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深吸口气，咽下满心难过和自责，伸手去摸被切开的腹部。
“腹部刀口平滑，是一刀划过。中部划得深，两边变浅，伤口掌半宽，伤口明显是弧形的，确定是月牙湾刀。但是……”
吕素轻轻扶起流出的肠子内脏，声音嘶哑低沉，“因为月牙湾刀决定了刀口长度和深度，如此肠子和内脏不会流出这么多，说明……凶手又伸进去扯出来的。”
扯出来的？
太野蛮太残忍了！
众人头皮发麻，脚软的大臣真要跪了。
秦知晓拧着眉，“所以，更加证明了凶手残暴粗鲁，杀人果断毫不留情。而且，他如此做，是在警告、在示威。”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示威？
“那么，凶手岂会满足仅杀一人，受害者定会有下一个。”秦知晓严肃的话让大家都吓得脸色煞白，“他既然是示威和警告，定不会就此罢手的。”
“你觉得他的目标是谁？会何时杀人？”
开封府尹觉得事态严重，这么恐怖的凶杀案，整个东京城都没有过，何况，凶手还不是天鼎人，若是传出去，定会人心惶惶。
经过刚才一番话，开封府尹对‘秦剑"无比信任。
秦知晓摇头，“按凶手这样的手法反射出他的性格，很难预估他会什么时候再杀人。”
吕素接过话头，“一般来说，凶手杀人后不会这么快再杀，会让事态稍冷再动手。”
“但这个凶手非常人。”秦知晓并不认可，“因为他变态凶残且狂妄自大。”
吕素闻言缓缓点头，“没错。他敢在我们近在咫尺动手，就证明他是多么的狂妄。”
听到这话，大家脸都变了。
也就是说，人人都有可能是凶手的目标，时时都有可能再杀一个，且凶手谁也不怕。
秦知晓道，“但，有一点我敢肯定，凶手是以让我们混乱为目的。而且，他很清楚我们在此比试，时间也掐得很准。”
“你的意思是有内奸？”同大人一脸严肃。
“很有可能。通风报信者很可能是军中之人，且能得到我们比试细节的人。”
也有可能凶手是冲着秦知晓自己来的。
否则，凶手为何选杀男兵，这种残暴的凶手岂会因为怜惜女人杀男人？目的很明显就是嫁祸秦家，同时警告秦家。
听说有内奸，周围的人神色一紧。
这就事大了，如果真是邑国或夜郎的杀手，内奸就等于叛国罪，诛九族的大罪。
“同大人，先封锁消息，免得引起东京城的恐慌。一会我见到凌统领会告诉他，新兵营所有夜间训练都改成白天，夜间严禁单独外出。”
皇帝最近大刀阔斧地改革禁卫军军制，迅速扩充新军，凌天禹他们也在日夜加强训练。
秦知晓暂时摸不准杀手的真正目的，但能避免再出这样恶性的杀人事件最好，否则，禁卫军的新军定会引起不小的震动。东京一乱，更会让有心人浑水摸鱼。
“对对。”同大人从震惊中猛然清醒过来，扭头就吩咐人传令下去，在场的人都要闭紧嘴，若是谁敢透露风声定要严惩。
但秦知晓知道，风声肯定会漏出去的，如果真有内奸就更掩盖不住了。
“秦先生，皇上宣入宫觐见。”凌天禹骑马飞奔过来。
“好。开封府尹大人和同大人一起吧。”
“好。”两位大人同时应着。
“我等也要入宫。”兵部侍郎忙道，工部尚书点头。
“皇上没有宣二位大人。”凌天禹恭敬道。..
“那他们……”
“皇上宣秦先生入宫，为的是询问此次杀人案情况，秦先生认为需要哪位大人方能入宫。”凌天禹扭头对秦知晓说，“秦先生请吧，莫让皇上等急了。”
秦知晓不再耽搁。
宁九霄抬脚欲跟着。
兵部侍郎瞪眼，“皇上又没宣你。”
“在下可以随时入宫，不用宣召。”宁九霄闲闲道。
气得兵部侍郎和工部尚书直翻白眼。
一行人很快入了宫，皇帝听完秦知晓对案件的描述和猜测，面色凝重，“如此说来，邑国或夜郎意有所图？”
“尚未能确定。但从武器和行为习惯来说，不是天鼎的人。女兵中有江湖第一大门派玄清阁少阁主的亲妹妹，据她说中原江湖没有人用这种弯刀。”
“众位爱卿如何看？”
凌天禹道，“微臣已经命令护城军严加把守，并暗中派禁卫军在城外暗暗搜索踪迹。”
“微臣已命皇城司在城中秘密搜索。”宁九霄插嘴。
“秦剑，你觉得凶手目的何为？”
众人都看向个子不高的黄脸小子。
“微臣猜想是扰乱军心，制造恐慌，估计，南疆会再出战事。”
这是她一路入宫来忽然想到的。
皇帝一愣，“你是说邑国或夜郎会再发兵？”
“这只是微臣猜想。”
宁九霄低垂眼帘，无人看得见他眼中情愫。
“锦玉公主擅自回朝定会让夜郎落下口实。”皇帝沉吟。
秦知晓冷冷的看他一眼，“锦玉公主若是不回朝很快就会没命了。”
皇帝脸一沉，看她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除了锦玉公主，还有就是她和宁九霄干的那些事，将邑国和夜郎得罪了个遍。
但，他此刻是用人之际，不便责怪秦知晓。
“皇上，且不管杀人事件，此次比试女兵获胜，军器监也该按比赛规则归皇城司管。”秦知晓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这可是工部最重要的部门，再交给权利大得让人害怕的皇城司？皇城司岂不是更加厉害了？
秦知晓看出大臣们的犹豫和皇帝的摇摆，但，她对军器监势在必得！
“皇上，此次女兵用的是新设计的袖箭，适合轻量级攻击使用，比试效果极佳。将来配给斥候和骑兵甚好。另外，微臣还进一步将短弩改良，若是能装上火药便更犀利。”
“若是有这些轻量级犀利的武器，那可太好了。”凌天禹欣喜道。
皇帝眼睛一亮，“袖箭？火药？”
“是。微臣还想进一步试试改良重型武器，比如城墙上用的八牛弩，射程极远，加上火药更是威力无穷，尤其适合北方辽源。届时，天鼎无须惧怕南北疆外侵者！”
皇帝闻言，有些诧异，“八牛弩？我朝本就有，也是有火药的。”
“但现在的八牛弩太沉重，需要十位士兵方可操作，分为瞄准、上弦、扣动扳机等步骤，威力虽然强大，但每发出一箭耗时太长，用人太多。战场上分秒必争，慢一步，可能就导致城陷。”
“秦大人说得对，越早准备越有利。”凌天禹点头。
宁九霄眸色微沉。
她还想改良八牛弩？还有什么武器是她不敢动的？
看来，天鼎的兵器在不久的将来会非常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