷子一见到姜亦就精神抖擞，拄着拐杖就要起来，还是被姜亦按下去了。
“您好好坐着休息，我跟姚主任来看看您。爷爷，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情况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没情况就不能联系你了吗？”老爷子开着玩笑。
姜亦笑了：“哪里的话，哪怕是您想吃一碗小馄饨让我去买都可以。”老爷子见到姜亦之后心情豁然开朗了很多，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迟迟呢？是不是长得很高了？”
姜亦一听老爷子提起迟迟，心底还是隐隐有些异样的。
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讪笑：“嗯，已经读一年级了，个子长得比同龄人都要高。”
“那一定是像阿深了，阿深小时候就是班里面最高的那个。”
老爷子笑呵呵得自然而然得提起谢蕴深，并没有半分尴尬的感觉。
倒是姜亦，在听到谢蕴深的名字的时候，到底还是浑身微微颤了颤。
她脸上的肌肉也有些无法控制住，表情有些难看。
老爷子倒是坦然，见到姜亦提起谢蕴深的时候略有异样，便说道：“这两年你们有联系过吗？”
姜亦立刻扯开话题：“爷爷，我待会儿晚上跟朋友约了吃饭，先走了。”姜亦不想提起有关于谢蕴深的任何话题，也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近况。
更不想，在这个病房里这么快见到他。
能晚一点就晚一点。
但是就当姜亦转身，打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从门外迎面而来了一道身影，将姜亦堵住了。
因为离得很近很近，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裹挟着一点新鲜烟草的味道，应该是刚刚抽完烟。
姜亦倒吸了一口凉气，怕什么来什么。
她抬头，对视上了谢蕴深一双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睛。
姜亦僵持着身体，已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已经遇见过两次，但是第一次是醉酒，第二次只是一个背影，像这样直接得，站在对方对面，还是第一次。
相比较于两年前，谢蕴深身上的压迫感似乎更加强了。
姜亦站在她面前，最大的感觉便是难以自持，难以调整呼吸。
姜亦深吸了一口气，咽了一口口水，刚准备开口让谢蕴深让让的时候，他直接从她身侧走过。
擦身而过，一句话都没说。
姜亦心头一凛。
他好像，是当做没有看见她？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侵染进了四肢百骸当中，她浑身颤栗，浑身发冷。
但是另一面，姜亦又庆幸。
幸好，他装作不认识她。
姜亦正准备离开，姚主任叫住了她：“小姜，既然你今天休息，待会儿就陪谢老先生去一趟ct室。明天我多给你半天假期。”
面对主任的要求，姜亦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姜亦的背影僵持住了，她转过身，点了点头：“好的。”
姚主任离开之后，整个房间只剩下了四个人。
姜亦，谢蕴深，老爷子和护工。
姜亦不自在到了极点，眼神一直都没往谢蕴深身上逗留，她直接走到了老爷子面前，说道：“爷爷，我去推个轮椅过来送您过去，路途有点远，要跨好几个楼呢。”
“让护工去推吧，小亦你过来，爷爷好几年没见你，有很多话想跟你聊聊。”
姜亦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坐到了老爷子的身旁。
老爷子笑着推了一杯热水到姜亦面前：“小亦，你怎么会在北城医院？你还没告诉爷爷呢？”
此时的谢蕴深并没有过来，而是走到了阳台前，打开门，走出阳台去抽烟。
门没有完全合上，姜亦知道，她在这里说话，他在外面也是听得见的。
因此说出口的话，姜亦都在心底思忖了两边。
“我是过来实习的，就呆四个月就回国继续念书。我还没毕业。”
“哦是这样，那你一个人在北城？”
老爷子这是在试探她是不是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