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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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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3章 天衡问战,许君言旧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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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走进坛心的时候,天上的伪道讲火还在烧,像是被人刻意灌了什么控制法咒。 林修远站在原地主讲台前,拿出一块烂乎乎的炉心铁。 那是他讲魂入道时,陈长安亲手扔给他的。 说是烂,其实是道印残片。 他说过:“你讲不住的时候,就举着它。” “这玩意,烂也比他们魂火硬。” 林修远现在举起来了。 “今天我来,不是来修的。” “我是来讲的。” “你们要是听得懂,就坐下。” “你们要是听不懂,就滚。” “你们要是非要给我炸坛子——那我也不讲了。” “我就烧。” 坛底突然涌出七八道黑火魂线,像是蛇一样,从地下钻出来,往他脚边缠。 林修远不退。 反而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来啊。” 他从怀里抽出一道火纹卷轴——啪的一声,往坛心地砖上一拍! “问道山外坛·林修远主讲·今日魂讲——夺魂之辨!” “魂火之中,你讲你命苦,我讲我命硬。” “你要拿伪魂来逼我闭嘴?” “那我就问你一句——你这讲,是不是你真想讲的!” “你不是讲命数?你不是讲命由我不由天?” “那现在你别躲啊!你不是要打破命数?那你出来,跟我讲!” 他一声吼下去,魂火乱舞! 整座伪讲阵被这讲魂术给震出来了,一口黑坛浮现在讲石上方,一个灰袍身影从中显化。 “林修远。”那人声音嘶哑,“你一个外坛弟子,也配来问我魂讲?” 林修远冷笑:“你不也是个副坛主持?” “你讲着讲着,把自己讲疯了。” “你现在讲的不是魂,是你的怨。” “你嘴里喊自由,魂里全是被压出来的疯话。” “你敢不敢站出来跟我讲讲——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为什么想讲道?” 黑魂身影一顿。 那团火突然抖了一下。 “我……我想讲,我当初真是想讲……” “我那会儿在灵道山门外,连魂识都稳不住,靠着老讲师一点一点教我清魂,我才修起来……” “我后来讲的"初魂入问",是我自己编出来的,我就想教教人怎么活着不怕死……” 林修远喝道:“那你现在在讲什么?” “你这一口火,讲的是杀人。” “你当初讲的,是让人活!” “你还认不认你自己当初那讲魂讲义?” 那黑火影子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我认……可我讲着讲着……没人听了……” “后来他们都去听那些新的、火的、狠的……我不狠,我就没人来听……” “我就换了一篇,我没想杀人的,我就想……留个位置讲下去……” 林修远吸了口气,低声说:“你不是伪讲。” “你是被逼得走火了。” 他走上前一步,把自己身上的讲道火纹,压着送到那口伪坛上。 “你要是还记得你当初讲什么。” “那我就替你讲完。” “你这坛,我接了。” “魂火归我,你……闭嘴吧。” 他一手压住伪坛讲魂阵,一边把那张写着“入魂初问”的原始讲稿展开,重读了一遍。 “第一句:讲魂,不是讲命定。” “是讲你知不知道自己活着,是怎么回事。” 那火阵突然一顿。 然后“轰”的一声炸成光点。 那团黑魂,也化成烟飘散。 …… 宁烛山外,雷火讲坛自动复燃。 林修远一个人走出来,头发全白了半边,衣服烧了个洞。 但他手里拎着那块炉心铁,身后还拖着那张讲义残页。 “坛拿回来了。” “魂我也讲住了。” “你们谁要是再敢乱讲一口。” “问道山——还是砸。” 四域讲坛会第三日,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了。 问道山这边才刚拿下一座伪坛,讲魂阵火还没冷透,东域那边就来人传信,说清河律院出事了。 不是什么爆炸,不是有人走火。 是讲道出岔子了。 “讲律不成,魂火倒转,讲者当场道崩,台下三十人魂识撕裂!” 陈长安听完这句话,只说了五个字: “让许君言去。” 没人反对。 因为这事——除了许君言,谁也扛不住。 …… 清河律院,在灵界算得上规矩祖宗的地方。 这地儿平时不讲修为,不讲道术,就讲“规矩”“标准”“审问”,所有想在灵界当个“合法讲主”的人,几乎都得从这过一遭。 结果现在,他们出事了。 讲律那天,主坛主持叫穆天辞——曾是许君言同门,号称“律道四子”之一,当年跟许君言一同修“九审讲规”。 穆天辞那人,讲得不是道,是“律讲中的杀心”。 只要他一讲,就有人道火灭、魂识痛,讲坛台下没人敢插嘴,听完就一个感觉:你哪儿都讲错了。 这天,他还是照常登台,讲的是“乱讲者应斩”。 可他还没讲完三段,那讲阵自己先炸了。 因为——讲魂火不稳。 最讽刺的是,他讲的那篇,就是他和许君言当年一起写的《审讲律·九问本章》。 台下三十个弟子听完,全疯了。 …… 许君言赶到时,清河讲坛外围布满灵锁,四周看热闹的修士像看死人现场一样围了一圈。 “问道山的人来了!” “是许君言!!” “我去,他真的敢来清河律院?这不是他的旧宗门?” “那不是他旧同门穆天辞讲错出事了?听说俩人当年同桌吃饭,现在见面就跟要命似的。” 许君言没穿什么堂袍,只背着“问心剑”,走得慢,走得稳。 有人挡在讲坛口:“许执讲,律院内部讲主审议尚未结束,按讲规第四条,外讲主不得入坛。” 许君言不看他,只掏出一道雷火讲印,往他胸口轻轻一贴。 “啪”的一声,雷火自动反弹,讲阵符印浮现六道裂缝。 “讲印自鸣,说明你这坛已经不归律法监管了。” “你讲的是律,但魂讲已崩。” “我来,不是为打你。” “是来讲清楚这篇讲义,到底该怎么讲。” 说完,他一步踏入讲坛。 讲坛中间,穆天辞还坐着。 他看见许君言的时候,抬了下眼:“你来了。” 许君言:“我来接你写错的那一篇。” 穆天辞语气带着火:“你讲得对?” “你不是离开律院了吗?” “你不是跑去问道山当讲魂的了吗?” “你现在回来,是要拿我当垫脚石?你要立你那套"讲律有情"的破东西?” 许君言把问心剑插在讲坛石边,声音不轻不重: “我当年写这篇的时候,是想告诉他们,律讲不是拿来打压的。” “是拿来让人讲得安心的。” “你把这篇讲成了"讲错该杀",那你讲的是律?还是你在替自己裁别人?” “我今天不想讲你。” “我讲这篇讲义——从头讲一遍。” “你要是坐得住,你听。” “你坐不住……那你就别在这儿装律讲。” 穆天辞怒了,魂火翻起,抬手就是一道“裁讲符封”往许君言劈过来。 那是一道老讲主专用的讲压术,只要压中,讲者当场闭口。 许君言连剑都没拔,手一挥,雷火直上,一巴掌反甩过去。 “你这压符,是不是当年我帮你画的?” “你敢用这破玩意对我?” “你讲律,你敢不敢把你讲的那篇律火碑,现在拿出来?” 穆天辞气得抖:“我讲的每一字,都是律院审定的!我讲的是规矩!” 许君言平静地道:“那我来念一遍。” 他翻开那本破旧讲录,页角写着:“穆·许二人共修——审讲第一章。” 他一句一句念下去。 每念一句,那讲魂阵就跟着亮一次。 “讲者之道,非为强人。” “道者之讲,应问己心。” “审非为斩,律当为修。” “规者立道,不为折骨。” 念到这里,讲坛上的雷火彻底爆了。 全场都听傻了。 有人颤着问:“这……这不就是他们当年写的原稿吗?那穆天辞讲的是哪版?” “他讲的是……删改版。” “他自己把"讲者应问己心"那句删了,加上了"讲者失律,罚魂断识"……” “这根本就不是原讲魂火写的,是他自己后补的伪文……” 许君言把讲录合上,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讲律的。” “你是讲着讲着,把自己讲成了判官。” “你连自己当年写的讲义都不敢念一遍。” “你不配再讲这篇。” 讲魂阵自爆,穆天辞魂火溃散,整个人跌在石坛上,吐了三口血。 他那本伪讲义当场化灰。 许君言抬手,在讲坛上写下两个字: 【废讲。】 律院无人阻拦。 讲坛自认——伪义归灭。 …… 夜里,陈长安收到传信。 许君言:律篇归正,伪录销毁,主讲废。 陈长安回了四个字: “讲得,算数。” 四域讲坛会第五日,大会正式开幕。 按道理说,开会是看热闹的,可今天没人敢当围观的。因为从早晨天还没亮开始,讲魂阵就像疯了一样,自个儿在地上蹦。讲火阵台甚至连人没站上去,就自燃了三次。 有讲主低声问:“这谁要登火坛?” 有人回一句:“问道山那个……余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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