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我真的不懂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如果把林霏比喻成天赋异禀的福尔摩斯，那何老师一定就是雷斯垂德了。
当整个苏格兰场都觉得福尔摩斯是精神病的时候，只有雷斯垂德信任他。
但是，如果福尔摩斯的行迹太过诡异，加上苏格兰场的风言风语，雷斯垂德也会动摇的。
何老师就动摇了。
他承认自己收下林霏的时候，确实有点冲动。
他在电脑上调出了林霏高中两年以来的成绩。
不能说是不尽如人意，只能说是非常垃圾。
在廖老师“孜孜不倦”地抹黑下，他真的有点后悔通过一个网络上的idol综艺节目就去判断一个人了。
娱乐圈啊，综艺啊，明星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何主任也是要面子的，他马上就要升任副校长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承认自己塞了个差生进1班吧？
何况，看林霏在节目上对答如流的样子，也不像假的。
这次考试，就是检验她水平的重要关卡。
然后，林霏给他整了个提前交卷。
怎么说呢……
有点想不通，是开摆了吗？
林霏一眼看穿了何老师的心思，对他说道：
“何老师，你不用担心太多，提前交卷只是我不羁的风格。”
“要不这样吧，如果我这次考试考不到年级第一，我就退学。”
“你看行不行？”
林霏目光炯炯，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反而自信满满。
压力来到了何老师这一边。
是自信还是自负，赌注直接下到年级第一了？
现在他去找年级前十的几个学生聊天，问他下次考试能不能考第一，他们必定都是心里没底的。
年级前列的几个学生水平都是相近的。
争第一这种事情，已经超脱实力之外，全在运气和手感之中了。
林霏敢这么说的话，看起来是十拿九稳了。
那么……她的实力只有碾压全年级学生，才能稳考第一。
何老师觉得这太天方夜谭了，这两年他还是在1班上花了不少心思，年级前几的实力他也是知道的。
要他们去争一争省状元，都很有可能成功。
他对林霏安抚道：
“你不用那么应激，说话说这么死，什么后路都没有了。以后出了社会，你这个性格要吃亏的。”
“别说什么年级第一了，你考进年级前二十，以后想怎么交卷怎么交卷，谁也不敢管你。”
林霏从这话里听出了一股扭扭捏捏的意味。
年级第一，本来就已经是囊中之物。
所谓高考，不过是去填一张清北的录取登记表。
她不为所动，话语中的决绝又多了几分：“不，就年级第一。”
“考不到我就走。”
看着林霏一本正经的样子，何老师本人都有点被吓到了，对她说道：
“随你随你，你开心就好。”
何老师心里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反正都是口头说的话，不作数的。
要是林霏真的成绩烂，她要走就让她走。
她但凡能考进个年级前几十名，他都一定要说服她留下来的。
这叫什么？这叫缓兵之计。
看看，为了一个学生，他连兵法都用上了。
后面的三场考试，林霏都早早做完了，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就交卷。
监考老师不断来看她答题，甚至其他屋子的监考老师也轮番来看。
有的还走到林霏的旁边，看着她的名字，班级，和脸，心想一班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位奇人，以前都没听说过。
这些东西对林霏基本没有造成干扰。
懂应试的人都知道，题目才是学生唯一能够掌握的东西，其他都是虚妄。
任人来人往，她自安然做题。
英语考试结束后，林霏照例提前交卷走出考场。
许多老师都知道了她的名字，从自己监考的考场探出个头看着林霏，对自己的同伴说：“林霏出来了，那个林霏出来了。”
林霏心想，她也没坐监狱，什么叫“出来了”？
多不吉利呀。
何老师早就熟练地在食堂等着她，看到她一脸淡定地走出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考得怎么样啊？”
她风头出得这么盛，要是成绩出来不理想的话，可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不怎么样。”
“啊？”
何老师眼睛一瞪，她真的没想过后果吗？
看他严肃认真的样子，林霏不禁轻轻一笑，说道：
“骗你的，感觉挺不错的。”
何老师把惊讶的目光收了回来，也不再多问什么。
这孩子说话老是喜欢大喘气，怪吓人的。
等成绩出来，一切就见分晓了。
反正考完下午就没事了，林霏直接坐在食堂里吃晚饭。
林霏搞这种骚操作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只是林霏这个考场，全年级乃至全校都人都知道了。
她好端端地在食堂吃饭，老是觉得周围人在偷看自己。
有的人还指指点点，低声讨论着。
错觉吗？难道是自己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也觉得确实有点逆天了。
如果自己在学生时代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也会忍不住和同学聊聊的。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神。
为了提前半小时交卷，林霏做题做得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疏忽。
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步骤实在是又多又杂，她酌情省略了一些。
为了保证多得分，老师一般建议大题多分点作答。
就算有错误，也能踩到分。
而林霏列的是长式子，错了一部分，几个踩分点都一命呜呼了。
很冒险，但她相信自己都是对的，所以无所谓怎么写。
至于舆论嘛……
还是那句话，物质决定意识。
再多的话语，都比不过一份实实在在的成绩单。
林霏不去过多关注，吃完饭就准备去操场逛逛。
食堂到操场有好几条路。
其中一条路是长长的凉亭，周围绿树掩映，藤蔓缠绕。
曲径通幽，林霏选择走这条路。
本来暑期补课，学校里就没什么人。
林霏又是提前吃完饭的，现在出来走动的人就更少了。
一方凉亭，就像是林霏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正当林霏沉醉其中时，空气中突然飘来一抹烟味。
林霏从不抽烟，对这股味道却很敏感，直接被呛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