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渊讲坛那边刚塌没两天,灵界那群靠“道”吃饭的半吊子们全都炸了。
有人开始主动注销手上的“伪讲令”,甚至有人把挂着的“雷火外坛传印”给吞了,想让魂火一起灭了,别让陈长安找上门。
可有的人,死就死在一个“撑”字上。
西岭宗,青渊道院,擅讲“内悟之道”,原本是个正儿八经的地方。
这两年讲道的多了,他们也开始搞“人格牌位”。
一个自称“伏灵道人”的胖老头站在讲坛上大喝:“我与陈长安同源,我讲的就是他讲的"雷火衍道"分支!”
“他讲大道,我讲人情;他讲苍天,我讲地面;你们听我,不比听他差。”
“他封魔,我封愚;他斩魂,我斩伪;他不来,我便尊。”
他一手托着假的“问天仙炉”缩印版,一手拿着本自编的《问道易讲》,堂堂正正地坐在上坛主座上,自封“青渊尊讲”。
这一封还真唬住不少人。
就连隔壁几个散修组织也来听了,听完还直点头。
“这老头比陈长安讲得接地气。”
“对,他讲得人话多。”
“而且不用跪,不用问三心,只问你想不想强。”
“这才是真道。”
但就在他喊完那句“我便尊”的第二日,雷火坛后山,一道“问道律火”直接自空而降。
落在他讲坛正中。
“你说你是我?”
雷声一起,整座青渊道院齐震。
“那我来问你一句——你有没有讲过一句真话?”
那道声音没铺阵、没扩音,也没布下道场。
就是从天上传出来的,炸得人心口发抖,魂印发凉。
“陈长安来了!”
“真讲主真来亲自动手了!”
“伏灵道人快跑啊!!!”
“他来了,他要讲你讲的"人情道"是真是假!”
伏灵道人听到这话,脑门上全是汗:“别紧张……我讲的是真的!我讲的是真的啊!我没说他不好啊!”
“我只是——只是分讲……讲他那个大框架里的小分支!”
“我尊他!我一直尊他!”
他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想跑也被雷火封住路。
结果人家陈长安根本就没现身。
只是一炉雷火,落下,罩住整个讲坛。
“你若真讲,那你讲一句"为啥你讲的和我一模一样,却不用问三心"。”
伏灵道人被问得原地呆住,哆嗦了一下:“因为我……我精简了……”
“你精简了?”
陈长安那道声音冷得像灌了冰水:“你把"讲道者必须问自己一句:我信吗?"那段砍了,说你讲得更爽快。”
“你把"讲者三心不过,不能立坛"那句去掉了,说"愿讲皆可讲"。”
“你把"修道不能欺人"删了,说"修道要活命,活命就要讲自己想讲的"。”
“你告诉我,你讲的是我?”
“你这是在讲我,还是在讲你自己想糊弄人?”
伏灵道人当场跪了:“陈讲主,饶命……我错了……我、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我讲的确实抄的您,但我真的是为了传……”
话没说完,雷火一跳,把他魂火直接逼出三丈高。
“不用解释了。”
“我也不讲了。”
“我这雷,是讲过你名字之后劈的。”
“你自称"尊",我就让你知道——你这尊,是个笑话。”
轰——!
整个青渊道院讲坛从台基裂到地脉,整座“问道副坛”直接烧成了一滩碎渣。
那道“尊讲台”的石碑,裂成三半,倒在地上只剩“讲”一个字,火光之下还冒着灰。
附近来听讲的数百人吓得脸都白了,有人转头就逃,有人直接跪了。
但陈长安没为难他们,只留一句话:
“我没说你们不能讲。”
“但你们讲之前,要先问一句:你信不信?”
“你讲不明白,我不怪你。”
“但你讲错了,还敢封人魂、设讲坛、收供奉、建魂录、卖伪录。”
“那你不是讲,你是在骗人。”
“你骗人,就别怪我劈你台。”
这一战后,雷火印真正立下“道裁”第一条真律:
【伪尊讲者,封坛一世,不得再讲。】
不封修为,不毁命印。
但只要一再讲——雷火自动落。
灵界各地纷纷传言:“问道山不再只讲道了。”
“他们现在开始"审道"了。”
“你讲得不明白,那是你的事;你讲得不对,那就是罪。”
陈长安回到山里的时候,余晗已经把最新一批自请修正的讲者名册递了上来。
“现在每天都有两百多个讲坛来请"听讲副使"到场认讲,怕自己再讲错。”
“咱山里人不够了。”
“得选一批"会听"的人出去"陪讲"。”
“你打算怎么弄?”
陈长安接过名册看了一眼:“以后所有外坛,讲前必须过三问。”
“第一问:你信吗?”
“第二问:你明白吗?”“第三问:你愿担讲责吗?”
“答不出来,别讲。”
“讲了也没用,我来一句"你讲了吗",雷火就能给你劈干净。”
“以后这种人,就交给雷火印了。”
“我不打了,太脏。”
……
青渊那边塌了之后,整个灵界有近三成的小讲坛直接关门不讲。
有的改为“道论坊”,不敢再用“问道”二字。
有的改名为“雷火讨论室”,也不敢叫“讲坛”。
还有的更狠,干脆贴上“我不认识陈长安”六个字,摆在门口。
但也有少数人还在暗地里讲。
讲啥?
讲“陈长安讲错了。”
“你别看他雷火大,他讲的是理想,不是现实。”
“他是主角,你不是。”
“你要真信他那一套,你早就死在讲坛上了。”
这话听着像反讲,实际上是变相卖“现实道义”课。
可惜,这种人,很快也被雷火印标记。
第三天,东南夜市某“逆心小讲坊”刚讲到一半,讲主魂印直接炸了。
没爆灵力,是爆“讲因”。
讲坛上空自动浮现一句话——
【伪讲主·逆心段,讲因不实,雷火记过,永不得立坛。】
青渊讲坛塌了那天晚上,雷火连着劈了五道。
全灵界所有挂着“问道讲义”“雷火分坛”“讲主弟子”名号的地方,全都开始自查。
有的当晚关门烧稿子。
有的连夜跑山,把印章丢回问道山山门外,求个自清。
可还是有一批人,没跑掉。
他们是真没想到,陈长安会追得这么猛,也是真没料到——雷火印能精准记名。
这天清晨,归元台外的“问道接印台”来了一队人。
全是穿着灰布长袍的青年,手上抱着一堆残卷、印章、伪魂录,连走带跪地往台阶上爬。
为首那人叫荀哲,原本是北原灵义学院的副讲主,听过陈长安一次公开讲道,回去就开始自己搞副讲义,讲得人五迷三道的。
起初他真是信的,想着“我听明白了,那我也能讲明白”,可后来有人给他送伪稿、给他供人设、再给他做牌位。
他想了下,“反正我也是真讲的”,就答应了。
结果一讲,出事了。
雷火印标记当天,他三魂二印直接被烫出伪纹。
那一刻他才知道——讲道不是讲他听懂的,是讲他能不能让别人走得清楚。
他讲不清,就已经有罪。
“我们来还东西……”荀哲趴在接印台前,声音发哑,“这些……我讲过的伪义……还有拿去换贡的伪牌子……你们要处理就处理吧。”
“我们错了。”
“我们……不该把你讲的当模板讲。”
“我们不是讲主。”
“我们……只是……”
话没说完,一道雷火从接印台上升起,把他那一摞东西全烧了个干净。
但人没伤。
陈长安没出面,只传下一句:“你敢认错,那你比他们强。”
“这错我不替你扛,但我也不剥你命。”
“你要是还想讲——你得重新来过。”
荀哲脸埋地上,一声不吭地磕了三个头。
“我不讲了。”
“我没资格讲。”
“我只想听清楚,再活明白点。”
他身后那几个人也跟着跪了一地,齐声道:“我们也是。”
那一刻,问道山外坛九域同时启动“道骨重录”,第一次对“伪道传人”开放自清入口。
也就是说,只要你讲错了,你还能回来,只要你愿认。
但有一个规矩立得死死的:认了错可以重新修,但不许再讲。
讲,就得从新问三心、走三步、再问七问。
也就是说,你要从头当个“道骨种”。
而你以前那副“讲主”身份——没了。
这规矩一立,外界一片哗然。
“太狠了吧?”
“这都认错了,还要重走一次道骨?不就是讲错两句嘛……”
“这问道山……越来越像审堂了。”
“他们是不是想把讲道都控制在自己手里?”
“怕是以后灵界都得听陈长安一个人的了。”
这些话,最终也传进了问道山。
许君言看完那封“外坛议论录”,皱着眉问:“你要不要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他们说你把讲道变成官道。”
“他们愿怎么说是他们的事。”
“那你到底想不想让别人讲?”
“我当然想。”陈长安站在问道碑下,“我讲了这么久,就是希望有一天,不用我讲,大家也能自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