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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与碳基猴子饲养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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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伊始冻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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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陈伟给的地址来到医院后,周雨第一件事不是找张沐牧,而是去饮料机那里买咖啡。 你十点钟就困成这样吗? ……你把安眠药吃了再起床试试。 听到他毫不客气的回答,陈伟什么也没问,只是说:安眠药还是尽量少吃为好。 我在减少用量。 周雨竭力地睁着眼睛。这段时间来,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对安眠药有了抗性,但是同样的,他现在喝咖啡也觉得跟白水没区别。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他把身体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对陈伟问道:张同学是怎么回事?不小心被开水烫伤了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她父母要出去旅游两个月,所以这学期才让她住校,结果没几天就遇到这种事故。送她来医院我还做得了,但有些照料终归是女生比较适合,所以就把你叫来了。 你没有别的人可选吗?她的室友呢? 陈伟耸耸肩,几乎是用轻松的态度说:同年级里她和你比较熟。 ……伤势如何? 整个手都淋到了,样子比较糟糕。 怎么回事?把热水瓶打翻了吗? 陈伟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他摇了摇头说:不是。 那么…… 是她自己把手伸到开水下面的。学校那种烧水器你见过吧?水烧开的时候会显示温度,她在九十多度的时候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去了。还好寝室长做了应急处理,水泡起得不是很多。 说完这番话,他和周雨无言地互望着。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周雨问道。 谁知道呢。小矮人的思路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把她拴好就是了。 周雨摇了摇头。 就算是她也不合理。 关于寝室楼所用的老式烧水器,周妤在日记里专门抱怨过。那是台铁皮的巨大设备,烧开时不但会有温度显示,而且整个外壳都会嗡嗡地发烫,夏天时稍微靠近都会让人觉得燥热。那是神经再迟钝的人也不会忽略的警示。 并且,水龙头的位置刻意构造得很低,以张沐牧的身高也需要略微弯腰才能够到,因此不可能是脚滑撞开水龙头开关,把开水淋到了手上。 能在那个机器上将手大面积烫伤,周雨也想不出是怎样的场合。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自残。不过凭张沐牧早先时候发消息来的频率,周雨不觉得她会突然厌世起来。 后悔了,不该让她随便乱说的。陈伟忽然说道。 你指什么? 上周玩的通灵游戏。早知道不该让她参加的。 ……你打算把这种事怪到鬼头上吗? 这么说你可能觉得很荒唐,放在平时我也不相信。不过唯独在小矮子身上是例外‐‐她有招引怪异的体质,差不多每年都会遇到几件常识解释不通的事。你跟她多相处一阵也会这么想的。 周雨一下哑然了。 这番话无可反驳,因为他本人就是张沐牧遭遇的怪异之一。 就算这样,那晚也只是她作弊了而已吧。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总之等她本人出来再问吧。 两人至此无话,在走廊两侧各自等待着。 就在周雨靠墙睡着以前,诊室的门打开了。 张沐牧在另一个女生的陪同下走出来。她的手上缠着绷带,看到周雨后却像没事人那样高兴地打起了招呼。 ……你的神经是钢筋做的吗? 周雨拿过她的手看了一会儿。纱布下隐约传来碘伏和烫伤膏的气味,按照陈伟所说,应该是医生挑破水泡后进行了创面清理。 在他查看时,张沐牧却像是一点不觉得疼痛,不停地转动着手腕。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周雨皱起眉。 张同学,医生有告诉你烧伤程度吗? 诶……好像说是浅二什么的? 是浅二度烫伤吧?要是深二度就不好处理了。但是你现在应该觉得很痛才对。 嗯?还好呀。 周雨在指尖微微施力,仔细观察着张沐牧的反应。理论上疼痛感应该非常明显的浅度烫伤,张沐牧却像是一点事都没有。假如不是医生判断了烫伤级数,他几乎要怀疑这是破坏神经的深度损伤了。 为了验证问题,他在张沐牧胳膊上掐了一把。 哇!痛! ……看来痛感没有问题。那么张同学,请你解释一下吧,为什么会被开水烫到? 张沐牧揉着胳膊说:我不知道那是开水呀。 ……我觉得已经没必要浪费时间质疑你的神经了。请说仔细一点。 在周雨和另一位女生的节节逼问下,张沐牧最后总算是把事情讲了个清楚。 大概就在周雨走后不久,她的发烧症状就完全消退了。不但体温正常,精神反而出奇地好。 因为已经请了假,她依然待在寝室里玩手机,骚扰周雨未果后,她就跑去茶水间倒热水,结果却发现饮水器的温度显示似乎出了问题。 ‐‐虽然数值是九十六,机器的铁皮外壳却摸起来一点也不烫。 于是,她拧开水龙头。 水流哗哗而下,虽然周围有明显的水蒸气,但将手掌靠近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热。 实在是太奇怪了。她将手伸进水流中,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热度,只是看着手掌逐渐发红。 ……然后我就被寝室长送到这里来了。 张沐牧挥着右手说:太神奇了,看,我已经发烧烧到不怕热了喔。 是,你真的太神奇了。周雨诚心诚意地说。 陪同张沐牧一起来的寝室长因为次日有早课,很快就将张沐牧交托给周雨,自己则先行回校。她把医生开的单据交给周雨后,陈伟也在旁边看了看,像是感叹般说:医生的字啊…….net 轻二度烧伤,芝林烧烫伤膏两支。周雨看了一眼说。 你好像不是药剂师专业的吧? 这是处方缩写,字迹不算很潦草了。我室友的更加…… 周雨忽然愣了一下,后面的话却忘记了。他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只是催促张沐牧去药房取药。 周同学……我困了…… 拿完药再睡。否则你明天就会忘记涂。 等到拿完药后,张沐牧直接坐在外面的公共椅上睡着了。周雨拿着药膏走到她面前,低头俯视她包着绷带的手。 你怎么看?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问我也没用,医学方面的事我无能为力。陈伟答道,倒是你好像比较了解,知道什么会让人察觉不出冷热的病吗? 我只知道‘无痛症’,那是痛感传导神经障碍,但不会影响到患者的冷热感知。像她这样反过来的情况,我没有听说过。 罕见病例吗…… 周雨回过身,与若有所思的陈伟对视着。 张同学以前没有这种病吧? 没有。如果有的话她大概活不过十岁吧。会在浴缸里把自己活活烫熟之类的。 周雨实在无法理解这家伙的幽默感。他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这样,那就姑且只能求助场外了吧。 什么意思? 陈伟耸耸肩说:我去找一个朋友,帮忙问问看。 ……你认识神经科医生吗? 不,我认识一个修道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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