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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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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2章 乡村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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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岭村大队部院子里有个戏台,戏台中间扯了一大块幕布,正在播放李练杰的经典电影《少林寺》。 孙建国锁好自行车,带着四妮儿挨在人群最后面,放下马扎,开始看电影。 这部电影是八二年的老片子了。刚开始上映的时候,西岭煤矿职工电影院就引进过这部片子,当时的场面,可以用万人空巷来形容。 孙建国记得那时候电影票两毛钱一张,他当然没钱买票,跟着哥哥翻墙头混进电影院看过两回。 这部电影后来又重映过多次。电影院知道农民不舍得掏钱买票,不知道谁出了个馊主意,用砖头换票,一块砖一张票,导致附近几个公共厕所的砖墙几乎被抠没了。 … 孙建国没看多久,光线突然一暗,第一盘胶片放映结束了。 放映员熟练地换片子、倒带。 趁着这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头呼儿唤女的、拉呱扯皮的、重找位置的,瞬间就热闹起来。 “建国哥?” 有人从后边轻轻拍了一下孙建国肩膀。 他转头一看,拍他肩膀的是一个漂亮姑娘,而且他还认识:他们村大队书记杨四海的闺女、翠翠。两人小学、初中都是同学,还坐过两年同桌哩。 孙建国上辈子自从上了大学,就没怎么再见过她,特别是大学毕业之后,他远在千里之外成家立业,翠翠也嫁到县城去了,见面的机会更少。 翠翠把自己的小凳子拉到孙建国身边坐下,扬起小脸,笑嘻嘻说:“我一直觉得是你,没想到真是你!” 孙建国细细品味着她这句拗口的话,想必她已经在背后观察他多时了。 他问:“你咋坐这么靠后哩?” “唉,别提了,还不是我弟弟来福捣蛋,把自行车偷偷骑走了,害得我步撵来的东岭。” “哦。”孙建国点点头。“我弟估计跟来福一块来的。” 胶片很快倒完,电影又开始了。 闻着翠翠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孙建国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翠翠跟他同岁、今年才十八,却已经被称为他们西岭村一枝花。上初中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追她,孙建国因为跟她坐同桌,经常被别的男生当作情敌,还因为这个跟人打过架哩。 翠翠生得柳眉杏眼,身材苗条,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要命的是,她的上衣领口处,一颗纽扣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因为身高的优势,孙建国可以轻易看到不该看到的风景。 本来就对放映的老片子不怎么感兴趣,这下他更没心思看电影了。 他连忙在心里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眼睛总是忍不住往那里瞄,难道是这具年轻身体的本能反应? 电影放完,翠翠站起来在散场的人群中呼唤了一阵来福的名字,可人太多,散场时又闹哄哄的,根本找不着人,于是提起小凳子跟着孙建国兄妹俩往外走。 她见孙建国打开自行车的锁,就跟他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孙建国把四妮儿抱上大梁,没蹬几下就追了上来。 他停下车,用脚撑着地,拍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吧,走回去老远哩。” 翠翠有点喜出望外,稍一犹豫就欢快地跳上自行车后座。 孙建国身下的老古董载着两大一小三个人,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在投诉:老子超载了! 骑出去没多久,兴许是轧到路上的小石子,自行车突然“咯噔”跳了一下,翠翠吓得“哎呀”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了孙建国腰。 孙建国只感觉后背跟一坨软肉紧紧贴在了一起。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尾巴根传上来,一直通到天灵盖,在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 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东岭村跟西岭村中间隔了一道朝天岭,要经过一个大坡。 上坡的时候孙建国逞能,憋红了脸、一口气就骑了上去,下坡的时候差点把车闸捏爆,才堪堪稳住车子、没有一头扎进沟里。 翠翠一手提着小凳子,另一手不得不继续紧紧搂住孙建国的腰,身子和脸几乎都贴在他背上。 等到了平地,她才心有余悸地松开手。 下了岭就是西岭村,翠翠家很快就到了。 她跳下自行车,站在自家大门口,恋恋不舍地看着孙建国骑车走远。 想起刚才上坡下坡时的情形,她伸手摸了摸滚烫脸蛋,忍不住嘴角上扬。 ... 四妮儿已经困得不行了,趴在车把上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孙建国一到家就把她抱进屋里。 赵丽云看看他俩,问:“建学哩?咋还没一块儿回来?” “他跟来福一起去的,不知道跑哪浪去了。” “你出门找找,喊他回来睡觉,玩起来没个够还管?” 孙建国也困了,却不得不再次走出家门找弟弟。 等找到建学,非削他一顿不可! 村里土路上,还有不少行人,都是从东岭看电影回家的村民。 孙建国一路问过去,有个建学的同学说,刚才看见建学跟另一个同学王二蛋一块玩去了。 王二蛋家在村北头,位置比较偏僻,再往北走几步就到田里了。 孙建国凭着记忆摸黑找到他家,敲了敲门、又喊了两声,却没人回应,用手轻轻一推,大门就开了。 农村家家户户有院子,大门离堂屋还很远。 他走进去,离堂屋还有几步远时,突然听见屋里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气声。 他连忙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隐约听见到女人如泣如诉、宛转悠扬的声音。 孙建国有点纳闷。在他记忆里王二蛋他爸王志刚以前在城里纺织厂上班,好像是干业务的,后来跟个野娘们跑了,家里就剩玉嫂守着俩孩子过日子。 也就是说,屋里的男人不是王二蛋他爸! 在好奇心驱使下,孙建国循着声音、蹑手蹑脚跑到东屋窗户底下,伸出脑袋、就着月光偷偷往屋里看。 男人没有坚持多久,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毕竟,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玉嫂的叫声也戛然而止。 男人翻身下来,光着屁股坐在炕沿上,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来:“这几天上头有人咱村来检查计划生育,我一直陪着。下回、下回我好好发挥哈。后天、不明天,明天晚上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不把你弄到求饶、我就不姓杨...” 玉嫂不吃他这一套:“滚滚滚!别来别来,老娘看见你就心烦!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说完就开始窸窸窣窣穿衣服。 男人也不生气,嘿嘿笑着摸出火柴、擦着火点烟。 火光照在男人脸上,孙建国终于看清他的长相。 卧槽!这不是翠翠她爸、大队书记杨四海吗?论辈分孙建国还得喊他四叔。他跟玉儿嫂啥时候搞在一起的? 他还在瞎寻思,就听见玉嫂嘱咐杨四海:“哎哎哎,今年我家的公粮、教育附加费,你别忘了销了啊。” 杨四海说:“你放心,咱西岭村这一亩三分地,还不是我杨四海说了算。” 孙建国这下明白了,他俩一个图对方身子,一个图手对方里权利。 赤果果的权色交易。 “哐当!”孙建国不小心碰倒了靠在墙边的锄头。 “谁?!”屋里传出玉嫂的又惊又怒呵斥声。 孙建国也顾不得躲了,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玉嫂子披着上衣从屋里追出来,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闪出大门。 杨四海也追了出来,压低声音问:“看清是谁了没有?” 玉嫂没好气地说:“黑灯瞎火的上哪看清去?你个死人,我让你插上大门、你怎么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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