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姜离平静淡定，陆时晏倒是有一瞬间的错愕。
随即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阿离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瞒着你的事不算好事吧？既然不是好事，何必自寻烦恼？”
姜离拍开他的手，“很有道理，但如果我非要追问呢？”
陆时晏抿唇，“……”
半响，就在他快要开口的时候。
怀里的小姑娘轻叹一口气，伸手环上他的脖颈，脑袋埋在他的颈窝，“老公，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陆时晏揽住她的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但我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远比你想象中的强。所以，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儿，受到别人的牵制。”
他也好，外公也好。
都不过是担心她受到伤害罢了。
她思来想去，程鸿维能让外公妥协，心甘情愿让出百分之十保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也就只有关于她的事了。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心高气傲，讨厌程新月母女插足别人的感情。
但她讨厌程新月，并不完全是因为她是私生女啊。
还是因为，她那个人本身就值得被讨厌。
再说了。
关于顾家那点八卦，陆时晏早就跟她说清楚了，是顾宗南的错，是他辜负了爱人和女儿。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陆时晏怔了一下，黑眸闪过一丝诧异，拧眉看着她，“你，都已经知道的？”
姜离点头，“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再小心翼翼瞒着我了。”
陆时晏审视的看了她几秒，谨慎询问道，“知道什么了？”
姜离差点被他这模样气笑，“……”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姜离缓声，将得知的所有消息串联起来，轻松得出结论，然后点着他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质问。
“还担心我诈你啊？我在你心中就是那种人？”
“老婆太聪明，没办法不小心。”
陆时晏握着她的小手，在唇边轻吻了一些。
温凉的触感，从手背开始蔓延，让姜离脸颊有些热，强行淡定的继续，“外公应该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提出那种建议。”
陆时晏低声，“嗯，他担心你受委屈，并且觉得程鸿维这要求不过分，所以答应了。”
姜离拧眉问，“程鸿维主动要求，说明他也清楚？”
“嗯。”
“……”
姜离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以前觉得程鸿维偏心，维护程新月母女，心里酸涩又委屈。
后来麻木了，觉得无所谓了。
但终归是不平衡。
得知真相，有些东西才彻底释怀。
被迫接盘，帮别人养女儿，还要视如己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不对，你比我后到医院啊，你怎么知道这些？知道程鸿维跟外公的谈话内容？”姜离突然反应过来。
陆时晏淡定解释，“宋怀安告诉我的。”
姜离明显不满意，“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明明她先到啊。
“不清楚，这得问他。”
“……”
姜离盯着他好半响，才意识到自己被绕进去了。
她问那话的重点，是他为什么知道吗？分明是知道了为什么都不告诉她啊！
在车上的时候，她还旁敲侧击问了vip病房的监控，他都闭口不谈。
还说什么保护患者隐私……
很好！
她也临时决定，泡温泉不带男人！
姜志儒清醒过来，姜氏集团代理董事长正式卸任，将集团大小事务，交给姜家大小姐，这一风声迅速在业界传遍。
周一上午，董事会上。
是近几年来难得的肃穆严谨，大家对姜离的评价赞不绝口。
这一切的原由，皆是因为坐在上首的老人。
即便多年卧病在床，姜志儒的威信还是不减当年。集团的高层们，对这位也是心怀敬畏。
当然了，最心惊胆战的，当属曾经针对姜离的人，毕竟程鸿维让权太突然了。
所有程序都很顺利，没人有异议。
签字结束，程鸿维看着姜离那副睥睨一切的样子，忍不住想打压两句，“集团现在的情况，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乐观。”
“程董运营这几年，我从来没有过乐观的想法。”姜离气定神闲，说出来的话气得人牙痒痒。
“……”
程鸿维脸色更沉了几分。.q.net
他承认，集团在他手上，确实不如姜志儒或者姜蔓安在时的辉煌。
但至少始终是盈利状态，而且珠宝行业一直小有名气。
而经过这次……
“珠宝行业是姜氏目前的主打行业，然而这次比赛，却为别人做了嫁衣。”程鸿维冷声道，“在利益面前，从来不存在单纯的友谊。seea眼高于顶，这次更是把褚亚华踩到了泥里，再跟我们姜氏合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声音带着沉沉的警告，泼了姜离一盆冷水。
这话落下，各高层的脸色也严肃了些。
姜氏目前面临的根本问题，就是名声扫地，导致股市下跌，资金链受到影响。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seea，这时候还指望跟他合作？
“程董能有反省的意识，我很欣慰。但事已至此，追究责任已是徒劳。”姜离声音轻缓。
程鸿维眸光阴鸷，“要不是你向着外人……”
“要不是你识人不清，也不至于陷姜氏于如此困境！”姜离直接打断了他，一双冷眸定定的看着他。
程鸿维被她直白的呵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十分难看。
悄悄扫了眼上首的姜志儒，心虚的将转移话题，“你都说了，现在追究已是徒劳，不如想想办法解决问题。”
“办法很明显啊，你刚刚都说了，跟seea合作。”
“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太单纯，你觉得姜氏目前还有优势能吸引到seea吗？”
“当然有！”
“……”
程鸿维被她笃定的态度影响。
开始好奇起来，甚至隐隐后悔自己怎么没想到，下意识问道，“什么？”
姜离红唇微勾，声音轻描淡写，“我啊。”
程鸿维嗤笑一声，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
集团高层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碍于姜志儒的面子没拆台。
散会后。
高层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
程鸿维落后几步，站起身走到姜离旁边，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摔次跟头能让你长个教训也好，下次当着集团高层的面，话不要说太满。”
他绝对不相信，她那点微薄的情义，能让seea拉下架子，跟曾经针锋相对的企业合作。
姜离微微挑眉，就讨厌他这幅啥也不懂，还语重心长的样子。
她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站近一点，“知道我为什么敢把话说这么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