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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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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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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没有不透风的墙,圣上与皇贵妃闹翻的消息渐渐传了出去,朝臣们也由此知悉了近来金銮殿上那位喜怒无常的原因。 不过,没有人会认为那位宠冠一时的皇贵妃会就此倒台,毕竟有那先例在。想当初皇贵妃尚是文贵妃那时,不也有被圣上厌弃打入冷宫的时候,最终不也逆风翻盘,被圣上亲自迎入了养心殿? 在他们看来,此番也不过是两人闹别扭罢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重归于好。 朝臣们这般认为,宫里的人也多是这样猜测。除了御前大太监冯保。 冯保这几日是心惊胆颤,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对极了,圣上与皇贵妃似有决裂的征兆。那日他虽未进殿近身伺候,可通过那日雪夜剪碎花灯、素绫挂满殿的种种迹象来看,皇贵妃似乎是当真冲着与人决裂去的。还是选择在圣上大喜的日子里。 可想而知圣上的情绪! 九五之尊遭人如此挑衅,心里那道坎又焉能过得去? 接连十日了,长乐宫里一点信没传来不说,圣上也半字未提,其心里大恨的程度,由此可知。 若在往常,两位主子闹别扭,作为深体主子意的奴才不免会见缝插针的在两方周旋几句,以作调和。可如今这情形,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在酝酿着大恐怖,吓得他喘气都不敢大声,焉敢冒然去吐半个字。 第十一日的时候,冯保惊悸的看见圣上开始酗酒了。 自打那年圣上酗酒龙体有恙后,圣上就听从医嘱戒了酒,便是有饮酒场合,也浅尝辄止颇为克制,可如今……好似又回到了那年皇贵妃入冷宫,圣上夜夜酗酒的时候。 深夜看着那宫人们低头端着酒壶鱼贯而入,冯保几番想开口劝说,却最终将话湮没在帝王那双暗沉阴骘的眸光中。默默缩手缩脚的侍立,不敢言语,只能祈求那些言官的谏言了。 第十五日夜,酩酊大醉的圣上突然从御座上起身,脚步不稳的喝令人起驾。 文茵毫不意外会再次见到他。 千秋日不过他们的初次交锋,要彻底砸断他心存的那丝侥幸,一次当然不够。 “阿茵,你太过心狠,那日,可是我的千秋日……” 他满身酒气,常服凌乱玉冠歪斜,趔趄奔到她床边。甫一近身就俯身双臂环住她纤弱的后背,弯腰将脸枕在她肩上低低的说道。或许是醉酒的缘故,他的声音低而缓,带出几分缠绵的意味。 “那日对我意味着什么,你可知?” “我盼了许久,原是想在那日封你为后,大赦天下,让你自此与朕在这天地间并肩而立,享万道荣光,受百姓瞻仰……阿茵,那是我心心念念的日子,你又怎能忍心戏耍于我?” 他将被烈酒烧热的脸庞轻轻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嗅着熟悉入骨的气息,近乎贪婪。 “这回便罢了,你心结亦有我之过。” “阿茵,往日之情历历在目,纵是戏,也有入戏三分之说。走过的那些日子,总归不是假的罢?” “还有阿眘,心心念念着阿娘,今早还在问奶嬷嬷你去了哪 里。眼见着他就要过三周岁更名入玉蝶,再大一些就要请夫子教导他读书识字,他一点点的长大,你就忍心不亲眼看着他长大成人?生他一场,抛下他你又于心何忍?()?()” “阿茵,不置气了可好?咱们和和睦睦,好好过。()?()” 揽紧她,他低语:“阿茵,回2。?。?2()?()” 这句话他放的很轻,语罢就安静下来,连拂在她颈上的灼热呼吸都似停滞了下来。 时间在一室的静默中慢慢的流走。 “我一直都在,在这枯塚中日复一日。()?()” 他等来了她的答案,可这答案却让他有种嗜血的冲动。 他却未当即发作,只是慢慢的将脸从她颈窝中抬起,不再见刚才的醉意与柔软,漆黑如墨的眸直视着她。 文茵知道,他在等她另一个答案。 她也给了他:“恨你都来不及。”又怎能妄想会爱你。 这句话击溃了他,他霍的起身扫落了桌上的茶具。 当初她肯哄人的时候,他没逃得过她的甜言蜜语。如今她要刺人心魂,淡淡一句话就足矣万箭穿心。 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中,他嗓音骤沉,切齿发狠:“恨朕,恨朕!” 认识她前,他也寡情寡性,认识她后,他胸腔内仅有的热忱悉数给了她。他能给她的都给了,他有何不可饶恕之罪,值当她的恨?! 余光一扫,室内祭奠的白色更是让他目露寒光。 跨前半步欺近,他掌用力握着她的下颌,迫她抬起:“等着,朕将他鞭尸,挫骨扬灰。” 见提到那个‘他",她枯井无波的神色有些许触动,朱靖不由大恨。 再见她消瘦羸弱,披头散发,锦衣玉食皆在却不用,非要自找苦吃将自己弄成如斯落魄模样,心中一时不知是恨是怨。 “朕给你两条路,要么将那会哭会笑的阿茵还给朕,要么……” “那个阿茵被你亲手杀死的,你忘了吗?” 不等他说出第二个选项,文茵突然出声道。 一语出,他脸色大变。 “圣上,你所想拥有的,从来不是现在的文茵。可是那个阿茵,自打进宫那日,便不复存在了。” 他死死盯着她,试图将面前这个羸弱消瘦、暮气沉沉的女人与他印象中鲜活的女子联系起来,可却似地上那堆碎掉的瓷片,他左支右绌却如何也拼凑不出个完整记忆中的她。 一种极致的怒夹杂着慌同时袭卷而来。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那个春日里,放着纸鸢明媚奔跑的女子只是他不切实际的一场幻想。 “是你亲手葬送了那个鲜活灿烂的阿茵。” 他喜爱她,却又葬送了她。 朱靖几乎是趔趄着离开。 这几日朝上,朝臣们明显发现素来勤政的圣上,时常心不在焉的恍惚。譬如此刻,工部尚书已然奏议完政事,可御座的圣上却迟迟没有出声,等工部尚书第三遍问询,却依旧如此。 大殿里一时安静无声。 这日早朝草草结束。回到养心殿 ,朱靖仰靠在椅背上,面容被博物架的阴影笼罩了一片。()?() 没人知道此刻的帝王内心在想什么,侍立在侧的冯保,只觉得那橘红的宫灯的光明灭闪烁在人侧面上,恍如血光。()?() 一晃半月过去。 ?卿隐提醒您《皇贵妃》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 这次,宫里宫外有关皇贵妃失宠的消息开始在小范围内传播。不同于之前有人对皇贵妃终会复宠一事抱有乐观的心态,这回,不少人觉得皇贵妃有栽的架势。()?() 算来圣上与皇贵妃冷战,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近一月光景,虽圣旨未正式下达幽禁、降位份,可圣上对长乐宫的不管不顾是真的。听闻连皇贵妃病卧在榻,圣上都未再去瞧过一眼,连御医都不曾派去看过。也因此惹得文家坐不住了,接连安排昔日门人走动。 将近年关的时候,文茵等来了第三次造访的人。 至此,她也终于等到了与朱靖的第三次交锋。 不过,此回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皇四子阿眘。 文茵在阿眘身上微微定过就移开目光。 她下了床走向不远处的茶桌,并示意对方前来入座。 朱靖却站在门边望向她有些恍惚。今日的她没了之前暮气沉沉的模样,穿戴了华服,上了层淡淡脂粉,虽有些病容,可依旧难掩风华,举手投足之间,风韵动人。 “外头天冷,圣上喝杯热茶吧。” 她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推了过去,声色轻柔亦如平常。 朱靖落座时仍旧目光黏她身上。她像是回到了千秋之日前,可是……又不一样了,她的举止神态中再也找不到对他分毫的爱意。 “知道我要来?” “不知。只是猜测着,圣上该来了。” 朱靖久久的握着茶杯,感受着杯壁上传递的热度。 “时间过得真快啊,元平九年入宫,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文茵不管对面人面色如何,轻啜口茶,闲话家常般说着,“圣上可能不知,当初我被逼走投无路,最终被你接入宫中那时,整个人都是浑噩的。当时大抵是恨毒了圣上,既要做那索命阎罗,何必又来做那救世主。” 朱靖掀眸:“当时?现在不也是恨毒?” 文茵回了句:“我何曾不知,不该恨您。” 站在个人的立场来说,或许谁都有合适的理由。 朱靖听明白了,不该恨,不是不恨。 他自嘲了声,端起茶杯猛然饮尽。 搁下茶杯时,他将阿眘怀里的小花签拿过,沿着桌面推了过去:“阿眘过了年就满三周岁,要定学名了,这几个你过目看哪个合适。” 文茵却止住,将其又推了回去。 “不必了,圣上定便是。” 朱靖下颌线陡然绷紧,定定盯着她片刻,手依旧维持着推花签向她的动作,“你想好了,这是你唯一的儿子。确定不悔?” “我文茵落子,从不后悔。” 朱靖黑眸里似有旋涡翻滚,最终却笑道了声好。 收敛笑的瞬息,他收了花签,提壶重新斟满茶,持茶盖重重刮 着茶沫。 “你本可以不拆穿这一切, 尽情享受这泼天富贵权势, 待朕百年那日, 阿眘继位继承朕的一切, 不比你现在所谓的报复来的成功许多?” 文茵未接他这话。待他百年,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怕她也等不了那般久,也活不过他。日子那般难熬,她该如何度日如年的煎熬。 朱靖低眸看着杯中波动的茶水,声音不辨情绪:“朕虚设后宫本就是为你,既然你要退……朕自会重开后宫。来日,皇子诸多,阿眘还能不能顺利保住太子位,便听天由命了。” 这话里的威胁,文茵又何曾听不出。 可既走到这一步,亦如她所说,落子无悔。 看出了她的不为所动,他闭了闭眼,终是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再尽。 三次机会,次次落空。 身为帝王,他可以给机会,却绝不会跪下挽回。 既然她不要,那,便罢了。 心一狠,他抱了阿眘起了身,不顾阿眘小声濡慕喊着母妃的稚声,不再看她就欲咬牙寒面转身离去。 他的心智乱了,他很清楚。无论帝王要术在他脑中闪过多少遍,但单单一个她确实将他内心搅得天翻地覆。 戏弄、欺骗、愚弄、忤逆、绝情、凉薄……她的诸此种种,让他如鲠在喉,难以忍受。 试图将帝王玩弄股掌之中,便是诛她九族都不为过! 若她肯改过,他可以给机会,可偏她如此不受控…… “朕最后想问你一句,朕输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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